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有什么事,一定是你胡说八——”

蓝桉的话还没说完,那兔子的腿忽而剧烈地动弹了几下,然后就再没有动静了

“这……”

队伍中年轻的小伙子看到这一幕,顿时惊恐出声。

但是蓝桉依旧不信邪。

他看了一直作壁上观、垂着眼睛不想管这边动静的相昀一眼,恶声恶气道“兔子本来就容易死,这算什么证据?这次我亲自来!”

说着,他不顾身上还在流血的伤口,亲自猎了一头鹿过来。

他如木貉之前所做的一般,从旁人身上取了一瓶未开封的药过来。

药粉涂抹在鹿的伤口上,没过多长时间,那鹿就歪歪地倒在了地上。

……

这一次是蓝桉亲自来的。

没有一道程序经过其他人的手。

他看着死在自己面前的鹿,一时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族长要杀我们!族长竟要杀我们!”

已经有不够坚强的人开始哭嚎起来。

蓝桉也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他颓然地坐在地上,“为什么?我替族长办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为什么族长连我都要杀……”

关于为什么这个问题,相昀也不能给出答案。

他与他们来说只是外族人。

而冬未族的排外是出了名的。

如果他在此时说话,只会让他们以为自己别有用心。

“是因为他即将成为扶余族的族长,我们参与了追杀相昀的计划,对他来说是个不稳定因素。”

木貉缓缓开口,他的脸色一样的沉痛,“如果我们将这件事说出去了,扶余族将永远不能为他所用。这世上最能保守秘密的,只有死人。”

他的手按在蓝桉的肩头,带着些许安慰之意。

经过了好一阵的沉默和抽泣,众人这才接受自己被桑莫视作弃子的事实。

只是现在他们却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毕竟桑莫对他们起了杀心。

如果他们回去,说不定等待他们是**裸的杀戮。

群龙无首,最后还是木貉看向了相昀。

“既然相昀族长一直尾随在我们身后,必然是来救我们的。我想知道,相昀族长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跟相昀说话时,木貉的语气十分客气。

比起卸磨杀驴的桑莫,这位族长向来以德行服人。

“如果不是她,我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他并非圣人。

面对这群曾经穷凶极恶地追杀自己的人,他并无什么怜悯之心。

但是一想到余狸,他的心就不可避免地柔软下来。

“你们暂且不能回去,也不能走出胡这片山林。”

这件事关系到余狸的布局,他不得不交待仔细些,“你们其中有人有妻儿,如果还想活命,就按照我说的做。”

……

木貉他们带队进山狩猎已经第四天了。

这期间相昀一直没有传消息回来,余狸心中一直牵挂着他们。

连带着教莉戈认识药草的时候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大巫医、大巫医?”

见大巫医握着一束药草坐在原处怔怔出神,莉戈不由得连连叫了她两声。

“啊?什么?”

余狸颇有些不好意思,“我刚才在想别的,没听到你说什么。”

“大巫医你的脸好红,就像是在思念情郎。”

莉戈调笑着她。

这话让余狸的脸上更热了。

她是在担心相昀的安危,才不是什么思念情郎!

这话传到了不远处的桑莫耳中。

他对现在的余狸很满意。

除了每日为族中的人看伤治病,便是教导其他人辨认药草,其余的时间便是在思念他。

他望向余狸的眼中一片暖意。

只是此情此景落在巫医眼中,却不那么美好。

即便桑莫已经承诺过,只要将那群人处理干净了,未来的大巫医之位就是他的。

但是这些天,他总是心神不宁,似乎是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那群人已经进山了,多半已经死得七七八八。

若说大事……那便只可能是自己的大巫医之位了。

这几日扶余族中突然传出了闹鬼的传言。

先是有人声称看到了相昀的魂魄,后来又有人说见到了入山行猎的蓝桉木貉等人

原本以为这等传言会自发平息。

但是伴随着三长老半夜如厕时也见到相昀的鬼魂之后,传言就愈演愈烈了。

扶余族人纷纷传说,是相昀和蓝桉木貉蒙冤而死,魂魄才会长久地停在人间不散。

这流言严重影响到了桑莫的声誉。

他不得不亲自出面解释,但是他身侧的巫医却是因为这传言有些战战兢兢。

相昀之死跟他无关,可是他手上可是握着十几二十条同族人的性命!

白日他跟着桑莫四处解释鬼魂之说不过是流言。

一到夜晚,他就在自己门前窗前悬挂能够辟邪的兰草。

这一日,桑莫因为鬼神之说的困扰,留下他多喝两杯酒。

他趁着月色推开了门,却在自己房中看到了蓝桉的鬼魂!

蓝桉瞪着他“老不死的!就是你害死我的?!”

被吓破了胆的巫医正想跑,却被地上的东西绊了一脚,摔倒在地。

他看了一眼绊倒自己的东西,竟是一只断臂!

吓得都要昏过去了,他却见到那断臂的主人、木貉看向他“巫医真是好狠的心,在药粉里下毒,我们都变成了猛虎的肚中餐……”

“不是我干的!都是桑莫的意思!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去找桑莫吧!我也是被他逼的!”

此时什么尊严也顾不上了,巫医从地上爬起身来就开始磕头。

一连磕了十几个响头,他忽然被人一把抓进了屋子,门也随之被关上了。

他还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口中就被塞进去一团脏布。

然后拳脚就跟雨点一样地落下来,打得他抱头鼠窜。

最后还是蓝桉骑在他身上,结结实实打了一顿,打得他彻底动不了了,相昀才制止“够了。”

要是把人打死了,可就不好了。

毕竟,他还有事情要问他。

此时的巫医已经出的气儿比进的气儿还少了,整个人鼻青脸肿的,看起来跟猪头似的。

“我有事情要问你,你如实回答,我还能许你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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