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啸似有一丝无奈“身体上的不适”

她粗声说:“憋闷”

宇文啸的睫毛垂下掩盖略有些复杂的眸子“憋什么”

她眼底有发烧的猩红“我有话要问你却又怕你回答的话让我难受”

宇文啸看着她眸子渐渐地凝了一抹疑问“你……”

她看着他道:“志嬷嬷说的话我并不知道你信不信”

他略有一些犹豫但看着她坦然而殷红的眼睛眼角的肌肤被时光分割了一道道的皱褶岁月在她的脸上毫不留情的肆虐过她的脸上和眼底都能检阅出战火的痕迹她是当朝第一位女大将军封国太夫人身份何等尊贵不必纡尊降贵来撒谎骗他

他最终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我信”

老太君的眼底一下子冲泪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膀脸上一下子就涨满了血色努力撑起身子像老母鸡似的把他抱在了怀中双手执着他后背的衣裳攥得发紧呜咽了一声苍老而狂喜的声音闷闷地响起“好好”

宇文啸眼底发热轻轻地伸手揽住了她瘦弱单薄的肩膀她很老了不复往日的硬朗

半晌她放开了他执着他领口的衣裳眸子沉沉毅声道:“我还有一口气必不能叫姓袁的欺负你”

宇文啸扶着她躺下淡淡地道:“我若不在乎袁家几时能欺负我”

她眸子如星定定地看着他充满了欣赏之情“好

好”

独孤嬷嬷来到给老太君检查了一下独孤嬷嬷昔日是袁霁的陪嫁自然认识老太君疑惑她为何在此但她没多问上前诊脉诊脉之后开了方子便把宇文啸拉出去说话

“如何很严重”宇文啸见她眸色沉重心下顿时一沉问道

独孤嬷嬷轻轻叹气“这一次风寒侵袭倒是不能说严重的只是她的脉象十分缓滞已经是风烛残年年轻时候的伤患甚多这晚年大概也不轻松双腿往日是残疾了如今能站起来是用了狼虎的药强行重开血脉可这就必定损伤五脏六腑说句不好听的是熬时候了”

宇文啸怔怔看她“可有办法”

独孤嬷嬷道:“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且她年事已高接下来的日子的怕伤痛更多还是早早送回侯府免得在王府出事”

宇文啸知晓她是担心侯府的那些天地癞子会迁怒于他但他并不在乎略一沉吟道:“且看她的意思吧她若愿意回去那就回吧此番出来我见她收拾了包袱可见是与他们闹翻了离家出来的她性子素来倔强不听任何人的劝就让她自己决定她觉得心里舒适就好”

这是他能尽的最大孝心

宇文啸进去守着她伺候用药等她退热

两人也说了很久的话但是不提以前的事只问他和落蛮之间的事情

从言词之间听得出老太君

对落蛮很是满意因为那天在侯府落蛮说的话句句为他鸣不平替他不甘有这么个全心全意为他的妻子老太君很安慰

后来在宇文啸的追问之下她承认是离家出走未曾告知袁侯且还把志嬷嬷捆了起来卷铺盖走人的

宇文啸哭笑不得“您……这太孩子气了吧还离家出走且志嬷嬷这么大年纪了您还捆着她可叫她遭罪了”

老太君冷道:“遭罪也好让她知道当初她说的那番话也叫你遭罪了你如今怜惜她年纪大当日她对你说那番话的时候可有怜惜过你年纪少越老越顽固愚昧不吃点苦头怎成她是我身边的人却罔顾我的意思怪不得这些年叫她去看你总推说进不了皇家别院她知道你的情况却隐瞒了我这些年我死都不能原谅她”

宇文啸执着她的手轻声道:“她都伺候您一辈子了不必跟她置气事儿清楚就成”

老太君正色地道:“不犯错就是犯错能不能被原谅不是看我与她的情分而是看她的态度她如今依旧执迷不悟可见是教训还不够谈何原谅”

顿了顿她又道:“还有袁家那边便是来和解你也不必委屈自己说一句算了没得算折磨了你这么些年一句对不住就能算了显得咱多廉价啊”

宇文啸啼笑皆非怎还有巩固仇恨的按说她的立场是劝

他和解的怎还为他筑起防线来

但由此可见她确实也是疼他要紧身同感受他这些年受的苦

见他不说话她厉声道:“听到没记住没”

宇文啸只得笑着道:“听到了也记住了”

老太太这才缓和了神色瞧了瞧这屋中“咦我那包袱和拐杖呢”

“在摘星楼呢没送过来您是要换衣裳吗”宇文啸问道

老太太撑起身子来急道:“换什么衣裳我家当在里头呢快叫你媳妇藏起来”

宇文啸一怔“家当不是衣物”

老太太嗤了一声“谁离家出走会收拾衣裳的肯定是带走家当”

宇文啸见过她那个包袱不大能收走什么家当不禁笑道:“好我回头叫落蛮收好等你回去了再交还给你”

“我不回去”老太太寒脸道“你若撵我走我便离开回乡下去绝不回侯府”

她也是天地癞子赖定摘星楼了

宇文啸忙说:“我怎么会撵您走求不得您在这里呢”

听了这话老太太顿时底气就足了“那就得了他们敢来刁难我一个个打出去”

宇文啸眉目温暖甚至是带着几分宠溺人老了就真的像孩子

等她退热又好不容易哄得她睡去回到摘星楼已经是四更天了

落蛮也没睡着等着他回来见他提着包袱和拐杖上来便坐起来问道:“怎么样退烧了吗”

“退了”宇

文啸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瞧着她“怎不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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