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很淡,若隐若现的挂在黑暗的天幕上。

星星没有出来。

偌大的天空,月牙显得又小又弱,跟一溜指甲边似的。

这种月亮叫做新月。

我越来越肯定。

这叫做灰子的少年,一定知道些内幕。

但是年少气盛,最是倔强的时候。

强逼只会起到反作用,不如一点点引导,打开他的心防。

“又不急着赶车,什么快没时间了?”我满不在乎道,“现在也才七八点,还早的很嘛。”

灰子吸了口气,有点恼火,想了想道:“我看那群人准没好心,今晚保不齐会发生什么,你不想被埋在这,就早点走。”

“如果他们真要干坏事,那我就更不能走了!我要留下证据揭发他们!”我满脸正义。

“男子汉大丈夫,不能遇到点事就当缩头乌龟!”

灰子一愣一愣的,没辙了。

“那随你的便吧......你......不管看到啥奇怪的东西,不要到处乱摸。”

“山里面,保不齐有毒虫子。”

“放心!我又不是偷鸡摸狗之辈!”

灰子不再多说,一心一意帮我找手机。

我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又望了望天空上的月亮。

也许是时间不到,所以星星还未出现。

现在我也算是站在月亮下面,但北方只有黑暗的山脉和阴森的丛林。

所以站在月下的意思,并不是简单的站在月亮下面,应该是月亮和星星连成线所对应的位置。

否则,星星没有出现的必要。

直接月下北望即可。

“喂,你们的东西还没找到?”

正当我思索的时候,壮汉队长的喊声响起。

我抬头看去,他正朝我们这边走来。

“手机没电关机了,确实不好找。”我道。

“你确定丢在这片吗?你要找到什么时候去?”队长不耐烦道。

“说实话不确定!但来的路上我已经找过了,没有。我下午在这片废弃矿场呆的时间久一点,在这里的可能性更大。”

“不找了,多少钱,我们直接赔给你!”

“那可不行,里面有好多重要的电话和资料呢,不是钱能衡量的。”

队长看了看我:“我叫几个人帮你一起找!”

说着,他朝后面抬起手。

有几个队员看到,小跑过来。

“帮他找手机,要快!我们没那么多闲功夫陪他慢慢玩!”

“是。”

队员不多问,立刻就行动起来,分散开,打着强光手电仔细寻找。

“他们等不及了。”灰子阴着脸道。

“大晚上的也开不了矿吧?”

“你还真以为,他们就是来挖矿这么简单?”

“不然呢?”我愣了一下,随即像反应过来似的,压低声音。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来找那个什么黄金矿场的?”

“挖矿用得着大晚上偷偷摸摸的来吗?”灰子的脸绷的紧紧的,眼神流露出极大的厌恶和鄙夷。

“但金矿只是个传说,值得这些人大费周章?”

“找到了他们也拿不走,到时候以命换命!”灰子神色发寒。

“以命换命?换谁的命?”我惊讶道。

“反正不是你的命!只要你不跟他们一样,就没什么可担心的。”灰子的口风很紧。

可见这些事对他来说很重要。

还有时间。

我耐着性子。

如果胖老头他们真是来找黄金矿场的,对我来说,反而是个好事。

有他们帮我探雷,可以省去我许多功夫。

但我和灰子一直在这边徘徊的话,他们可能不好动手。

我走到光线阴暗的地方。

手放进口袋,左右看了看,无人注意,便把手机悄悄的丢进茂密的草丛里。

然后继续在周围找来找去。

“这是什么?”

灰子找了过来,扒开草丛,看到了手机。

“李老板,是这个手机吗?”

他立刻捡了起来,冲我晃了晃。

“是是是!”

我连忙小跑过去,一脸的惊喜,把手机拿在手里,用袖口擦了擦上面的泥土。

“找到咱们就走吧!”

“行。”我转过身,对队长挥挥手。

“手机找到了,感谢帮忙!我们就不打扰了,先走了。”

队长冷淡的点了下头,召回队员。

我和灰子朝着下山的方向走去,消失在那些人的视野过后,我们才停下来,偷偷的折回。

“我怎么感觉,你干这样的事挺熟练的?”灰子疑惑的看了我一眼。

“小说里写的多,实战这还是头一回呢。”我道。

“哦。”

我们悄悄返回,找了个不近不远的位置,潜伏起来,小心的观望着营地里的动静。

果然,我们刚走没多久,他们就有了动作。

队长到了大帐篷。

胖老头好像在对他吩咐什么,他不时点一下头。

完了后,把壮硕的队员们召集起来。

两个人留守营地,包括他在内的四个人提着厚厚的工具包,走进了树丛当中。

壮汉们去忙活以后,胖老头似乎累了,被搀扶着进了大帐篷的里间,躺下来休息。

聂医生和灰色夹克的中年男,守在外面。

“聂医生,贾总的身体状况怎么样?这山上湿气大,我怕他撑不住。”

中年男很关切的笑着问道。

聂医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有我在,贾总不会有事。”

“是是是,我多虑了,有聂医生这个大专家在,贾总怎么可能出事嘛。”夹克男马上改口道。

“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其他的不要乱问,钱,贾总不会亏待你。”

“这点我绝不怀疑!贾总人是大老板,哪能看得上我这点跑路费是不是?”

尽管聂医生态度冷淡,夹克男依然一副笑脸奉承。

“哼,狗汉奸!”

在不远处观望的我和灰子,虽然听不到他们具体说什么,但大概表情和动作还是看得到的。

“汉奸?难不成,他也是矿工的后代?”我好奇道。

“他爸是监工,原来就是给黑心老板当狗腿子的!到了他这,他也帮着坏人到山上来干坏事,不是狗汉奸是什么?”

“矿难的时候,他爸在哪呢?”

“他不在山上,不过也没逃过报应。不到一个月,就全身长黑疮,流脓水,活活痛死了!”

灰子的脸上充满报复的痛快。

虽然在笑,但那恶狠狠的模样,却让我心头直冒寒气。

这孩子的心里,已经被仇恨给灌满了。

不知道会长出一棵多扭曲的苗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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