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彦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和宋祁吃饭说话的时候都是自然而随和。宋凝蕊和秦姨娘是女眷，是不好陪着柳彦他们一起吃饭。将饭菜端上桌之后，宋凝蕊就和秦姨娘去了一边吃饭。秦姨娘的眼睛不断地往宋凝蕊的身上瞟，想要问什么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姨娘想要问什么直接问就是了不用藏着掖着我们以后还要一起生活好几年，姨娘若是什么事情都要顾虑我的感受那你的日子只怕是要过的憋屈了”宋凝蕊大致上也能猜出来，应该是秦姨娘想要问关于柳大人的事情吧因为柳彦的那些话，宋凝蕊现在对柳彦有些抵触。“嗯想必小姐也猜到了柳大人忽然来长阳县，我实在是不知道柳大人到底是做什么打算我现在怎么说也是跟在老爷身边的我实在是担心因为柳大人的到来而有什么变故”对于老爷还有小姐来说，老爷贬官来了长阳县做一个小小的县令，是不好的事情，甚至对整个宋家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情。但是对于她来说，却是一件好事因为在这里，她可以一个人独自陪着老爷，老爷身边也只有她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情况也是这一次，秦姨娘才发现了老爷那些以前从没有发现的小脾气和喜欢的东西。宋凝蕊看着秦姨娘眼中的忐忑，心中大致上能猜出秦姨娘心中的想法。“姨娘是担心柳大人来了之后，父亲会回到京城”秦姨娘神色尴尬，连连摆手：“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这也是人之常情你不用这么顾忌我会生气因为我不是继母，不会因为你的这些想法就对你心生怨恨姨娘进宋家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陪在父亲身边吧你不愿意回去，想要陪着父亲在长阳县也是人之常情但是父亲总是要回京城去的你该为自己好好打算这段时间在长阳县，是你最好的机会”秦姨娘呆呆地看着宋凝蕊。“大小姐，你还是个孩子”这些事情是不是不应该让大小姐知道“嗯但是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我说的也是你现在心里想的姨娘，柳大人来了长阳县暂时也不会改变什么”“真的”秦姨娘面带笑容的看着宋凝蕊再一次确认。“嗯放心吧我从来不会说谎”韬光养晦才是现在他们应该做的事情就算是有这样的一个机会可以让父亲回道京城，这个时候也不可以“那柳大人为什么在找老爷之前，先找了你是不是大人有其他的事情”宋凝蕊摸了摸下巴，看着秦姨娘，顾左右而言他。“没有什么事情不过是想要看看我身边的拾叶和秋枫他们毕竟是从柳大人身边出来的人”“是这样吗”秦姨娘不信。“不然呢还能是因为什么”秦姨娘敏感的察觉宋凝蕊说道这件事的时候，表情不太高兴秦姨娘察言观色的功夫一流，看宋凝蕊不高兴，也就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柳彦当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吃了午饭之后就直接离开了长阳县。离开之前也没有来和宋凝蕊道别，只是让拾叶给她带了一块通体洁白无瑕的羊脂玉玉佩宋凝蕊本来不想收，本来就很尴尬的关系，收下这羊脂玉佩之后就更加尴尬了“小姐，您若是不愿意收下，就将这玉佩收好放在箱笼里等以后回京城的时候，小姐再将这玉佩当面还给大人就是了”宋凝蕊看着匣子里的东西，将那匣子交给拾叶。“好好帮我收着吧就像你说的，我还是等回了京城之后再将这玉佩还给他吧”宋凝蕊并不知道柳彦和父亲说了什么，因为她相信等一会父亲一定会将这件事告诉给她知道“是”晚上宋祁从衙门回来，第一件事果然是去找了宋凝蕊。宋凝蕊看着宋祁，低声问：“父亲是因为柳大人的事情来的吗”“是柳大人今天和我说让我想一个法子让太子复位我如今有些担心”宋凝蕊紧皱眉头，所以皇上这废太子就是一个玩笑这才不到一年的时间，皇上竟然想要复立太子开什么玩笑，皇上这是打算测试太子的野心呢还是打算测试其他皇子的野心“父亲的担心是应该的皇上如此发反复并不是一件好事我相信皇上是非常想要复立太子但是皇上并没有想要让父亲您参与到这件事之中我若是没有猜错，柳大人应该是为了在太子复位之后不会针对你，才专门从京城赶过来提醒你的”这恩情可就真的大了但是以柳彦的本事，可以完全送一封信过来告诉他们，何必亲自跑一趟想到柳彦送过来的玉佩，还有今天的话难不成柳彦竟然只是为了这件事就来长阳县一趟吗“这这”宋祁也愣住了。“父亲不必担心，这样也好至少皇上知道您是柳大人提醒之后才决定出手帮忙您的您之后做的事情也算是名正言顺只是父亲，您若是真的帮了大皇子复立太子，这个时候也不是回京城的好时机”宋祁心中不悦。