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绣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她看着他笑了笑,哭中带笑笑里有哭的。“那那你别哭啊”看她这样,白修然更加的手足无措了,刚刚还说让人家想哭就哭,结果转个身又叫人家别哭,“我”他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他平生第一次觉得,说话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简直比上战场还要恐怖。苏锦绣看着他,在他一脸茫然无措的时候,伸手抱住了他。苏锦绣是躺在床上的,伸手的时候不自觉的仰起身,因为只有那样才抱得到他。但是毕竟不是真正的起身,手才勾住他的腰,整个人又落到了床上。连带着,被这突如其来的不知道是惊喜还是什么砸得晕乎乎的白修然一起带到了床上。白修然的瞳孔放大,目瞪口呆的保持着姿势,他的大脑一下子接受了太多信息,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原来凤姑娘没有骗我”苏锦绣哭着哭着,便颇有些痴傻似的笑了起来。“什什么”白修然楞楞的把头抬起来,正视着她,呆呆的问道。“怎么”苏锦绣反问他,“莫非她没有与你说过”她的耳鬓有些微烫,不过此时的白修然并没有发现,因为他自己比苏锦绣还要一言难尽。凤轻舞与他说过说过什么他和凤轻舞这段时间说的话虽然称不上特别多,但是林林总总的加起来,也实在是说不上少啊。她指的是什么白修然绞尽脑汁的把他和凤轻舞说的所有话在脑海里再过一遍。然后他想到刚刚她说的话。那意思就是,凤轻舞与她说过的话,也与他说过。凤轻舞给他们两说的同一件事会是什么呢他想起来,上次凤轻舞是什么说服她接下那道赦免的圣旨的。难道电光火石间,他不可置信的再度看向苏锦绣,眸子里是想要隐藏却呼之欲出的欣喜若狂她的意思是她也喜欢自己吗白修然像发现的新大陆似的,嘴角怎么忍也忍不住的上扬。“锦绣你心中也是是喜喜欢吗”他想说的是你心中也是喜欢我的吗但是那个“我”字他实在是说不出来,嗯,不好意思说,脸皮薄。“什么啊”苏锦绣放开他,自己滚到一旁爬了起来,有些不自然的开口,“我不知道你在说我们”她虽然没有明面回答自己的问题,但是白修然依然是知道她的答案了的,他只是笑。“我想起来凤姑娘对我说了什么了,想不想听”含笑问她。“不想,她与你说了什么,关我什么事”苏锦绣赶紧咬着唇反驳,生怕她要不阻止,下一秒他就说出来什么不得了的事。“可是我想听她给你说了什么”白修然凑过头,笑嘻嘻的看着他,那模样在苏锦绣的眼里是真的很欠揍。“真想听”苏锦绣眼珠子一转,开口问他。“想。”白修然还保持着斜躺在床上的姿势,一只手支撑着脑袋,很认真的点头。“她说”苏锦绣拖着长长的尾音,半天没有开口,“这世界上有一个人。”顿了半晌,又继续开口。嗯,有一个人怎么了”白修然又问。“说有一个人,没了我活不了了,”她咬着牙,口齿不清的开口,但白修然还是听清了,于是眼里的笑意更甚,“也不知道这个人在哪呢”“咳,在哪呢”白修然咳了一声,故作认真脸看着她,“这个人也许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着,他把自己凑到苏锦绣跟前,近得不能再近的那种。“这样啊,”苏锦绣若无其事的离他远了一些,“在天边啊,那可惜了,可能我一辈子也见不到了”她颇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说不定就在眼前也说不一定啊”白修然的嘴角已经快要咧到耳根去了。“哪呢”苏锦绣往左右看了看。“这呢,这呢”他赶紧把自己的脑袋递过去。“我我的盒子呢”苏锦绣与他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简直是太不要脸了。白修然知道他害羞,便没再继续逗她,起身把她的盒子拿过来,递给她。“一直给你放着呢”苏锦绣一直宝贝似的抱着这个盒子,昏睡着的时候也不曾放手,里面肯定是对她极为重要的东西,他就给她好好放着呢。苏锦绣把盒子打开,里面是满满的一盒子钱庄的存根。这些钱,她一辈子也花不完。她把盖子合上,然后递给白修然。“还给你”她说。白修然机械的被迫接了她递过来的盒子,然后他一脸错愣的看着他,用眼神询问,什么叫还给他这是他的东西吗他怎么不知道这回事。“凤姑娘说,你把所有的钱都给她了,还给你”她没取看他,有点不自然的开口。“嫁妆啊,”白修然突然一笑,把盒子抱紧,“你人过来就好了,嫁妆什么的都不必了,不过你既然给了,那我就收下吧,否则难免有点不近人情”他一副很勉强的样子,当然,前提是要忽略他眼里的笑意和飞一般上扬的嘴角。“你”苏锦绣脸红了个彻底,她实在没想到,他居然敢这么调戏她,“还给我,”气极了的她伸手就要去抢白修然手中的盒子,白修然眼疾手快的躲开。“不给。”白修然把拿着盒子的那只手举了起来,苏锦绣根本就够不着,“给我了我就先替你保管,这自古哪有还嫁妆一说,锦绣可是要我开了这个先例”他看着苏锦绣炸毛的样,就忍不住继续调侃。“谁说这是嫁妆了”她急得跺脚,一方面是难为情,一方面是恼,她竟然不知道,他是个这么讨厌的人她转身背对着他,她一辈子也不想看见这个人了。以前只道他是个谦谦君子,那曾想,今日才知他竟这般油嘴滑舌。她正恼着呢,身后一双强劲有力的臂膀将她圈进怀里。