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欺人太甚”

小姑娘引以为傲的杀招全部发挥不了作用,当即气得直跺脚。她有些冲动地看了看桌上的长剑,想要拿着剑冲下去把那些人都杀了,却又不敢。

当初跟着师父学艺,她自以为凭着毒术便可以平步天下,在学武艺的事上便偷懒了许多。毕竟武功难练,分外辛苦不说,进益又不明显

如今受制于人,倒是让她把肠子都悔青了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这些人不肯上来,自己的陷阱全部成了摆设。自己又不能下去,真成了笼中之鸟了

一连几日,小姑娘在吊脚楼上挖空了心思地咒骂,希望众人能沉不住气,冲上楼去,她便能将对方一网打尽

可任凭她骂得口干舌燥,唾沫星子横飞,对面的人坐得稳如泰山,就是不动。

她有心想趁着夜色溜出去,却被那些人将吊脚楼团团围住,藤蔓爬了不到一半,便惊动了对方,吓得小姑娘手脚并用,慌忙爬回吊脚楼上,吓得心脏“砰砰砰”乱跳,侥幸捡回一条命来。

要不给那人发个求救信号吧

小姑娘连夜放出去一只鸽子,谁知鸽子刚扑棱了两下,就被人一箭射穿

更可气的是,那人竟然还就地生了火,将她心爱的鸽子烤着吃了

香味顺着风飘到吊脚楼上,小姑娘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

“咕噜噜咕噜噜”

已经两日没有东西吃了,这肚子也跟着热闹起来。

小姑娘很有些懊恼,这山谷里气温很热,食物很容易腐烂,存不下东西,所以这才几日,她便被围得什么吃食都没有了。

现在看着他们吃干巴巴的大饼就着水喝,都能馋得口水直流,更别说闻着鸽子的香味了

小姑娘是又气又恼,从高脚楼上探出个脑袋来,巴巴地望着下面人连吃带喝,羡慕得眼都红了。她便扯开了嗓子破口大骂,可越骂越饿,越骂越委屈,最后竟然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哭声不大不小,顺着风正好传到众人的耳朵里。

都是大老爷们,听着小姑娘哭得凄惨可怜,一时间也有点不落忍。

“那什么,你别哭了。你下来吧。”

正在烤鸽子的人犹豫了一下,掰下最大的一块肉来,对着小姑娘晃了晃。

“这个给你。”

“真的”

小姑娘下意识地问道,问完之后才发觉自己竟然回了对方的话,气得把嘴紧紧一抿,扭头走了。

“真的你下来吧我们知县大人说了,你的毒蛇虽然打扰农民种地了,但是也没有伤人,带你回去吃几天牢饭,教育教育,就把你放了”

还是那个烤鸽子的小哥,绕到了吊脚楼的另一边,对着小姑娘喊话道,还不忘使劲晃了晃手里的鸽子肉。

“我不信你们抓了我,肯定要杀了我”

小姑娘瞪圆了眼珠子,恶狠狠地瞪着那小哥。久久看书.kanshu99.

“怎么可能呢我们知县人可是好官,得按照大周律法办事的。你既没伤人,自然不能定你的死罪。”

那小哥笑着说道,声音放柔了许多,竟有几分哄劝的意味在里面了。

“那那好吧”

小姑娘超小声地说道,嘴上这样说,心里去额还是犹豫地抓着藤蔓,不知道该不该下去。

“你再慢点,肉都冷了,不好吃了。”小哥笑着说道,对着小姑娘招了招手,后者便一咬牙,顺着藤蔓主动下去了。

“喏,给你。”

“哎”

小姑娘刚吃了两口鸽子肉,便被一副手铐铐住了。

“先把你的毒虫都收了,省得乱跑害人。”马静远沉着脸说道。

小姑娘看他脸色那么臭,本来不想答应,但一想到万一伤了人就不好了,也就黑着脸将毒虫都召回来,亲自将土坑的盖子盖上,又落了一个只有自己能拿开的锁,这才放心地跟着马静远回了官府。

“去通传魏小姐。”

马静远人还没到官府,便叫人去知会魏应亡,后者也不含糊,得了信便喜滋滋地来了。

“恭喜马大人,忠肝义胆,为民除害”

魏应亡带着红影、王嬷嬷,又雇了几个人,一路敲敲打打过街而行,在官府门口当着众人的面,将马知县带着十个人深入毒虫谷,扫除祸患的事迹大肆宣扬了一番。

又将红影、王嬷嬷手里捧着的红绸子猛地一掀,正是一对上好的砚台,左边写着直言敢谏,右边写着为民除害。

马静远匆匆赶来,衣袍满是尘土,浑身还带着点汗馊味,便被差役们簇拥着出来了。

百姓们看见马静远这幅样子,当下分外感动,心知马知县真的是去那毒虫谷里守了好几个日夜,这才真的将害虫都驱散了

“马知县英明”

不知是谁起了头,百姓们也都自发地跟着喊了起来。

正所谓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有了这一份民心,马静远的仕途顺畅不顺畅倒是另说,至少这项上人头,暂时是安稳的。

马静远十分感激地看着魏应亡,略略弯腰,收下了魏应亡的贺礼,一边还不住地念叨着:“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马大人与士兵们同吃同睡,风餐露宿,您当之无愧。”

魏应亡坦然说道,马静远欲请她进去看看犯人,魏应亡却摇摇头。

“既然人带来了,便好生关几天,搓搓她的锐气。过几日我再来。”

魏应亡笑着说道,冲着马静远微微颔首,便消失在人群之中。马静远有心请魏应亡进府喝个茶,却被热情的百姓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人们自发地高呼着马静远的名字,让他心里激荡起一阵又一阵的暖流,回想自己宦海沉浮多年,蝇营狗苟,谨小慎微,却一事无成

像今日这般扬眉吐气,春风得意,倒是比中了状元还要痛快

马静远在心中暗暗立誓,此生定然要换一个活法他再不做委曲求全的下官,他要做一个光风霁月的好官,就算是即刻死了,也比从前要痛快许多他日青史留名,也要有他马静远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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