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姈进了冰室才知道,这里简直是人间炼狱。
一名男佣两手并用架住楼姈,另一名男佣一只手松开楼姈的手臂,另一只手去开启冰室门口的钥匙。
还没进去,在门口就感受了丝丝寒气。楼姈心底莫名不安,想要逃跑,手刚动了动,手腕心就被人猛地攒紧,传来一阵刺痛,耳边响起男佣冷若冰霜的低声警告:“安分点!”
接着冰室门被打开了,楼姈被一脚踹了进去。
楼姈一个趔趄,站稳后,登时怒不可遏地转身瞪着两名男佣:“我可是你们的先生的女人,你们竟然敢这么对我?”
两人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看着楼姈。
楼姈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觉得是对牛弹琴。
而此时只觉得无数的寒气开始从毛孔渗透进入,无比清晰。
她疑惑地转身,入目的是雪白冰封的世界。
偌大的冰室,空荡荡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刑具。
有些是她曾经演过古装剧,曾见过的刑具,有的是她见过但是叫不出名字的,有的……是她从没见过的。
楼姈顿时觉得透心凉,冷到刺骨。
慕夜宸,可真是变态。
居然修这么一个冰室。
那些刑具上堆满了一层雪,白雪的圣洁遮掩了刑具,看不清本来的面目,可是此刻,那些刑具却更加瘆人。
混合着森冷的寒气,赶走一切热流,在心脏处汇聚。
身后传来关门声,楼姈顿时回过神,心底不禁升起了一股子惊恐,却还是强自镇定。
楼姈猛地窜上前,按住门,不准他们关上。
“喂喂喂!你们不会真让我待在这里吧?”
楼姈一脸惊恐,见两人无动于衷,她陡然提高声音,“会死人的!”说出来的声音,消散在冰雪的寒冷中,显然已经开始打着颤。
然而两名男佣只是冷漠地看了她一眼,眼底冷傲的就像她是个蝼蚁般。
楼姈现在真想骂娘,她没想到所谓的冰室真是名副其实的冰室,气温以她敏感的身体感应,至少零下三十度。
呵!待不了一个小时,她就直接变成冰雕,可以拉去哈尔滨冰雕节展览了。
男佣只是漠然地扳开楼姈的手,冷漠的连眼睫毛都不曾动一下。
楼姈紧攒的手指根根被强行扳开,被扳开的每根手指都像断裂似的发麻剧痛。
她眼底倏然迸发出万千冰雪般,冷冷的看着两名男佣。
“我可是你们先生的第一个女人,实话告诉你们吧,你们先生对我的身体十分感兴趣。如果他回来后知道了你们把我关在冰室里,我相信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楼姈唇角漾起冰花,冷笑地睨着两人,声音降了几个八度。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两名男佣,冷艳的眉心是波澜不惊,继续道:“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想必你们的先生很可能勃然大怒。再者……我的肚子里说不定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如果这个小生命出了什么问题,你们两人的罪责可不就只是单纯的执行命令这么简单了。虎毒尚不食子,你觉得你们先生会留下迫害他的继承人的人吗?”
两名男佣神色果然有了波动,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就在楼姈胜券在握时,冷冷的吐出。
“我们只是忠于银雪管家的命令。先生将来要怪罪,想必也有银雪大管家会澄清。”
“真是油盐不进的蠢蛋!”楼姈气呼呼的暗咒还没说完,门就被两人嘭的关上了。
“哎!”
“不是吧!”
“真走了?”楼姈拍着门,却被上面冰冷的温度冻得缩回了手,楼姈叫了半天,没有一点动静。
她懊恼地转身,眼神扫过这个冰室里一遍,此时的她感觉更加冷了。
楼姈不停地开始跺脚,可是运动产生的热量,在这里的寒气面前,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没有一点用处。
她的手已经冻得通红,她感觉再冻下去,血液都快凝固了。
刚才还有外面的温度中和一下,现在是彻底在这个人间炼狱了。
她才18岁呢!
大好青春年华啊!
难道今天就要冻死在这里的?
著名天才奥斯卡影后,死因……冻死!
这也太憋屈了!
楼姈感觉到胸口有一团闷气,堵得她不上不下的。
再加上周遭的冷气,简直是雪上加霜,双重打击。
一个时辰过后。
楼姈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生命在慢慢的流失。
浑身的血液开始凝固。
她不停地运动,可是四肢就像不听使唤般,一个个如同被肢解的玩具,耷拉着、佝偻着。
最后,楼姈冻得蜷缩地蹲在地上。
浑身已经染上了一层寒霜。
大脑开始迟钝。
这一步一步就像被上帝规定了期限般,清晰的在她的身上执行着。
鼻头升起一股酸意,脑海间浮现起奶奶的音容笑貌。
楼姈哆嗦
地低语。
她这是要死了吗?
