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厕所的方向看了一眼。

灯光恢复了正常。

安安静静,什么都没有。

那那股臭味好像飘过来了。

“晚上去厕所的人少,味儿不是应该更小吗?”我很不解的说道。

“好像是排污管有点堵......”老丁有些紧张,“时间不早了,咱别在这站着,有什么话回房里慢慢说。”

说着,他就推着我回到宿舍。

房门关上。

老丁松了口气。

放好洗漱用品,老丁铺开被子,脱鞋钻了进去。

“早点睡吧,小李。一觉到天亮,太阳出来又是新的一天。”他窝在被子里说道。

“丁叔,现在太早了,我根本睡不着,要不我们聊会吧?”我脱了脏兮兮的志愿者马甲,坐在床边。

“有啥好聊的,早点睡觉才是正事,睡着了好,没烦恼。”老丁双眼放空,看起来没什么兴致。

“也是,忙了一天,你们肯定都累了。叔,要不我给你捏会腰吧?”

我过去,坐到他的床边。

“不用麻烦了......”老丁抬头看着我,受宠若惊。

“没事,我反正也睡不着。”我不分由说,帮他按起了后腰。

“我爸跟你差不多年纪,也是操劳了一辈子,我看到你就想到了他!”

“按说到了这个年龄,也该退休养老了,可他不一样。”

“前些年他做生意赔了不少钱,欠了一屁股债,躲到乡下老家去了。”

“父债子偿,债主找到我的头上。”

“他是我爹,我又不能看着不管,丁叔你说是不是?”

“其实也不能完全怪他,他也是想在城里给我买套房,才冒险做生意的。”

“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老家过的怎么样,唉......”

我故意提到欠债,老丁有些触动。

“爹妈哪有不疼孩子的,可惜哦,有些儿女是来还债的,有些是来讨债的。”他叹了口气。

“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要是有你一半,我也不至于一把年纪了,还在干这种伺候人的活。”

“丁叔,你肯定是故意拿我说笑呢吧。”我故意道。

“我家那混账小子,就是来讨债的!”

“他不知道怎么迷上了赌博,欠了高利贷,利滚利,家里什么都卖光了还是还不起.......”

“债主说不还钱,就要去他的胳膊腿。”

“到底是我的种,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老丁红了眼。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给我捶过背......”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也跟着叹气,“就连郝老板这样的人,也从小就没了妈。”

“我听说,他帮这的每个员工都解决了很多麻烦,这么好的人,老天爷怎么忍心让他遭罪呢?”

老丁顿了顿,沉声道:“他是帮了我们很多。”

“也不知道放火烧厂的凶手还能不能抓到,我要是无缘无故的被烧死,我做鬼也不放过他。”

“别瞎说!”老丁回过头,紧张的看着我,“大晚上的说这些,不吉利!”

“说说而已,能有什么事嘛?”我满不在乎,“就算有鬼,我怕什么?我又没做坏事.......”

“背后莫说人,晚上莫说......那什么!”老丁直接坐起来,打断我的话,表情十分严肃。

“丁叔,你紧张什么?之前桃婶和方婶,一直叫我天黑前离开,这里不会真有......”

“你也不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老丁小声而隐晦的说着,眼睛不安的瞟着四周。

“虽说三十年过去了,可该走的还没走......”

还没说完,他突然抖了一下,拉过被子躺下来。

“我的腰舒服多了,不用再按了。小李,睡吧,时间不早了!”

他闭上眼睛,但一只手放在被子外面,指着窗户的方向。

“好的,丁叔,我也困了,这就睡。”

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转身走向对面床铺的时候,瞟了一眼窗户,不由得心头一凛。

窗户灰扑扑的玻璃上,竟然贴着一张人脸。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脸上那双的瘆人眼睛,正阴测测的偷窥着屋内的情况。

我装作没看见。

关了灯,躺到床上。

然后眯着眼睛,再看向窗户。

外面的走廊并没有亮着灯,黑乎乎的窗户上,人脸只有一个隐隐约约的轮廓。

它换了个方向,侧着耳朵贴在玻璃上听了一会。

确定我们没有再交谈的似乎,才悄悄的离开。

虽然看的不清楚,但不难猜测,那张脸的主人就是杨主任。

这个女人太吓人了,怪不得所有的人都害怕她。

但有一点很奇怪。

杨主任吩咐过我晚上不要出门,说明她不希望我大晚上在养老院走动。

可桃婶却说,如果杨主任晚上来叫我,要当做没听见?

这分明是两个自相矛盾的事。

谁在说谎?

我皱起眉头。

这些都可以放一放,让我着急的是,对于当年的火灾,所有人都是一种避之不及的态度。

苏森那边也还没有发来消息。

天都黑了,调查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50W冥币果然不是那么好拿的。

“小李,要是杨主任叫你出去,不管她说什么,都不要去三楼。”黑暗中,老丁翻了一个身,像说梦话一般低声说了一句。

“什么?”我立刻问道。

但老丁什么都没再说,发出轻微的鼾声,似乎真的睡着了。

三楼到底有什么?

这里的员工明明都知道一些东西,但迫于某种原因,不敢说出口。

这份威胁来自于郝老板吗?

表面上看,这位大善人帮员工们解决了棘手的麻烦。

但换一种角度看,他何尝不是在用这些事做交换条件,让这些员工为他做事。

所以,可以肯定的是,在养老院做事是一份危险的工作。

那这份危险来自什么呢?

那些老人,还是别的什么?

谜团重重。

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决定先出去试探一番。

“丁叔,你睡着了吗?”

老丁没有回答我,但我能感觉他的呼吸顿了顿。

“我去上个厕所。”

我下床披上外套,没有开灯,摸黑走到门边,拉开房门。

走廊一片漆黑。

我轻轻拍了一下手,声控灯并没有亮起来。

连一楼也要关电。

我关上门,打开手机里的电筒照明,在黑暗里的走廊里,朝着厕所的方向走去。

没走两步就闻到了厕所的异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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