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师父萧若水
玉蕤心道,正愁找不到她人,她倒撞上门来了
楼玉蕤抑制住心中愤懑,迎上前,“不知师父驾到,有失远迎”
“你见到我,明明是很气的,干嘛口是心非”
萧若水瞥她一眼,冷冷一笑,说得犀利直接,“你已知晓自己身份,心里必定很痛,一定恨透了为师吧”
“为什么”
玉蕤脸色发白,望着她,眼眶里凝起水汽,“你,为何要这样做我本有家有亲人,你却亲手夺走了它我过的这十五年凄苦的日子,你如何赔得起”
“我,也不得已,”
萧若水避开她的目光,眼睛瞪着前方,眸光闪烁,“你心里很痛,也恨透了我吧没办法,你母亲弥留之际,她嘱咐我,我能不听”
玉蕤脸色一凝,“请不要拿我已故的可伶的母亲说事母亲怎会置自己孩子不顾任凭你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信”
“你竟不信我,我也没啥说的。”
萧若水背过身去,神情颇为凄切,“我若不答应,自然会有别人做,与其那样,不如我来做,我是你母亲的丫鬟,与你母亲情同姐妹是,我骗了你十五年,但,我至少让你好好活着,不是吗”
她真是大言不惭,作恶的人都往自己脸上贴金
玉蕤很是无语,心里只觉阵阵酸楚。她但凡有那么一点点怜悯心,不会让她过孤苦伶仃的十五年
这个师父,对她哪怕有一丁点怜爱,甚至有那么一点母爱来护着她,心里也是安慰的。可她偏偏没有甚至,师叔伯教授她本领,她却是要挡着的。
“这么说,我能活下来,还得感谢师父你”玉蕤唇角弯起,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感谢十五年来,你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
“为师,对你那样做,都是为了你好。”萧若水面不改色,说慌都不带打草稿的。“你不知道,这些年来,一直有人在暗中监视着你,都是为师替你挡着呢”
“什么人在暗中监视,为何不来告与楼府你这妇道人家真是可笑你,将我楼氏骨肉藏匿十五年,老夫没拿你问责,你自己找上门来,还敢在这信口雌黄”
楼伯赟脸色铁青,怒火中烧,“不过是许家的一个丫头,凭什么信不信老夫拿住你,将这拐带主家小姐的人贩扭送大理寺”
“楼公爷,”国公爷威风凛凛,萧若水不敢直视,低头噤声。
“到我楼府来,什么意思”楼国公脸色一沉,怒道,“怎么,还要老夫谢你帮我养了丫头不成”
“不敢”
萧若水赶紧说道,“这些,都是许家二爷授意的,太糊涂了,皇后娘娘已着人调查了此事,并且也问责了我,娘娘说,这事确是许家做得不对。娘娘罚我来,向楼府承认错误,要杀要剐,任凭国公爷处置”
“好一个任凭老夫处置你当老夫不敢”楼伯赟黑眸一凛,“那你跟着老夫去大理寺老夫相信大理寺卿定会秉公立案,给我楼家一个解释,还楼家一个公道”
“不可呀,不可”
萧若水急走上前,“这事要是到了大理寺,不闹得满城皆知皇后娘娘担忧的,正是这一点,那样,无论许家还是楼家都会受人诟病啊”
“许家做的事,实是小人行径”楼国公凛然,半分不让,“楼伯赟一生尽忠报国,不能保护自己子嗣真是笑话”
“是,是,是,”萧若水一个劲地点头,“皇后娘娘说,不能因某人的腌臜行为,使整个许家颜面扫地娘娘还说,国公爷要是气不过,就拿若水是问,若水在这说了,只要您能出这口气,任杀任剐”
好一张伶俐的嘴
楼伯赟禁不住冷笑,“简直不可理喻老夫岂能滥用私刑”
“是,国公爷坚持秉公执法,若水心中钦佩,”萧若水望了玉蕤一眼,又道,“姑娘确实是被我看护起来的,对楼府,我有亏欠,今儿,不劳老国公动手,若水,自裁以谢故人”
萧若水手一抬,佩剑翻转,宝剑出鞘,只见寒光闪闪,挥舞着抹向自己脖颈。
“师父,”玉蕤大吃一惊,赶紧走上前来,抓住萧若水的手腕用力一托。
萧若水负痛,宝剑撒手而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玉蕤,为何要救我”
萧若水眸子闪着泪花,“被圈养十五年,你不应该恨我吗师傅也知道对不起你,所以,决定一了百了。”
“师父,”
玉蕤心里很矛盾。
是啊,是她将自己圈养起来的,心里该恨她。可她毕竟养育了自己,这其中的点点滴滴,无论多少悲欢离合,到底还有情义在。
“丫头,除恶勿尽”
楼伯赟黑眸犀利,扫一眼萧若水,“不要被她的苦肉计蒙骗这个人,以前心思歹毒,十几年过去,她都不知悔改。你以为皇后几句话,她就幡然醒悟吗”
萧若水身子抖了起来,她的表演还是没能骗得了楼国公。
“你你,真要杀我”萧若水脸色苍白如纸,有些歇斯底里喊着,“我,可是皇后娘娘的人,你真以为杀了我,娘娘会放过你楼家”
“呸”老奎从后面走出来,“你是个什么货色,老奎我还不知道当年,就是我心软,倒是害了孙小姐今日,不劳国公动手,老奎我亲自来”
“奎爷爷,”玉蕤既是心慌意乱,“奎爷爷,她到底是我师傅”
“孙小姐,她不配”老奎拾起宝剑,右手发力,狠狠直刺过去。
只听当啷一声响,老奎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萧若水挺身而起,噌噌噌爬上墙头,如一阵风吹过,越墙而逃。
楼玉蕤目瞪口呆,萧若水原来是做戏的呢。
她算计好了,知道楼玉蕤心软,必不会拿她怎么样。
可她却忽略了,楼国公眼里岂能容得下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