奶奶、笙哥哥、小栀子……
姈儿好想你们。
眼泪就像生命中最后的洪流,喷涌殆尽她生命中最后的温柔。
楼姈冻得瑟缩着身子,抱着手臂,像是得到了力量,她登时蹒跚地站起来,在冰室里晃悠悠地走来走去。
转了两圈,大脑倏然闪过一道白光。
对了,不是有个给她施刑的疯婆子吗?
既然有人在这里,说明人是可以在这么低的温度下存活的。
只要找到那个他们口中的疯婆子,应该就可以找到御寒的办法。
楼姈赶紧行动。
她现在是宁愿被施刑,也不愿意被冻死啊!
楼姈忍着冻僵的刺痛,在冰室寻找,不落下一个地方。
奇怪?
怎么看不到一个人?
那个疯婆子到底藏在哪里了?
“叮咚!”就在楼姈愁眉不展时,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听到声音,楼姈心顿时卡到了嗓子眼,浑身僵硬的她,甚至还能感受到后背猛然一阵凉飕飕的感觉。
没看到任何异样,楼姈也不知道声音从哪里发出来的。
“时间到了。”接着,一道苍老的声音又从地下传来。
“喝……”吓得楼姈陡然一惊,僵硬的身体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堆满雪的房间中央,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然后,有什么被打开的声音,视线顺着那个方向,看到一只树皮般粗糙的老人手。
楼姈猛咽一口唾沫,往前颤巍巍走了几步。
就看到一个老婆婆身形矫健地从一个坑里跳出来。
穿着女仆的服装。
模样大概有五六十岁。
头发全白了,此刻倒看不出全部是雪,还是真的白头发。
可是老婆婆脸上的红润,倒是健康的。
这怎么可能会这样?
楼姈抿了抿染了雪的唇瓣,僵硬的动了动嗓子,声音因为低温有些嘶哑,“你是……疯婆子?”
疯婆子佝偻的皱纹,说话时一抖一抖的,盯着楼姈,就像老鹰盯着小鸡。
“你既然进来了,能不能从我疯婆子手下活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疯婆子冷飕飕笑道。
楼姈有些底气不足,此时她已经快要被冻得虚脱了。
疯婆子越过楼姈,就近拿了墙壁上挂着的一根鞭子。
那根鞭子看起来很普通,实际上涂了一层异香,那种香,透过冰冷的空气传到楼姈的鼻息间,楼姈随意一闻,眉头随之皱起。
上面涂了一层可以让皮肤溃烂的毒,当皮鞭打在身体上,皮开肉绽,那毒药进入皮肤内,立刻血肉模糊。
“等等!”
疯婆子轻蔑地看了眼楼姈,来回抚摸着绳鞭的木质把手上面的纹路,颇为漫不经心说:“还有什么遗言?快点说!”
对于疯婆子的冷言冷语,楼姈也懒得给她好语气了。
“老太婆,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一说话,牙齿冻得直哆嗦。
疯婆子慢悠悠道:“我管你什么人,只要是进来了冰室,就别想再出去。”
“就算不被我的鞭子抽死,也得冻死。”
“你!”楼姈气竭,疯婆子的最后一句话,恍若让她如坠冰窖。
“疯婆子我劝你还是留点力气,不然……等会抽个死人,那可不好玩。鞭尸是要损阴德的。”
楼姈冷笑:“你还知道损阴德!半截都踏进棺材的人,竟然还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死在你疯婆子手下的人不少吧?”
“这是当然。”疯婆子似乎没有觉得任何不妥,脸上竟然还浮现了淡淡的得意,看得楼姈瞠目结舌。
“这海岛十八间暗室,就属我这个冰室,每年死的人最多。”
真变态!
阿嚏!
唇上已经冻出了血,楼姈一个喷嚏,顿时有几滴血洒在地上,融在白雪上,瞬间渗透开来。
那点点红如梅花般,红的触目惊心。
突然,疯婆子就像闻到了什么,失了魂魄般,猛地丢掉手中的鞭子。游移地爬在地上,去嗅那几滴红梅血滴。
良久,疯婆子的行为举止实在奇怪。
只见她慢慢从地上站起来,走向楼姈,凑近楼姈的脸,猛咽了一口口水,口中喃喃道。
“小丫头,你的血液真香。”
那表情,就像楼姈是一盆香喷喷的红烧肉,就差吞之入腹。
楼姈心底有些震惊。
这老妖婆,疯婆子是看出什么了?
难道她的血液,有什么问题吗?
楼姈此时还不知道慕夜宸绑架她来的原因。
也不知道这个疯婆子奇怪的行为,到底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