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进展到这里兴许顺利的话没多久就是确立太子的事所以有些话他得跟太子爷打个底
虽说太子到了如今这个处境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继续当储君他大概也有心理准备的但是怕就怕在他泄了这口气之后就放弃自己了
关于太子的病伤宇文啸心里还是有些打算的只是是否可行还得问问专业人士
眼下要他无论如何都得先撑着给他一些鼓励要让他亲眼看到北唐大胜
极儿在入宫的路上显得特别的沉默眼神里也有些害怕落蛮执着他的手发现手心一片冰凉问道:“极儿你怕什么”
极儿小声地说:“我怕见到父亲很痛的样子”
极儿的神智偶尔清醒大部分的时候是乱的但他现在知道在东宫里一直煎熬痛楚的是他父亲
落蛮和宇文啸对望了一眼都有些心疼
落蛮轻声道:“所以我们才要多些进宫去陪他跟他说说话转移了注意力就不会痛了”
“真的吗”极儿抬起迷茫的眼神
“当然是真的你不信嫂嫂吗”
“信”极儿说
落蛮揉揉他的头发“嗯”
极儿很孝顺这点无可否认落蛮不愿意他清醒过来只要他认得人就好
到了东宫东宫里头的人见到落蛮都十分的尊敬呼啦啦的一群人出来拜见而且还做出十分激动的样子“郡王妃回来了您许久没来了可想死奴才们了”
可见在东宫里头立威过后的落蛮是否真正收复这些人不知道但起码表面上还是不敢乱来
宇文啸戏谑地道:“我看着怎么像小山贼们拜见贼匪首的样子”
落蛮白了他一眼“你来管”
宇文啸执着她的手笑容可掬“他们服你我就不插手了”
“你以为我愿意当这匪首?imgsrc=\“/img/a2.png\“>棵皇盗?imgsrc=\“/img/a1.png\“>只能靠凶了”落蛮另一只手执着极儿的手在宫人的带领之下往太子的寝殿去
太子今天精神不错但依旧是瘦得厉害就是皮包骨了脸色惨白殿中的窗户打开帘子也掀开有阳光透进来这个死气沉沉的殿宇忽然就增添了几分生气
看到他们来太子是很开心的笑容挂在脸上眸光温柔而沉痛地看着小心翼翼过来的极儿
极儿叫了一声父亲就躲在了宇文啸的身后他心里有一种恐惧让他不敢上前去
宇文啸也没勉强他上前问道:“伯父今日觉得如何”
太子道:“觉着好些了御医换了药能止痛”
“会好的”宇文啸轻声道
太子勉强地笑了笑“好不好也就那样要躺着过一辈子是死是活也不重要了只求能报得大仇定了家国死也无怨”
他到底是受了太多的折磨伤口在那冰天雪地里冻伤之后回来便一直溃烂用什么药都不见效高热压下去了没几天又发炎再高热便是站在这殿中都仿佛能闻到那一股子脓臭的味道
加上骨头断裂无法手术错位的地方自己生长错位他其实并非没有知觉原先诊断站不起来非脊髓受损而是伤势过重导致
若是没感觉了还好些好歹不知道痛楚偏生又有知觉这于任何一个人大概都是受不住的也就是太子有这钢铁般的意志到底是战场里回来的武将能忍常人所不能
宇文啸心疼的但眼下是毫无办法不管独孤嬷嬷的治伤医术有多出色始终是有局限的他的情况需要几次大手术
宇文啸蹲下来双手放在他手侧上掩藏了眼底的痛惜道:“伯父您还不能泄这口气还得撑着害你的人是宇文嫪你要亲眼看到他伏法告慰雪狼峰上的亡魂否则您没有颜面去见他们您没办法跟他们交代”
太子心头大痛泪水滚滚划过苍白的面容昔日意气风发的武将太子今日衰弱败破若老翁大哭不敢只敢无声饮泣
人人只关注外头局势谁知道他这雪狼峰上捡回来的亡魂心头的痛与恨他自己都不敢有白日咬着牙关忍受夜里声声泣血亲人的面容一张张地被翻找出来那夜的凄绝惨叫也从不曾在耳边褪去痛得他夜不能寐只能继续以家国为念方能支撑下去
一只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脸替他擦拭了泪水
极儿把他的泪水擦干柔声问道:“是不是很痛极儿吹吹”
太子定定看他深陷下去的眼窝通红忽地一手就抱住了极儿失声哭了起来
极儿有片刻的慌张扭头看了看落蛮落蛮含泪冲他点头对他伸出手做手势示意他抱着太子
极儿听嫂嫂的话慢慢地回过头去迟疑了一下便伸手抱住了太子手掌轻轻地扫着他的后背“不哭不哭乖乖吃药就不痛”
太子惨绝失控的哭声仿佛负伤野兽的吼叫外头殿宇的人听着也忍不住落泪
落蛮也忍不住回头便出了去坐在了廊下廊前依旧开着花红得刺痛人的眼睛落蛮双手捂脸哭了出来
她在雪狼峰亲见那些破败的尸体一件件地捡回来拼凑好那一刻雪狼峰上就是一个地狱
而她如今所依靠的圆柱便是当日太子妃的父亲洪大人撞死的柱子那一幕她也依旧清晰深刻
此仇不报太子怎能死呢
身后传来脚步声宇文啸坐在了她的身侧伸手抱住了她他的声音也充满了哽咽的痛楚“别哭我们要让坏人哭”
落蛮的话闷在了哭声里“我如今明白你当日为什么把我当兵用那时候你真的是一无所有却担下了北唐这烂摊子你这一步一步看似极为容易但稍有不慎太子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所以那轻易胜利的背后我能想到你如何殚精竭虑筹谋周全”
宇文啸抱着她轻声在她耳边道:“不妨最难的都过了褚家倒台我们眼前的路就明确了别哭你哭着我心里就慌”
他见过落蛮情绪失控的时候打人砸东西那是他熟悉的落蛮
但她哭了她一哭他心头便仿佛被千针扎一般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