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在外面浪了一整晚的裴谨棠和江森一前一后进了餐厅。
裴谨棠洗完手坐在餐桌前,拿起叉子卷了点意面,还没等往嘴里放,忽然发现桌对面的二表哥和准小嫂子状态有异。
“哥,你的黑眼圈是怎么弄的被嫂咂打的”他先问的二表哥。
纪樵横了他一眼,“意大利面都堵不住你的嘴吗”
裴谨棠把面条送进嘴巴,没有咀嚼就匆匆吞了下去,然后转眸凝视靳轻颜的手,“嫂咂,你怎么抖得连筷子都拿不住了是打我哥累的吗”
靳轻颜被他说得动作僵住,本就夹得不甚牢实的小笼包“啪嗒”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她摇头哂笑,心说,是累的没错,但不是打人累的。
正准备伸出筷子把包子夹起来,纪樵已经重新夹了粒包子放进她的餐盘。
“别光吃包子,喝点粥润润。”他温声说道。
见状,裴谨棠又没皮没脸地来了两句,“哥,你对嫂咂体贴得令人生疑哦昨晚你们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管家老荀正亲手端着两盅纯正的补汤走进来,闻听此言,两条胳膊一哆嗦,还在沸腾的汤汁便溢了出来,烫到托盘内的两只大拇指,疼得他连忙无声地嘶气。
纪樵的唇角轻轻颤了颤,心说: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瞧瞧,遭报应了吧
不得不佩服老荀的专业素养,他明明很疼,却若无其事地把补汤分别放在二爷和准小夫人面前,并且躬身介绍,“这是厨房特意做的补汤,请慢用。”
靳轻颜随手将汤盅推开,眸子一扬,“荀管家送的汤,恕轻颜不敢喝”
“这”老荀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煞是多彩。
整个大宅,除了他家二爷,只有这位主儿敢对他如此不客气。
反正下料一事他是否奉命为之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惹事儿了。
老荀不得不把恳求的目光投向二爷,希望能够获得帮助。
然,他家二爷只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便又看向那位冲他发难的小祖宗,倾向性太明显了。
最后,无望的老荀放弃了向棠少求助,微垂着目光,等待最后的裁决。
这里毕竟是纪家大宅,靳轻颜没有越俎代庖,怼完一句便低头吃东西,并未继续捣管家的台阶。
空气凝结了半分钟,纪樵终于正眼看向管家。
“老荀,你知不知道纪家大宅的主人是谁”
嗓音微凉,饶是表情不辩喜怒,任谁都能听出几分不悦来。
管家立刻躬身垂首,“纪家大宅的主人,自然是二爷您”
纪樵再问,“那你又知不知道,是谁给你发薪水”
管家再回,“当然也是二爷您”
“在我的地盘上,拿着我的钱,还要给我使绊子”纪樵意味深长地顿了顿,“老荀,你觉得这事儿做得地道吗”
“二爷,是老太爷让登叔吩咐我那么做的”老荀不打自招。
若是换做战争年代,此人能否保守住革命秘密还真是难讲。
纪樵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以前你搞那些小动作,我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意计较。如今你居然把手伸进了我的床上,这事儿就不能轻易放过了。”
一旁的裴谨棠听了,立刻现出震惊的表情,“床床上荀管家,难不成你是个弯的”
“同志”近在眼前,他却毫不知情,这也才失察了吧
老荀被问得立刻垮着脸摇头摆手,苍天可鉴、日月可照,他绝对是顶顶直的男人呐
纪樵没有被这个小插曲所干扰,继续说道,“老荀,你走吧,去找登叔,让他在老宅给你安排一个差事。”
此言一出,连靳轻颜都吃惊得放下了餐具。
她只是噎管家两句泄泄愤,并没有想让他离开大宅啊
“哥,荀管家到底犯什么事儿了怎么非得赶他走呢”裴谨棠不解地问道。
纪樵没有回答,又给靳轻颜夹了一粒小笼包。
接着,他在心里默默倒数五个数,等她开口。
果不其然,只数到三,她就说话了。
“阿樵,虽然荀管家的做法不大妥当,但他是忠于纪家的。你现在让他去老宅寻差事,那边有登叔在,他不可能再做管家,这不就是变相下调吗别人会在背后议论他的。”
纪樵眯眸看她,“那依你之见,怎么处理才好”
靳轻颜想了想,“不如先留宅查看吧如果下次他再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你再赶他走也不迟啊”
纪樵定定地看她,数秒之后,斜睨着管家,“老荀,还不谢谢靳小姐”
荀管家立刻朝靳轻颜颔首道,“靳小姐,谢谢您”
六个字,心悦诚服,不掺一点水分。
靳轻颜没有谦虚,只淡然说道,“荀管家,你是个能力很强的人,以后专心为大宅办事,阿樵不会亏待你的。”
老荀颔首,“是。”
靳轻颜也跟着点头,什么都没说,气场却显露无遗。
纪樵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心道:唔,当家主母范儿终于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