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郡主娥眉蹙起,眼神黯淡无光,那张俏脸已愁云密布,华容顿时失色。
“妙妙,”玉皎心软,见不得她这样,便走过去,轻轻拽一拽玉蕤的衣袖,“舅母亲自来请,咱们应该去我也要替姊妹讨个说法想,当初为何行此不良手段”
玉蕤一震,很出乎意料,“皎皎,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她笑靥动人眼眸濯濯,秋波流动蕴情谊。
清河郡主大惊,以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玉皎。玉皎姑娘看似柔弱,其实,柔中带刚心似蒲韧。
“皎皎,你能为我仗义直言,我心里舒坦了许多,也罢,听你的就是”玉蕤点头,转身,笑道,“劳烦郡主亲自来请,小女玉蕤去就是”
她俏目一回眸,落落大方气如兰,口吐芳菲传珠玉佳音。
清河郡主又是一惊,忙不迭地说,好。
她舒出了一口气,便告辞先行离开。
到了约定的日子,玉皎玉蕤双双登门至许府。许家高朋满座,许仁昌亲自出来迎,领着姐妹俩入内就座。
姐妹俩见过外祖父及许家众人,便与许仁昌入内堂叙话,
玉皎眼圈一红,悲悲切切地唤一声,“外祖”
“哎,皎皎”许仁昌既是老泪纵横。
玉蕤站在一旁看着,不知悲喜。她想起自小的孤苦,心,就如抓肝挠心般痛。她心里实在不愿见到那弃她如敝履的亲人
当初,亲娘难产身亡,到底因何故,自己被送走的不说许家来寻亲的用意,是非黑白总要弄个明白。
就算再难,她也要面对。
生母许潇云是许皇后的堂妹。皇后是长房所出,许潇云是二房嫡长女。
当今圣上还是太子时,娶荥阳许氏长女为太子妃,许潇云嫁给太子伴读,定国公府世子楼弋。
看似美满的婚约,不久便出了裂痕,许潇云负气回了娘家,
面对同来的玉皎玉蕤姐妹脸,许仁昌不得不说起了往事。
“外祖父,我娘既生了一双女儿,为何既只有我回到楼府”玉皎急急问道。
“哎,一言难尽”
许仁昌双目迷蒙起来,
“云儿生产那日,风雨大作,稳婆刚接生下一双婴儿,突然,窗被一阵风刮开屋内顿时一片漆黑”
一黑衣蒙面人抱起一婴儿,用剑指着他,“不许声张,我抱走一个”
许二爷不敢声张,怕楼家问责,也就隐瞒下许氏生了一对双胞胎。这,楼家压根就不知情。
“女儿已离去,许家不想惹事。”许二爷很是惴惴。
玉蕤一眼瞄过去,外祖父的说法漏洞百出。
当初,为何要隐瞒不言
定国公有兵权在手,名气与威望兼备,抓捕一两名江湖盗匪很难若知,嫡小姐流落在外,楼家人会不管
故意瞒天过海他们想掩盖什么
不想让楼家知道她存在
玉蕤蓦然一惊,不寒而栗。
但,外祖父如何得知母亲在生产中发生的事
玉蕤顿觉疑云重重,她张张嘴,既不知如何开口,叫他一声外祖,又颇觉尴尬,
“外祖父,皎皎有一事不明,您是如何得知,我娘亲生产时,她房中发生的事”到底是孪生姐妹,必是心有灵犀。
“我冲进去,你娘已是奄奄一息,说不出话来”许仁昌眸底泛起泪光,“你娘指指两个孩子,笑看着我她像是,还没说完”
“没说完,便咽了气”玉蕤接了话。
“不,你娘望见我身后的黑衣人,她朝黑衣人扑了过去,”许仁昌老泪纵横,“你娘为了救我,饮恨离去呜呜呜”
许仁昌哭泣起来。
“外祖”玉皎眼泪跟着扑簌簌落下
玉蕤掉转头来,拼命忍住没哭。
他娘的,这就是血缘吗亲人在哭泣,自己也跟着伤怀
“我看着你娘噎的气”许仁昌抹了一把眼泪,慢慢停止啜泣,“那遭天杀的黑衣凶手,竟是执剑冷冷地看着,然后,抱起了一个孩子抱起孩子跃窗而逃;然后,听稳婆和你娘身边的丫鬟告诉我房里发生的”
“稳婆和丫鬟都是谁现在何处”玉蕤冷静自持得多,找到关键的可疑点。
“稳婆和丫鬟”许仁昌颇为惊讶地望了玉蕤一眼。
玉蕤脸色苍白,眼神晶亮如黑暗中散发的光芒,她稳重矜持,一点不慌乱。
许仁昌望着她,迅速冷静下来,“你是说,她们有问题”
“嗯”玉蕤耸耸肩,一副你爱说不说的表情。
“稳婆,认识多年,为我许家接生过许多孩子,”许仁昌摇头,“丫鬟,是与云儿从小一块长大的秋水,云儿生产,秋水一直跟着的。”
“秋水”玉蕤猛地站起,颤声问道,“她她是不是萧若水”
“是呀”许仁昌一愣,“咦,你怎么知晓的秋水可是发过誓,一辈子不会让你知道的”
“您就这么相信一个丫鬟的说法吗”
玉蕤颤惊惊站起身,“这个丫鬟,改变了母亲的说法,一定改了母亲的意思。
她是不是告诉你,母亲恨透了我爹,决定就让楼府的骨肉分离,不能让我们姐妹一同回家。她,还自告奋勇地承担起抚养我的任务。您,是不是都信了”
“可是可是,秋水为什么要扯谎呢”许二爷心里也颇为震惊,被玉蕤这个说法吓到,“她她有什么理由要骗我呀”
玉蕤看着外祖父,看了许久,气得不想说话。
“您知不知道,您所谓的这个好丫鬟,这忠仆,早被楼府撵出了家门”
玉蕤脸色凝重,“一定是她,怀恨在心。她想办法偷偷接触到母亲,在母亲跟前拨弄是非,说了楼府不少坏话,造成我爹娘之间有了隔阂她是罪魁祸首,您既拿她的话当成真”
“这这,既有这等事老夫怎一点都不知道”许仁昌不住颤抖着,慢慢站了起来,急火攻心,昏了过去。
“阿翁”
“爹”
“外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