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我同宿的事情，族中已经流言四起。”
虽然这些话说出来有些伤人，但是事实便是如此。
她不得不顾忌这些，“即便我今天站出来说道理，他们也觉得是因为我和你的私情所以偏袒你。”
“今天桑莫还在附近驻扎。我不放心。”
从没有想过这些的相昀听到她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而且既然族中已经认定了我和你有私情，现在你回去睡觉，不过是欲盖弥彰。”
见她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情，相昀又坚定不移地道：“过来，你睡屋里，我在外面。”
“可是这……”
见她依旧犹犹豫豫不肯过来，相昀意味深长地道：“若是心中无鬼，又何必怕这些流言蜚语？他们都说是我杀了三长老，可是我没有做这样的事情，自然不怕。”
这话没有再给她退路。
最后余狸还是在他的屋子睡下了。
第二日，有早起的扶余族人在族长屋前看到了正打着地铺睡在外面的相昀。
瞧着模样，他似乎不是第一次在外面打地铺了。
而且他们发现他的时候，他还没醒。
这倒是在扶余族中又掀起了一波暗暗的讨论。
“族长没有和大巫医同房？”
“瞧着那被子不像是第一次在外面睡。”
“那他们之间真的是清清白白的？”
“可是为什么大巫医要在族长那儿睡下？”
……
这个发现间接地让大家觉得自己误会了族长和大巫医。
对于巴图所说的那些说族长和大巫医狼狈为奸的污言秽语，众人也越发不相信了。
看向族长的眼神也不像昨天那般戒备。
对于这一切的改变，相昀看在眼中却不动声色。
而余狸却有些惊奇，“怎么过去了一夜，大家又仿佛找回了理智？”
“没事。”
相昀带着余狸在祭祀台前对着三长老的尸体拜了几拜。
因着要调查三长老死亡的真相，原本早就应该下葬的尸身，不得不在这里多放几天。
还好这几天的天气不太热，余狸也命人在旁边放置了水降温。
“你们还有脸出现在我叔叔面前！”
巴图刚从自己家出来，就看到相昀和余狸。
“怎么，你要谋反？”
只一眼就吓住了巴图，见他老实了之后，相昀才收回眼神，“如果你真想知道是谁杀了你的叔叔，你最好是闭嘴。”
他睥睨天下的气势让巴图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跟鼓气的青蛙一样站在原地。
“可是现在三长老都已经死了，怎么才能够知道是谁杀了三长老？”
守在余狸身边的莉戈不禁疑惑地问道。
看了一眼聚在自己身边的族人，余狸淡定一笑。
她正要开口的时候，一旁的巴图又阴魂不散地开口：“大巫医可别又要占卜。毕竟您的占卜此次都向着族长去的。”
“自然不是占卜。”
同样的招数用了几次，就显得不那么灵验和令人信服了。
余狸自然知道这一点，“只是好巧不巧，三长老去拜访族长的那天，我不慎将一瓶药粉打翻了。那药粉带着常人难以察觉的香气。”
“怎么，你该不会是要说，谁身上带着香气，谁就是杀人凶手？这未免也太可笑了！”
只觉余狸是在哄骗众人，巴图根本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靠人的鼻子自然是难以闻到的，而且就算是我闻到了，只怕巴图你也觉得不作数。”
早就猜到了巴图会跳出来唱反调。
事实上，余狸现在觉得最有嫌疑的就是这个上蹿下跳的巴图。
只是她没有证据，只能兵行险招。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她说话总是只说一半，巴图的耐心都要被消耗殆尽，“如果你没这个本事，就不要出来故弄玄虚！”
“巴图你怎么说话的？大巫医治好了族中多少人，难道你不知道吗？”
一旁的莉戈如今就跟余狸的护卫一般，见到有人说余狸的坏话就忍不住站出来为她说话，“就连你平日里用的伤药也都是大巫医调配的，你不感谢大巫医就算了，还在这里口出狂言！”
这话倒是噎得巴图说不出反驳之语了。
“这药粉是用紫槐花研磨而成，大家都应该知道紫槐花沾染到身上，香气经久不散不说，任何人触碰到沾染了紫槐花花香的，也会染上这香味。”
说到这儿，余狸笑了笑，她见不少曾经跟自己学习过辨认药草的人都露出了了然于心的神色，知道这个说法他们是接受了。
“而不远处的山谷中，有一种蜜蜂，最是喜欢紫槐花，这个时节紫槐花已经不再盛开了。只要我将这蜜蜂捉了来，一一试探，就知道到底谁杀了长老了。”
她的话引得在场不少人纷纷点头，还有人立马请缨要去捉蜜蜂。
“不急。三长老之死太过蹊跷。若是有人能够自首，可以网开一面。”
说这话的是相昀，他的眼神如同实质一般，带着锋利的剑刃，直插每个人的心。
当视线转了一圈、落到巴图身上时，又似乎带着别样的深意。
“巴图，你应该高兴。”
此时相昀的笑容在巴图看来无异于催命符。
巴图脸上的肌肉无声地抽动了几下，最后勉强一笑：“那就有劳族长和大巫医了。”
等回到相昀房中，余狸想起方才巴图的表现，忍不住开口：“我觉得是巴图杀了他的叔叔。”
“是与不是，今天你说了这样的话之后，他必定惊慌失措，去找幕后指使他做这些事的人。”
相昀已经猜到了这个人是谁，他的眼中酝酿着些许风暴，“我这次回来之后族中人心涣散，如果能够借这个机会揭开他的真面目……”
知道他在担心扶余族的未来，余狸伸手覆住了他的，“不要太担心了，族中大部分人还是相信你的。”
他点点头，“但愿如此。”
深夜。
巴图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他时不时地就嗅嗅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香味，刚要合上眼，就似乎想起了叔叔那死不瞑目的样子。
他睁大着眼睛，满是震惊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