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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头诹取望着眼前惊悚一幕,脸上露出恐惧之色:“我的妈呀,没想到这小和尚的魂形竟然是这等恶怪。”

张君佐却是面色惨白,“我本以为他只不过是个被静空要挟的小和尚,罪不至死,才想救他一命,让他披上六魂幡,却也没想到他的魂形竟是水精苍穹。”

“但如今他已经化形成了水精苍穹,要是不管,下来他肯定连我们都会吃了的,老头儿,你有把握除掉他不”

张君佐摇了摇头,“当年我师父六魂齐备,又有魂主掌幡,尚且不是北妖无垠的敌手,就更别说如今我失了六魂幡,六魂俱灭,焉能敌得过这视无垠如婴孩一般的水精苍穹。”

“连你都不行,那我们岂不是都死定了”诹取也傻眼了。

“虽然我除不掉他,好在他是借我的尸狗化魂,如今我也将死,只能用本命胎光,将他的魂形封住,诹取,日后你跟随他身边,在他还没有明白界限之义,善恶之别,更没有天命魂主掌控六魂幡之前,万万不可教给他尸狗炼魂之术,切记”

“啊,让我以后跟着这怪物还不如让我现在就死了的好。”

张君佐说到这里不再讲话,颤巍巍伸出右手,用尽最后力气,猛然插进自己左胸之内。

紧接着就见他浑身颤抖,无论脸上还是身体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萎缩,最终就如同一具皮包骨头的骷髅一般。

“胎光何在”

一声颤吼,张君佐抽回右手,指向前方,一道血线直奔苍穹而去。

水精苍穹猛然间也感觉不妙,刚一回头,却被那道血线正打到身后的六魂幡上。

就见苍穹浑身冒出无数白气,随着白气升起,六魂幡的颜色也逐渐由紫再变回暗灰之色。

随着六魂幡颜色褪去,苍穹浑身的紫色长毛也逐渐收缩,露出白色的肌肤,不一会儿,又变回了人形的小和尚十方。

与此同时,金永贵口鼻之上的水球啪的一声,化为数点水滴,洒落地上,尸体也慢慢软倒。

从十方身上升起的那团白气,逐渐于十方头顶凝聚一团,化成一只银色的苍狼的形状。

这白狼昂首垂尾,冲着地上已如骷髅般的张君佐略点了点头,而后转身四散,消弭无踪。

十方一脸懵逼的望着眼前这一切,等他见那团白气消散之后,才无意识的咂咂嘴,低头一看,见金永贵已经绝气身亡,反而把他吓了一大跳。

十方就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跟一团浆糊一般,低头看看身上披着的六魂幡,好半天才想起来方才那官人要杀自己,自己匆忙披上这死人幡,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怎么这官人就死了

等十方抬头望见张君佐之时,又惊的好悬没坐地上,“这到底怎么回事那官人是你杀吗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张君佐此刻眼窝深陷,胸前也是尽染血渍,已然出气多过进气。

“你装什么好人,他可是被你给活活给玩死的,要不是老头儿,恐怕连我们都被你给弄死了。”

十方本来脑子还木着,再加上这一晚看到的都是匪夷所思的画面,冷不丁听诹取一喊,把十方吓得一蹦多高。

虽然他已经听着这人头说了好几次话了,但是心里依旧接受不了,急忙跳开两步,同时惊道:

“我弄死他的怎么可能我可是个正儿八经的和尚啊,长这么大连只蚂蚁也没也就踩死过那么几百只,人可真没杀过一个。”

“诹取。”张君佐虽然出声喝止,但声音已经如同蚊呐。

张君佐用力喘了口气,对十方说道:

“孩子,虽是被迫,但你已披上六魂幡,就是我的传人,我已七魂尽散,没机会教你什么了,他叫诹取,今后他就是你的师父,由他教你走畦人之法。“

“他一个头当我师父”

“你切记要恪守走畦之训,否则命不长矣,如今事态紧迫,定远巡抚徐有才更不会放过你,日出之前你务必动身,前往北境阴山,寻我师兄谢天佑。他虽不是走畦人,却也会解怨马咒,你定要求他出山前往雁翎关搭救雁翎侯韩文忠。”

“找谁解什么咒“

张君佐已经无暇跟十方解释,用最后一口气对诹取说道:

“诹取,相伴数十年,我先走一步,你要尽心教导于他,莫让他坠了邪路,前途坎坷,你好自为之。日后如有机会,你能再见银华,代我说一句,我张君佐今生从未负她。”

说完,张君佐双目一闭,身体逐渐化为粉齑,就此散落无形。

十方呆呆地望着张君佐化为一片尘埃,又茫然的瞅了瞅四下散落的数具尸体,嘴里嘀咕到:

“每天都做噩梦,就今天这梦最噩,还贼他妈真实,不行,我要赶紧醒过来,不然我非疯了不行。”

十方举起手来,照着自己噼噼啪啪狠狠抽了几个嘴巴。

诹取一看张君佐化灰而死,也叹了口气,“夜提刑啊,真是一条不归路,只要踏上,没一个有好结果的。”

刚说完,诹取一看十方抽了自己几个嘴巴,不明白这小和尚犯了什么病,咳嗽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徒儿,你这是作甚,何故殴打自己,为师在此,还不赶紧过来行礼”

十方动也没动,低着头,一脸的难以置信,嘴里絮絮叨叨:“怎么没醒往常做噩梦,抽两下就醒了,这次怎么没用呢莫非是我力道不够”

说着十方又举起手来,刚想再抽,诹取又是一声咳嗽:“徒儿,还不过来给为师行礼,等待何时”

十方傻呆呆抬起脸来,瞅了瞅诹取,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是梦里,一个人头会飞会说话也就不足为怪了,反正是做梦,那我还怕什么”

说完,十方却并没有回答诹取,而是一脸哀伤的走到静空的尸体旁边,语气悲痛又关切地喊道:“师父,你怎么了,师父,你醒醒啊”

诹取一看十方压根没搭理自己,脸上升起一团不悦,“你叫唤什么,老秃驴都死半天了,能醒个屁啊,现在我才是你的师父”

十方伸手怯生生伸出手来,拍了拍静空的秃头,见果真毫无反应,“师父他当真死了“

“废话,拿自己当人凭咒的咒凭,天下无解,必死无疑,早就死透了。”

“师父死了,我却没死,也就是说,这不是噩梦,而是美梦了”十方脸上竟露出怪异的表情。

“这小和尚是不是有病啊,脑子不好吧,他的魂形可是苍穹啊,按说本体不可能是个傻子啊。”诹取也有些茫然。

诹取正疑惑的时候,猛然间十方又大笑不止,只笑到诹取头皮发麻,才逐渐停歇。

十方恢复了平静,但让诹取意外的是,十方却跪倒在静空的尸体之前,先是恭恭敬敬冲静空磕了三个头,同时说道:“感谢师父七年来的不杀之恩。“

而后十方又一咬牙,上前扛起静空的尸体,转身跑到角落的一口水井旁,一松手,将静空整个给塞进了井口。

在扑通的落水声之后,十方静静的望着水井,脸上又露出诡异的笑容,“但这七年你是如何对我的,我也记得清楚,现在,咱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诹取更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十方。

十方这才拍了拍手,到了诹取面前,又换成一副谦恭的模样,微微一躬身,毕恭毕敬问道:“您刚才说什么是说现在您又成了我师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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