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先生,您也偏派在下吗”
斐驰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卢先生这张嘴也会损人呢。”
“卢某不敢,”
卢绍礼低头,偷偷窃笑,“不知何人如此不开眼,竟敢惹咱们驰公子。公子是官府的人,也不好找她理论,会被人说公子斤斤计较。公子告诉我,那人是谁卢某有的是法子,找江湖上朋友去修理她。”
江湖上的人
斐驰摇头,此女常在江湖上混,一副撒泼耍横的厚脸皮,估计没几个人是她的对手。
那张明眸善睐风华绝代的俏脸,每每摆出气他不死的模样,真想找人好好修理她但,用一些下三滥的下作手段,他心里又有点舍不得。
斐驰不得不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有些乖张、有些刁蛮,还分不清谁对她好。”
说到这,他的心颇有点不平。骆玄明明是他找去的,那姑娘既是不认账。
不认账也罢了,还得寸进尺,讨要什么银钱
他摸摸兜内那两枚金锭,暗道,休想从我这儿要回去
“副统领,”
卢绍礼偷喵他一眼,他,少有的神思游移。
“副统领的意思,不用找人去修理她”
“不用,”
斐驰一愣,瞬间反应过来。“不过少不更事,多多教化,点拨就可。”
“哦,卢某能为公子效力否”
“谢谢卢兄,不碍事的。”
他的小心思岂能让人知道斐驰想起今日来的目的,问道:“卢兄,白掌柜可在”
“在的。”卢绍礼鞠躬,“白掌柜估摸着公子斤日会来,让卢某特意在这迎公子。”
“白掌柜知道我会来”
这倒是出乎意料,莫非,这位掌柜能掐会算
“白掌柜不是半仙,当然,掐不中公子的行程。”像看穿了他心里所想似的,卢绍礼右手一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公子,咱边走边聊。”
“好,愿闻其详。”斐驰稽首,随着卢绍礼往里走。
“公子之天香楼后,回了忠恕伯府。”卢绍礼笑一笑,“所谓事不过三,三天之内没人找公子麻烦,公子,您坐得住吗”
“呵,卢兄,端的能看中别人心中所想”斐驰勾唇,“似您这般,还真是对在下关心得很”
“公子心里有疑惑吧,”卢绍礼淡淡一笑,“在下与你一样疑惑,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所以,白掌柜让我来寻你,掌柜说,有些事应该让你知道。”
“哦”斐驰眉头一挑,“卢兄的意思是,白掌柜,他可能比你我更清楚”
“这,在下可没有说”
“他一个小小掌柜,卢兄怎会对他如此恭谨礼让”
上次,他匆匆来,见到了卢绍礼,并没见过这位白掌柜。据说,白掌柜外出不见客。
卢绍礼饱学诗书,言谈举止有礼有节,谈笑间尽显儒雅气质,怎可能对一位钱庄的掌柜俯首帖耳呢
“公子有所不知。”卢绍礼笑一笑,“对外,他是掌柜,实际是钱庄的东家呢。”
“哦”
难怪。
斐驰再不多话。
卢绍礼在前带路,斐驰跟着他向内堂走去。
翠鎏居门庭前喧闹,院里却寂静无声。
他们跨过门槛,进入这五进深的院落,穿过了好几重门,来到了北书房。
卢绍礼停住脚步,说道:“公子,您稍等片刻,待我先去禀告。”
“好,您请”
斐驰拱手,卢绍礼进了书房。不过片刻功夫,他从书房里走出来,说道:“公子,东家有请”
斐驰点点头,闪身走进了书房。
卢绍礼却没有跟进,将书房门轻轻
带上。
斐驰一愣,但,也没有说话,撩开门帘,跨入了内书房。
书房内有些昏暗,一时之间,他有些不适应,眨了眨眼睛,再仔细瞧。
上好的檀木书柜里摆着整齐的书籍,光线太暗,看不清是什么书。从他看的位置往里,不止三四重的书柜。
奇怪的是,并没看到站立如青松的人影,或者说,见到儒雅随和俊秀的文人。
这,咋没人
“驰公子吗在下白川。”
身后,传来一声柔和的呼唤,像呼唤自家儿郎般亲切。
斐驰一愣,转过身来。
那柱红玛瑙雕注的假山盆景前,有一个清瘦的人在望着他。
他坐在轮椅上,带着面具,静静的望着他。
斐驰身高八尺,气宇轩扬的人物,何曾低头看过人
他是少年天才,傲娇也执着,有自然的宣扬之气,既是没有看见轮椅上的人。
他想过关于这位白掌柜的好多个场景,却从来没想过,他是个残疾人。
“驰公子,没想到要见的是个残废吧”白川笑道。
“见过白掌柜,”斐驰稽首,略微有些口吃。“在下在下唐突,既没有见到,您就在身后。”
“无妨”他温言细雨,既丝毫不怪罪他,像是有些自嘲说道,“是啊,掌管这偌大财富的,既然是个废人,谁能想得到呢”
“白掌柜,”斐驰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更不知该如何接话。
他静静地坐着,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衬着悬在轮椅上的身影,飘逸如仙。
他戴着面具望着斐驰,眼眸里隐隐有光泽流动。
斐驰隔着面具,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到底是年少轻狂,“白先生既要见我,为何要带着这么一副面具呢”
他的意思是,既要谈话,就应该推心置腹。你戴着这么个劳神子东西,是什么意思
“咳咳,”
对方竟咳嗽了几声,好一阵喘息,“公子,白某并非故意要与公子为难,公子不知,白某面容许多年以前,尽毁了,不戴面具,丑陋不堪,恐怕会令公子生厌”
斐驰大惊,单膝跪地,振振有声,“白先生,请恕在下冒犯在下实不知先生”
“哈哈,不知者无罪。”
白川哈哈一笑,好事,将所有的愁绪都抛弃脑后。他左手转动着轮椅,探出身子来,右手扶着斐驰,说道:“来,公子起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