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离毕业大秀还有二十多天，从今天开始磨合，以你们两人的舞蹈功底，节目肯定精彩叫座。”郭茂学劝廖东：“你就当提前熟悉毕业大秀的流程，顺便给亲学姐解围、雪中送炭。斯漫她已经被东方歌舞剧团正式聘用，等你毕业时，让她帮你牵线引荐，介绍北上广的工作。人情互惠这事儿，你自己掂量掂量。”郭主任没绕圈子，话敞开了讲给他听。姚斯漫身体前倾，对他保证：“亲学弟，别说是工作，以后能帮的地方，我一定倾力相帮。”廖东听不惯人情计算，早就看清了那热络表象下的冷漠，他捏了捏手指关节，霍然起身。“学弟，你听我说”姚斯漫以为廖东要走，急急地抓住他的手臂。“有事说事，别上手。”他抽回自己的手臂，沉声应允，“毕秀可以跳。”姚斯漫未料到他突然改口，惊喜：“真的”“如果没其他事情，我们现在就去练舞房。”廖东手插裤袋，径直离开。郭茂学和姚斯漫在谈话中给他一种压迫感，似乎这支舞非他不可跳，这多少有些奇怪。当他拿到毕业大秀的评审名单时，恍然大悟：四位主审老师，廖东都非常熟悉。有桃李杯的带队老师、指导老师，有专业课的任课老师，还有一位是沂川舞团的特别顾问，与母亲廖平娟关系不错的老同事，曾指导过幼时的廖东习舞。他确实是最佳人选，凭人情就能给姚斯漫添不少好感分，加之她自身舞技过硬，长相与气质温婉，在毕业大秀中出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廖东除了吃饭、去洗手间外，白天都耗在练舞房里熟悉姚斯漫毕秀的编舞和选曲。离毕业大秀只剩二十多天，他要求自己以最快速度记住当前的舞蹈编排，以便留给学姐更多时间用于创编以及动作微调，让毕业作品臻于完美。这也是廖东对舞蹈的态度，无论是在哪，与谁跳，他对舞一腔虔诚、从不将就。但凡有时间打磨作品，他就会追求完美到苛刻的地步，力图为舞倾尽所能。“学姐，今天就这样吧，我还有兼职要忙。”两人方找到一点齐舞的默契，他就要离开，姚斯漫自然不愿意。她拦住廖东：“这段时间可以暂时请假吗少了兼职打扰，练舞更专心高效。至于兼职的薪酬，可以由我付给你，算作占用你时间的补偿。”他蹙眉扫了女生一眼，低沉醇厚的嗓音略掺沙质，声音闷在胸腔里：“别把金钱功利那一套扯到舞蹈上，太难看了。”姚斯漫眼中闪过一丝难堪，脸红白相掺，她从廖东眼里清楚地读出了轻蔑。他不是有意看低她这个人，而是看不上她漂亮皮囊下那颗虚荣功利的心。廖东不愿让复杂的人心，染脏他心里虔诚热爱的舞蹈。舞当是纯粹的美好，如初恋一般。廖东拾步离开练舞房，赶去麦禾粥铺。离放课还有段时间，店里清冷，正放着稍显聒噪的欧美流行乐。店内靠里角落对坐着一男一女，餐桌上摆的不是粥食，而是一捧血红色的玫瑰和一个暗红色的绒布戒指盒。男人着一身板正黑西装，打纯灰色领带，左手腕上饰着皮带腕表，表盘正闪着低奢的光。与之对坐的女人则一身休闲装，浅灰色宽大半袖t，下搭灰蓝色阔腿七分裤，脚上一双白色浅口粗跟鞋。她坐的端正，腰背笔挺，气质骄矜，大半张脸藏在渔夫帽的宽大帽檐下，只余尖而不削的下巴与豆沙色的唇。廖东认出男人是郑拓，那坐在对面的女人的身份不言而喻。一定是单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