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郊荒宅。

李唁和白胡子老头给魏应亡里里外外诊断了一番,都没有找到任何问题。

等到魏应亡悠悠醒转,就看见三个人头挨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难受”

李唁赶紧握住魏应亡的手腕,再次把脉。

魏应亡“嗖”地一下抽回手,像是躲避毒蛇一般,看得李唁有点发愣。

“啊,就我没事。”

魏应亡讪笑着说道,一把推开李唁和齐璟。

“不用担心我啊,我啥事没有,都该干嘛干嘛去吧”

魏应亡坐起来准备下床,谁知人却被齐璟牢牢按回了床上。

眼看着齐璟接触到自己,魏应亡就像是被点上火了似的,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急吼吼地将大被一扯,自己就缩回了床角。

“我自己躺男女授受不亲,以后你们都注意着点啊,别碰我”

魏应亡伸手指着齐璟和李唁道,二人对视了一眼,愈发闹不明白了。

“都出去吧我睡下了”

魏应亡见三人迟迟不动,赶紧面壁一躺,佯装睡觉。毕竟自己这边还有挺多事要做呢,再这么耽搁下去,温氏的事就要结案了

魏应亡心里焦急,可李唁和齐璟却像是生了根一样,就站在那守着,谁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倒是白胡子老头给二人使了个眼色,招呼他们悄悄出了屋子。

“您老可有高见”李唁率先问道。

齐璟也十分专注地望着白胡子老头,后者神秘莫测地捋一捋胡须,淡淡点头。

“依老夫看,魏姑娘八成得的是心病。”

“心病”

齐璟大惊,若是心上有问题,那可是很容易危及性命的,或许活不过几年

“敢问可是医术古籍上所说心事郁结,化而为实,以成心病的心病”李唁猛然想起之前读过的一本医书,当时并未读懂,如今却倒是微微有些明白了。

白胡子老头点点头,“正是如此。”

“这魏小姐心中有郁郁难解之事,似乎是惊惧过度,痛苦至极,一直引而不发。许是昨日遇刺,在鬼门关上走了一趟,便触发了心中之事,这才病发。”

白胡子老头继续解释道,齐璟眉头冷蹙,神色肃然,很是不悦。

“世上竟有此等心病,你可有医治的法子”

齐璟问道,李唁也跟着期盼地望着白胡子老头。

老头却深深叹了口气,摇头道:“老夫才疏学浅,只知此病,不知如何化解。好在此病一般不会伤及性命,只在发作时痛苦些,若是注意保养,倒也并无大碍。”

“这么说就是没治了难道她要一辈子都这样吗”

李唁手握成拳,难忍心中的痛苦。

病痛缠身的感觉他太熟悉了,就像是身边随时跟着个厉鬼,不知何时就蹦出来,死死扼住心脏,要你痛,要你疯魔,要你失掉所有尊严和理智,要你狼狈不堪。

一想到魏应亡或许要这样提心吊胆,害怕发病,李唁的心口就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又闷又沉重。

“砰”

齐璟狠狠一拳打在墙上,竟然将原本就老旧失修的墙面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轰”

由那个窟窿开始,半面墙缓缓地垮塌下来,接着便是房顶

李唁和老头一看不妙,赶紧从屋子里跑出来,二人刚出来,屋子便彻底塌了下来御书屋.7ys

齐璟一身是灰,神色冰冷,立在原地,仿佛一尊杀神。

而墙倒下之后,视线里便再没有遮挡物,倒是将正在翻墙“逃走”的魏应亡暴露了出来

魏应亡与李唁、老头大眼瞪小眼了片刻,尴尬一笑,便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跳下墙头,拔足飞奔。

“她跑了”

李唁这才反应过来,慌忙对齐璟喊道,后者却仍旧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是被砸傻了,还是并不打算追。

眼看着齐璟是指望不上了,李唁一掀衣袍,准备自己爬过墙去追,谁知却被齐璟拦住了。

“她还生着病,怎么能到处乱跑呢”李唁急了。

“心病而已,又不会死。既然都委屈地生病了,那便纵着她的性子来就是了。”齐璟淡淡道,神色已然恢复了之前的淡然。

“她想做什么,由着她去做就是了。”

魏应亡想做什么

自然是去找丁嬷嬷,拉着对方去衙门,将温氏这些年的罪状都一一数落明白。

经过了被刺杀的事情之后,丁嬷嬷终于看清了温氏的嘴脸,也坚信了自己的姐姐一定是死于温氏的毒手,当即也不再推辞,穿戴好衣装,跟着魏应亡去到府衙门口。

“咚咚咚”的鸣冤鼓敲响,声音威重,响彻四方,引来无数围观者。

魏应亡乔装打扮了一番,混在人群中,看着丁嬷嬷一下又一下地敲着,直到官府的人前来过问。

“民妇要状告平阳侯府主母温氏蓄意杀人,苛待庶女,包藏祸心”

丁嬷嬷站得端直,朗声说道。

按照大周律法,以仆告主,不问是非,先打三十大板。

这三十大板,可是很有文章。

若是往实里打,完全可以当场将人打死但若是往虚里打,也不过是一点皮外伤而已。

所以魏应亡特意安排了马静远来初审此案,说是初审,主要是因为事关平阳侯府,马静远没有这么大的权利。

所以三十大板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简简单单就敷衍过去了。

丁嬷嬷当着百姓的面又一次将温氏做下的恶事一一说了出来,再加上之前冯嬷嬷所说的话,百姓们都明白了温氏是个什么样的人,更是对她深恶痛疾。

初审之后,这个案子便与毒蛇咬人致死案并为一案,一起移交大理院。

原来的大理寺卿避嫌,主审此案的便是皇上后来选的,亲近太子的王纯光。

因为事关重大,复审便在大理寺内秘密审判,百姓与外人一概不知。

魏应亡趴在房顶上,紧张地盯着屋内。

“你说温氏唆使他人杀害丁春花,可有证据”这王纯光急于在太子面前立功,上来就厉声逼问道。

丁嬷嬷也早知道搬倒温氏极其不易,心中做好了各种准备,当即也不惧,直接点头,将温氏的手信呈上。

“这是温氏的字迹,大人若是不行,找人去拿来温氏的字迹,比对一番便知。”

“本官该如何审案,用不着你一个下人来教。”

王纯光草草看了一眼温氏的手信,递给下属一个眼神,对方心领神会,将手信装在盒子里就要带走。

“大人何故带走手信”丁嬷嬷赶紧追问道。

“既是温氏的手信,便是物证,本官不收着,难道给你去当厕纸”

王纯光满口粗鄙之语,听得丁嬷嬷都是一愣。

“可这物证是我所出,大人何时要,我何时拿出来便是,若是放在官府,夜里为贼人所盗,该如何是好”丁嬷嬷继续反驳道。

“混帐既是物证,便该当由官府保管,哪里轮得到你来置喙从现在起,本官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再多说一句,我即刻命人掌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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