那他做这些事情是为了什么就为了让太子心中高兴“那我做这些事情做什么”“父亲太子心胸狭隘，您的所作所为只是让太子殿下知道您的心还是向着太子的但是太子复位之后，您就该有多远走多远大皇子之前为了府中的一个妾侍挪用义仓的粮食这对于皇上来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所以这一次的复立太子对于皇族来说可能只能一个试探您这个时候在长阳县反而是最好的”“你的意思”“我这是猜测但是皇上若是真的立了大皇子为未来的储君那我看大晋迟早要完所以父亲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好好的在长阳县那韬光养晦，避开京城的那些争斗”宋祁还是不太愿意放弃这一个机会长阳县的确是可以让他自己做主，但是享受过了京城的繁华，知道了位高权重的好处之后宋祁怎么甘心在这个长阳县浪费大好时光“我得好好想想”父亲的反应在宋凝蕊的意料之中，宋凝蕊也没有接着劝父亲。宋祁走了之后，宋凝蕊让拾叶将之前柳彦送过来的玉佩拿出来放在手中端详。这玉佩雕工很好，山水花鸟在上面栩栩如生，只是一个小小的玉佩却是繁复的很。“小姐怎么想着将这个玉佩拿出来了”拾叶心中忍不住高兴，因为大小姐对柳大人的心思终于有了转变了。“没什么我就是想要知道柳大人来长阳县到底做什么难不成就是为了将着这件事告诉给父亲知道但是对于柳大人而言，想要传信很容易吧毕竟除了驿站，还有信鸽”朝廷不许养信鸽，但是柳彦这样的权臣皇上有时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大人应该就是想要来见见小姐吧我跟着大人很多年了，大人之前吃过很多苦所以大人的性子很冷清，也是个不愿意轻信于人的性子但是大人从去年大年三十那天看到小姐之后就变了除了小姐不关心任何人的大人开始关心小姐，怕小姐有危险所以专门派了我过来照顾小姐后来又因为中毒的事情让秋枫过来照顾小姐我和秋枫都是在大人身边多年，从大人年少在战场上厮杀的时候就跟着大人这么多年了，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大人对一个陌生人上心就像是这件事，以前我和秋枫是完全不能想象大人会这么冲动的来长阳县的”宋凝蕊听着，陷入了沉思。她的身上到底有什么会让柳彦这么注意难不成是因为聪明之前朝廷办钱庄的时候，宋凝蕊对柳彦是有些怀疑的但是后来的一切让宋凝蕊打消了这个怀疑后来柳彦一直是请了她帮着出谋划策，难不成就是为了这件事“拾叶，其实你是不用和我说这些的有些事情我能自己感觉的到不过我和柳大人之间应该是不可能的要是柳大人更普通一些，说不定我们之间还有几分可能但是你也看到了，柳大人身边有多少人围着，不是郡主贵女，就是名门闺秀而我的身份在其中是最不起眼的”拾叶看着宋凝蕊，挑眉。“小姐之前不是一直说不能妄自菲薄的吗那现在是怎么了怎么反倒是开始说这话了”“不是妄自菲薄而是我有自知之明拾叶那些贵女们是不可能让我一个没有什么优势的人和柳大人有什么的所以我这是为了不让我自己麻烦我是个怕麻烦的人”而且现在也还没有培养出要她放弃一切都要和柳彦在一起的决心拾叶嘟嘟嘴，只怕这才是大小姐不愿意接受大人的原因吧柳彦回去的时候要轻松的多，但是走水路日夜兼程回京城也比走陆路要快的多。二月，柳彦回了京城。先去五军都督府看了一圈没有什么事这才进宫见皇上。一段时间不见柳彦，皇上的心里还有些不习惯。他的身边可以陪着他下棋的人很多，但是真的能和柳彦这样不让着他的人很少只有和柳彦下棋才让皇上觉得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回来了你都多少年没做出这种冲动的事情了出了宫就直接去了湖广，朕要是替你遮掩现在都察院的弹劾折子都要有你人高了吧”皇上笑眯眯的看着柳彦，让柳彦在他的对面坐下。“皇上，您忘了微臣也才刚刚弱冠的年纪而已可不是三四十岁的成熟男子偶尔冲动一次也无妨”这是承认了这件事了皇上的脸色却冷了下来。“这么说你是真的对那位宋家小姐有了想法了”柳彦自嘲一笑。“之前微臣说没有，但是这一次她去了长阳县，微臣的心里才觉得有些空落落的只是她似乎不喜欢微臣，这让微臣很难办”皇上听着倒是好奇，带着笑意问：“还有不喜欢你的小姑娘”“皇上，微臣也不是银子啊哪有这个本事让人人都喜欢而且她是个非常怕麻烦的人之前因为昭阳郡主的事情，现在她对微臣退避三舍深怕和微臣扯上什么关系”“朕给你赐婚如何”皇上还是第一次看到柳彦对一个女孩子这么上心，以前就有所察觉，现在却是更直观了对于柳彦，皇上的心情很复杂“皇上可别微臣希望能自己让她答应这件事，而不是因为皇上的赐婚她的性子有些孤傲，大概是因为年少没了母亲的缘故”皇上听着这话放棋子的手一顿。“朕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你要是真的喜欢那宋家的姑娘，朕也乐意看到你们和和美美但是若是你怎么说那宋家姑娘都不愿意，那就让朕出面给你指婚吧比起错过，朕相信给你指婚之后你们反倒是更好”柳彦只是笑笑，并没有完全答应。“你去长阳县还有一件事是为了让宋祁知道朕的意思吧你这为了一个宋家的姑娘，倒是完全将朕出卖了”“微臣不敢宋祁到底是之前的詹士府詹士，这件事由他来做更好”“行了朕也不管你的私心了朕相信你不会做出背叛朕的事情这么多年都是如此，若是你真的为了一个宋凝蕊就背叛了朕，那朕觉得这宋凝蕊倒是个祸害了”柳彦正色看着皇上，镇定的道：“皇上放心微臣不会”“行了下棋吧朕可不希望你因为这些事你倒是心里有了顾忌到时候朕连一盘棋都不能下的尽兴了”柳彦下了一颗棋子，笑着附和：“皇上放心微臣从来不会手下留情的”而此时的坤宇宫，皇后正听着小太监从外面带回来的信息。“所以柳彦是去了长阳县见宋家的丫头吗”“是柳大人今日才刚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