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黑漆漆的药回到帐篷,楚诏眼睛不眨一下地喝了,而后又趴回床上,十七搅了搅草药膏:“主子,我帮你上药吧。”
楚诏连动都不动一下:“不用。”
“总要上药吧,要不然怎么会好”十七眨眨眼。
楚诏的语气变得不耐烦:“出去。”
怎么还搞忌讳就医这一套啊十七纳闷,主子以前不这样的啊。
不过他脑瓜子好,很快想到他这伤是在后腰臀部,大概是不想让人近身。
“要不我去让宜夫人来帮你上药”
楚诏冷冷一个眼神看去,十七马上放下药碗:“我这就滚,马上滚。”
马不停蹄地溜出帐篷后,十七叉腰想了想,觉得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主子应该很愿意上药吧
酒酒在自己帐篷周围走来走去,她担心着楚诏,可又没有理由去看他,只能眼巴巴望着他帐篷的方向,企图看出什么动静。
突然,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转身,十七钻了出来,对她露出个大大的笑脸:“王妃”
酒酒连忙把他推到帐篷后,没被任何人看见,忙问:“你家主子现在怎么样”
十七马上露出一副垂头丧脑的神色:“不太好,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气了。”
这么严重吗也是,那可是五十大板,肉体凡胎怎么可能承受得住,酒酒抿了下唇,本来就不安的心,在听到楚诏的情况后,愈发惴惴。
犹豫了片刻,她终是忍不住问:“我能去看一下他吗”
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十七灿烂地应:“那必须能啊”
十七有的是办法将她这么个大活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到楚诏的帐篷。
风王帐篷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味,酒酒看到楚诏趴在床上好像是睡了,犹豫该不该叫醒他,但她不能在这里久留,不叫醒的话,什么话都说不了。
所以最终还是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轻轻喊道:“楚诏,楚诏。”
楚诏睁开眼,看到是她,开口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你怎么来了”
酒酒手指蜷起:“你还好吧”
楚诏看向门口,十七钻出个脑袋,对他笑得贼兮兮的,很快又把头缩回去。
都送上门了,楚诏也就不客气了,直白地道:“不太好。”
酒酒一听,脸色果然有所变化,眼底泄露一些心疼,忍不住说:“你为什么非要挨这顿打,皇上明明都打算息事宁人了。”
楚诏轻笑:“不挨打,真的去娶苏顾我说了,我只有一个夫人。”
他淡淡地睨着她,“我可不像某人,一句失忆了,就可以做别的男人的侧妃,我是信守承诺的,成亲时说这辈子绝无二心,就一定无二心。”
说得好像她很罪大恶极一样。
酒酒咕哝:“我进景王府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现呢,我怎么知道我到底是谁景王爷怎么说我就怎么信,而且我肚子里这个孩子,是谁的都不一定。”
楚诏一怔,倏地抓住她的手臂:“你说什么”
“”酒酒不吭声,低着头想把手抽回来。
楚诏哪会那么容易放过她,紧追着问:“孩子不是刘唯景的”
酒酒还是不说话,楚诏索性将她拽上床,手一挥,将纱幔放下来,不大不小的床榻被圈成了一番天地,酒酒大感不自在:“你不是伤得爬不起来吗”
“刘唯景没有碰过你我是说,像那天晚上我对你做的那样,是不是”楚诏紧紧盯着她。
烦死了一直问个没完酒酒捂住自己的耳朵:“没有一次都没有”
“所以这孩子是我的”楚诏大喜,之后,又是疑问,皱起眉头,“你离开我已经四个月。”
如果怀的是他的孩子,也应该有三个多月四个月,可她至多只能堪堪算是三个月,月份上也不对。
楚诏又想到她那时隐时现的脉象,沉下声:“你这个孩子怀得古怪,大夫们诊出的月份不一定准确。”
酒酒只能确定自己失忆后没有跟刘唯景有过任何关系,并不能确定失忆前也没有,刚才说孩子不知道是谁的,只是没忍住将猜测也脱口而出,没想到他竟然也真的有了疑虑。
“你的意思是我这个孩子,可能是你的”
楚诏越想越觉得,一定是因为这个孩子的体质特殊导致月份不对,清辞的肚子确实比一般的妇人大,应该得是三个多月,是他的孩子。
他一把将她抱住:“是我的,一定是我的。”
酒酒让他抱了一会儿,才将他推开:“你的伤到底要不要紧啊不要紧我就走了。”
楚诏吻了吻她的耳垂,忽的说:“清辞,回到我身边吧。”
酒酒一顿:“现在人人皆知我是景王侧妃,怎么回到你身边你要带我离开桑国你不是说,还有很要紧的事情没有做完”
是啊,他们还不能走,宁娘下落不明,还有她的身世,她的国仇家恨,他要是带着她一走了之,将来她恢复记忆,或许不会怨他,但她一定还会回到桑国。
罢了,与其等她将来再劳心劳力,还不如就趁着她有孕不能随便走动,就在这里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
但他已然忍不了她继续留在刘唯景身边,楚诏说:“我有办法把你接到风王府。”
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办法她是景王侧妃,怎么可能去风王府难道他要把她藏在房里,永远不被人看见酒酒摇摇头,推开他:“我走了。”
“你不是来看我的伤的吗”楚诏重新趴下,“帮我上药。”
药膏就放在床头的椅子上,是草药锤成泥,要敷在伤口上。
酒酒小心地揭开他后背的衣服,才知道没她想的那么严重。
“景泰帝是想逼我娶苏顾,并非真的要打我,牡丹军下手有分寸,五十大板只是听着吓人而已。”楚诏因为趴着的缘故,声音有些沉闷。
虽然不是真的重打五十大板,但怎么说都是被打过的了,肌肤上还是留下了斑驳的红痕,应该还是挺疼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