他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颈窝处。她冷不丁的缩了一下。“好,不是嫁妆,”他说,“你人嫁给我就好了,嫁妆什么的,不需要,我能养活你”他在她耳边呢喃。苏锦绣刚想反驳说你的钱不是全给凤姑娘了吗,话到嘴边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于是把话死死的咽了下去,差点没咬到舌头。“不愧是白公子”她低着头,到底是没有挣开他的手臂,“能说会道的,不知道对多少姑娘说过了。”这么一想起来,她就有些难受,这个人说话这么好听,以前是不是也对其他人说过。“并非是熟能生巧,”听见她这满是酸味的话,他非但没有被误会的不开心,反而高兴得无以言表,“是这三年以来的一千多个日夜都在想着要怎么对一个人说,时机到了,自然就不会结巴了”他说着说着,竟然微微有一丝委屈。他以前还以为,这些话,他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对她讲出来了呢。“没有一点可信度,”苏锦绣实在是难以启齿去回应他这番表明心迹都话,于是她只能口是心非的说一些其他的话,“若真是想说什么,岂会藏着掖着三年,可见,这话信不得”“那不是我以为你心中喜欢别人嘛”他继续哄她,“所以我不敢说,”他以为她心中喜欢别人,所以他一直把对她的心思藏了起来,不曾想,她竟也是喜欢自己的,这让他有一种,浪费了半辈子时光的感觉,令他心痛“胡说。”苏锦绣的声音都拔高了几个度,“我哪有什么喜欢别人,”她什么时候喜欢别人了,他哪只眼睛看见了她喜欢的,明明从始至终都只有他好不好。“我看见的”白修然想到了她宝贝着的那块玉佩,语气不自觉的酸极了,“就上次,在宫中,你玉佩丢了那次,我还巴巴的帮你给找回来了,早知道我就不那么傻了,悄悄的给你扔了就是,反正那是别的男人送的”他越想越后悔,真的,那时候就应该不还给她了,就应该自己藏起来,然后再以此为借口重新送一块新的给她。听完他的话,苏锦绣沉默着半天没有说话。她想不通这里面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她掰开他抱着自己的手,转了个身,面对着他。“你这么一说,我也不知道这玉佩是谁送的了”在确定了他的眼神里没有撒谎的成分之后,她从袖子里把他说的那块玉佩拿了出来,看看他又看看玉佩,然后又看看他一脸的百思不得其解。与她一样懵逼的,还有白修然。二人大眼瞪小眼的这样相互看了半天,然后苏锦绣开口说了一句令他崩溃的话。她说,“这玉佩,不是你送我的吗”白修然觉得,如果不是他失忆了,那就是这个世界变得玄幻了。还有一种不太有可能的可能有人假借他的名义给她送了这玉佩。但这个假设显然不成立。“我送的”白修然生无可恋的反问。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起来他什么时候送过她礼物的来着。“既然没有,那这东西留着有什么用,”苏锦绣心中有些恼,她宝贝了三年的东西,结果他却说不是他送的,原是她一厢情愿,“不如扔了清净,”她说着便把东西往外扔去。“哎”白修然眼疾手快的阻止了她的动作,把她的整只手握在掌心里,“不能扔不能扔。”“怎么就不能扔了,反正就我自个儿当宝贝似的藏起来,别人连记都记不住”她不自觉的噘着嘴,娇嗔着开口。“是我混蛋,竟然把这回事给忘了,错了错了”他开口哄她,同时继续在脑海里搜寻有关这件事的细枝末节,很遗憾,他依旧没有想起来。“那你想起来了”苏锦绣这才冷静了一下问他。白修然惨兮兮的诚实的摇摇头。“哎哎,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忘了,我就是就是”然后他在苏锦绣生气之前赶紧开口解释,他是真的想不通,关于她的事情,他不可能一丁点映像也没有啊。“那个,你能不能给点提示,”他看着她嘿嘿笑了两声,“我脑子有些糊涂了,你就告诉告诉我好不好,好不好嘛”今天无论如何,他也要把这件事情搞清楚的才对。”三年前,你在酒楼撞了我”苏锦绣拧着眉瞪他。不情不愿的把这件事的始末说了一遍。在她的解释下,白修然终于一点一点的找回了那段记忆。人的大脑很奇特,可以选择性的忘掉一些记忆和记住一部分记忆。比如你今天都做了些什么,你现在已经忘记得差不多了,但是却清楚的记得很多年前的一些事。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你本身已经不记得某件事了,但是经过别人提醒,你就想起来了。白修然记得和苏锦绣初次见面,他急着找墨连瑾商议事情,于是差点把苏锦绣从二楼的凭栏给撞下了一楼。当时他也来不及好好道歉,于是事后他吩咐随从,给苏家小姐送一件礼物去赔罪。他也没有关心过随从送了件什么礼物,因为他把这件事忘了,忘了送礼赔罪这回事。没想到随从当时挑了块玉佩。没想到苏锦绣把它当了三年的命根子。也没想到,她是那个时候就喜欢自己的。“改天我送你一块更好的。”这块玉的质地不差,但也算不上最好,在他看来并非上乘,当时他还咂舌,觉得送这块玉的人要么就是没眼光,要么就是送不起更好的。跌跌撞撞,没想到那个人居然是他“不要,”苏锦绣摇头。其他的玉再好,也不及她手上这一块。对她来讲,这才是无价之宝。“也罢,”白修然搂着她,“毕竟是定情信物,在你心中的分量自是不一样的”“什么定”她抬头反驳。他低头,她没说完的话被堵在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