“弄死吧。”

“不是喜欢这个小丫头吗？”

“那就把能影响她的人都杀了。那样——”

“她就属于你了。”

叶逝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想把脑海里的声音甩掉。

而然，一只手却控制不住地朝昏迷中的朱进财伸去。

既然你在乎，那我就——

叶逝的眼瞳逐渐变成血红。

“你不要！”

小阮童见到叶逝还要对朱进财动手，来不及想就一头撞过去。

叶逝感觉一个黑乎乎的脑袋直冲过来，条件反手就想一个飞腿踹过去。

但想到是小阮童又生生地止住了，任她撞向自己的肚子。

叶逝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偏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

“对不起，我——”

小阮童欲言又止，眼里满是歉意。

她走过去想把叶逝扶起来。

“别靠近我。”

是压抑到极点的声音。

小阮童止住脚步，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的叶逝……

叶逝撑在地上的手，五指泛白，指尖深深地陷进泥土里。

“别靠近我……我会伤害你的……”

他隐在刘海下的眼睛看着手掌，低着声音道。

“什么？”小阮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但叶逝没再说第二遍，他从地上起来，然后前脚掌一跃，跳到树上。

小阮童紧跟着抬头，但树上已不见叶逝的踪影。

“叶逝哥哥！你走了吗！”

小阮童喊完，看着空荡荡的树，肩膀耸下，失落了地蹲在地上，大滴大滴的泪珠往下掉。

“童童！童童！”

远处，因为小阮童太久不回家来找她的阮妈妈叫着小阮童的名字。

她踏进公园，看到躺在地上的两个人和蹲在地上哭的小阮童，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童童，你怎么会在这里?”

阮妈妈快步走到小阮童身边，在她身旁蹲下，柔声问道。

“妈妈！”小阮童看到是自己的妈妈来了，一蒙头撞进阮妈妈的怀里，放声大哭着。

“朱进财他们被叶逝哥哥揍晕了，然后童童一生气就把叶逝哥哥揍了，然后，然后……”小阮童抽抽鼻子，哭得愈发大声，“叶逝走了！呜呜！”

阮妈妈拍着小阮童的背表示安抚。

一边安抚一边分出精力向躺在地上的两个人看去——

朱进财还好，从他起伏的肚子可以看出他是因为不知什么原因昏迷了。

但另一个，着实把阮妈妈吓了手脚发软。

那个错位的脖子明显可以得出——

这个男孩已经死了。

阮妈妈努力冷静，她深呼吸一口。

“童童，你先走，哥哥们昏迷了，妈妈要把他们送到医院，童童在家等妈妈好吗？”

“朱进财他们会有事吗？”小阮童忍住哭泣，从阮妈妈的怀里出来，红着两只眼睛，可怜兮兮地问。

她以为是叶逝把朱进财他们给揍晕了，根本没有想要瘦小弟是已经死了。

毕竟，她这个年纪，连死这个概念都没有，死亡与她而言是一件非常遥远的事。

“童童放心，哥哥们……不会有事的。”阮妈妈的声音开始有藏不住的哽咽。

“那好，童童就先回家。”小阮童对自己的妈妈还是很信任的，抹掉自己的眼泪和鼻涕后，就准备听话地回家。

阮妈妈掐着手心，一直等待看不见小阮童的背影才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

拨通了120……

——

“砰砰砰！”

一个深幽的巷子里，叶逝睁着完全染红的眼睛，将自己的脑袋一下一下地撞向石墙。

而然惊人的是，不管叶逝撞得再怎么用力，他的额头甚至连皮都没有擦破。

“哈！身体变态就算了，思想也开始那么变态！”

“是想让我彻彻底底地变成一个变态吗！”

叶逝停下撞墙的行为，一只手撑在墙上，将额头抵在上面。

他的脑海里那个声音还在说话——

“刚才为什么要走！”

“那个小丫头把你撞到，一点都没有留情，你凭什么要对她手下留情！”

“一柄冷血的杀人武器，怎么能有心软的情绪呢？你应该要不犹豫地抹杀一切！”

“闭嘴！”

叶逝嘴唇微动，吐出两个字。

“杀人武器?”他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我认了吗？”

叶逝转身靠墙，看着刺眼灼热的烈阳，声音飘渺，淡到几乎听不到。

“我的父亲不问过我的意见，就把我从进实验室研究。每天每分每秒，我不停地被他们注射试剂，抽血剖腹。一天一天，我变得越来越不像一个人，异于常人的身体，异于常人的情绪。”

“后来，我不耐烦了，炸了实验室出来。看到了正常人的世界。”叶逝顿了一下，手撑着后脑勺，“但我融不进去。”

“我不能感受他们的情绪，也不懂他们奉以为常的规则。我以为我这辈子可能都会做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但我遇到了她。”叶逝笑了一下，少见的温柔，“那个傻傻的丫头，被我坑了还给我倒贴钱。明明跟她没有关系还上赶着揽事。善良得可笑，天真得愚蠢。但不可否认的是，她让我感觉到了久违的……常人的情绪。”

“如果我伤害了她，那么我就会彻底变成一个毫无人性的怪物。”

“所以……我就算是杀光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也不会碰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