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看出廖东眼里的期待,可她依旧没应允他什么。承诺不是儿戏,单妮不会随意许诺,给他制造泡沫式的虚妄。睡前,单妮喝了半杯蜂蜜牛奶助眠,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搁在腹部。许是给廖东提起了那个名字,她最近总是夜半惊醒,睡不安稳。又是一夜梦魇缠身,天光熹微,单妮侧身听着窗外的鸟鸣声,为这寻常生命的鲜活模样而感动或许只有经历过炼狱的黑暗,才会感激微弱光亮的存在。单妮永远忘不了那一天。男友陈赟负责的跨国合作项目圆满完成,他拨来越洋电话告知喜讯,听到她因感冒而显重的鼻音,当即推掉庆功宴,决定立刻回国。那时,两人已经三个月未见,她还有三个月毕业,他们约好了等她一毕业就结婚。所以他这次回国的首要目的,就是把一套盯了很久的房子全款买下,作为两人临时婚房。陈赟登机前给她发了一条短信:单单,期待一下惊喜。他于2014年3月8日凌晨搭乘mh370航班自吉隆坡飞往北京,然后将转机飞回沂川,归心似箭的他中午可以与翘首期盼的她相见。陈赟计划好了一切,却未预料到他搭乘的这趟航班永久延误了。单妮期待了一宿,早上打开手机是一串陌生未接来电,她回过去是陈赟妈妈,对方含着哭腔让她看当日新闻。她打开电脑,网上已经是铺天盖地“马航失联”的消息。之后半年,单妮过得浑浑噩噩,至今都缺失那一段记忆。再之后,她申请出国读书,远走他乡,割裂过往。建筑学要读五年,陈赟年长单妮一岁,是她的直系学长。她从步入校园遇到他,与他相识相知相爱用了四年时间,最后的一年,参加工作的他向她描绘未来蓝图,两人做好相守的准备。可她却在一夕之间永远地失去了他,在离爱情最近的那一刻。单妮抱着腿坐在飘窗上,天光大亮,推开窗是悦耳鸟鸣,徐徐晨风。她以为自己会嫁给陈赟,而他意外死于空难;她以为自己会嫁给郑拓,而他在母亲的意志前意外摇摆不定。她的人生像是中了邪,无论遇到再适合婚嫁的人,总是因这样或那样的理由,与爱擦肩而过。或许是她心盲眼瞎,总是看走眼,执意走向岔路。“咻”单妮听到消息提示音,低头看手机屏幕。廖东:体育馆三楼a区,10点。他昨晚提到和机电学院打篮球联谊赛,一早就将比赛时间和场地转给她。单妮没犹豫,直接回拒。sn:昨晚没睡好,上午要补觉。秒回。廖东:好,中午给你买好吃的。sn:不用。单妮回了消息,才意识到自己拒绝得太过直接,可能会让他不舒服,而且把天直接聊死了。她看着备注姓名“廖东”和状态“正在输入”来回切换,搁下了手机。“咻”她拿起手机。廖东:不行,我赢了比赛就想和你一起分享喜悦。她勾了唇,真是自信到自大,球赛还没打就预定了赛后庆功宴在哪儿吃。单妮丢了手机,简单洗漱后吃了一个苹果,就躺回床上睡回笼觉。刚开始辗转反侧睡不着,睡着了就一觉到快中午,把缺的觉全补了回来。她拿手机看时间,锁屏通知显示10:45廖东就发来了消息:醒了没,妮妮单妮一边回复,一边往卫浴间走。消息递出的同时,门就被人拍响。“是我,廖东。”她对着镜子理了下短发,立刻去开门。“你一直等在外面么,怎么不打电话”廖东摸了她的头发:“我刚到,没等多久。你上午睡得好吗”“还不错,刚醒。”单妮点头,接过他手里拎的袋子搁到茶几上。廖东跟在她身边,侧头问:“单妮,你不关心一下上午的球赛结果”他眼里含笑,嘴角上扬,一看就知道是好结果。“不用问,你就差把赢了两个字写在脑门上了。”廖东上前一步,环住她的腰抱起,带着她原地转圈:“是,赢了”“其实这场比赛我们不占优势,多亏有你,单妮。”单妮不懂:“我连现场都没去,这功劳怎么就算到了我头上”“比赛前我告诉自己,这场球赛一定要赢,我都给你说了,不能说话不算数。一开场,我们就落了对方快二十分,之后我一直在心里默念单妮,一定要赢啊,然后在最后一小节里奇迹般地扳回比分,以一分微弱的优势赢了。”他开心得像大孩子,单妮受到感染,扬唇露出笑颜。“别转了,再转我就晕了。”她轻拍他结实如铁的手臂。“哦,哦,我忘了你会晕。”廖东立刻停下,她的双脚软软地落在地上,他捧着她的脸关心道,“真晕了”单妮闭了闭眼睛,抬手按在太阳穴:“有点儿。”廖东一把将她直直地抱起,带去了沙发。“你没专门练过,晕是正常。”他一手揽住她的背,一手扶正她的头:“缓一会儿,身体放松。”“听说原地转圈特别考验舞者的基本功,你能转几个”单妮好奇。“没数过,不清楚。”廖东抚了抚她的短发,将耳边睡觉压弯的发抚平,“技巧正确,无人打扰,应该可以一直转下去。”她惊讶:“真的这么厉害”“没有,优秀舞者大多可以实现连转不停,但好的舞蹈可不是只有转圈。”廖东笑。单妮想到之前他和林于玄的斗舞:“在柒吧斗舞那回,你和林于玄一起转了十圈,你当时看起来是一点不晕。”“确实没晕,”他垂头盯住她的眼睛,“晕了就找不到你了。”她掀眸与他直视:“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位置的”廖东笑,抬手轻轻点了点她立挺的鼻子:“用这个。”她偏头躲开他的触碰,他的手顺势收回落在心口的位置,拍了拍:“还有这个。”廖东附在她耳边,悄声说:“循着熟悉的味道,用心找到你。”他灼热的气息洒在她耳边,惹得她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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