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太的话音刚落,残破不堪的大门轰一声,塌掉了。

灰尘弥漫中,在蛇群的簇拥下,大头怪蛇缓缓爬进院子。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它,实在太过好奇它是一个怎样的怪物。

清幽的月光洒在院中。

当灰尘回归大地之时,大头怪蛇的真面目终于显露出来。

和我想象中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我一半傻眼,一半震惊。

他那蘑菇般的硕大脑袋,根本不是脑袋,而是头戴斗笠。

斗笠之下的那张脸虽然略有变形,但仍然看得出那是一张人脸,脖子以下是长满冰冷鳞片的蛇身,大约有四五米长。

人首蛇身

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怪蛇如蛇中王者一般,静静立在蛇群之中,那双泛着红光的眼睛,用一种我看不懂的目光冷冷的盯着穆老太。

蛇群如同潮水一般涌进院中,把我和穆老太团团围住,不过没有一条爬进屋子里。

屋中的穆白站在窗边,双手静静抓着栏杆,担忧的望着自己的外婆。

“姓蒋的,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怕了”穆老太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剪刀,“我老婆子这一生,风光过,失忆过,但还从来没有怕过谁”

姓蒋

我难以置信睁大眼睛。

这怪蛇就是伪装成山货商人的蒋永炎

怪不得,穆根生要和他拼命,口中还嚷嚷着还我秀红。

不是因为她的女儿被怪蛇吃掉,而是因为被蒋永炎带进深山才失踪的。

他们进山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蒋永炎变成了这幅人不人蛇不蛇的怪样子,那两个女孩呢

明明已经快到揭露真相的时刻,疑问反而越来越多。

到目前为止,诅咒是什么,被诅咒的人又是谁,都还没有头绪。

我看着蒋永炎这幅鬼样子,想起穆白说过诅咒与蛇有关,不由得心中一动。

莫非,他就是因为被诅咒了才变成这样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因为穆白也说过,被诅咒的是村里的人,而蒋永炎和我一样,是外来人。

我眉头紧皱,眼看着距离天亮只有1个小时的时间了,可真相依然扑朔迷离。

“咕咕咕”

蒋永炎鼓动腮帮子,发出怪叫声。

蛇群蠕动起来,一阵沙沙声过后,慢慢的组成两个字。

“解咒”

“蛇咒无人能解更何况,你中的根本就不是蛇咒”穆老太冷哼一声,苍老的眼中流露出浓浓的鄙夷。

“当初,你若是不起贪念,拿了龙蛇鳞片便走,哪里会落得今天的下场”

“现在,还想把这一切归咎到我老婆子头上,你觉得我老了就能任由你欺在头上”

不知是人是蛇的蒋永炎,红色的眼睛越瞪越大,他拼命的摇着头,畸形的脸庞露出愤怒的表情。

“咕咕咕咕咕咕”

腮帮子鼓起,他发出愤怒的叫声。

蛇群沸腾。奇幻.7huan.

分叉的蛇信嘶嘶嘶的吐出,蛇群仿佛潮水一样向我们气势汹汹的涌来,简直有种铺天盖地的感觉。

这场面难以用言语形容,比地洞之中的场景恐怖一百倍。

我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浑身汗毛根根竖起。

“外婆”屋中的穆白惊叫起来,拼命地摇晃着窗户的栏杆,“危险,你快回来”

穆老太回头,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瞬间从慈祥转变为为冰冷。

不惊不惧,布满老年斑的脸庞挂满冷笑,眼中仍然是浓浓的鄙夷。

袖口之中滑落出一张黄纸,枯爪般的老手灵活的操纵简单,不到片刻,几个举着火把的小小纸人便剪裁出来。

她对着纸人吹了一口气。

火把无火自燃,小纸人们像是活过来一样,纷纷举着火把从她手掌跃下,连成一圈,在穆老太的脚边围了一圈。

“你还不过来”穆老太瞥了我一眼。

我赶紧跳进小纸人组成的圆圈中。

蓝绿色的小小火焰在风中左摇右摆,却并不熄灭。

蛇群似乎很害怕这些明明就很脆弱的小小纸人,堆积在了圆圈的外面,发出焦躁的嘶嘶声。

明暗不定的火光映在冰冷的鳞片身上,让整个画面更为诡异。

“蒋永炎,你想动我,道行还差远了。”穆老太的双手并未停歇,剪刀翻飞,纸屑掉落,一个人头蛇身的纸人又被剪了出来。

“蒋永炎,我一直念在你是我同门的份上,不忍杀你,别逼我动手。”剪刀架在纸人的颈部,穆老太的眼中散发出森森的寒意。

同门

我现在相信穆根生说的了,蒋永炎的确是穆老太带进村中的,进山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寻找他们口中的龙蛇鳞片。

拼命的摇着头,蒋永炎满脸的绝望,紧闭的嘴巴终于张开,吐出一条分叉的蛇信,口中只能发出嘶嘶声。

即使还保留着人的脸庞,但他已经不能再开口说话。

蛇群原本越堆越高,随着蒋永炎的情绪崩塌,轰然一声散落。

细长的身体挣扎扭曲,蛇群好像极为痛苦,仓惶的逃走。

潮水一般的来,潮水一般的褪去。

最后,只剩蒋永炎一个孤零零的立在院中。

戴着道理的蛇头深深垂了下去,整个诡异的身体都在不停的颤抖。

“唉。”穆老太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锋利的剪刀从手中人首蛇身的纸人脖子移开。

与此同时,地上围成一圈的纸人轰然一声燃烧起来,瞬间化为灰烬,被风吹走。

穆白冷冷的看着这一幕,他似乎也不知道把自己抚养成人的外婆,竟然这么厉害。

“老太太,可以告诉我真相了吗谁是被诅咒的人”我可没有时间陪他们伤春悲秋,赶紧问道。

“还不是时候。”穆老太却低声说道。

“为什么,天已经快亮了......”我皱起眉,这老太婆该不会是耍我的吧。

“你马上就知道了。”穆老太盯着已经垮塌的院门。

话音刚落,院子外面便响起了踉跄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冲了进来。

这人的手中还拿着一把磨的雪亮的砍柴刀,刀刃上的斑斑血迹还未干涸。

我擦

我下巴都快掉在地上。

居然是他

竟然还没死

这命是不是也忒硬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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