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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咄咄逼人的追问,不回答不罢休的架势,欢喜想也没想直接说:“能,我能。”
我不太满意的点了下头,他有几分真心几分敷衍,我不是看不出来。
欢喜只是领了命,不惜一切代价的留在我身边,圆滑的在我和郁秋庭两人中间周旋。
我的手指漫不经心的在桌面敲打了两下,缓缓道:“一个人吃两家饭,到头来在谁那儿都捞不到好。
你既然做了选择,我便信你。
这个房间找人改成书房,除了我任何人不可以进入。”
“可鬼王殿您有书房啊!”
“搬来这里。”
欢喜点头道:“好,我去找人重新布置一下。”
他松了口气,刚要走又被我叫住,“等下。”
“您还有什么吩咐?”
“最近有没有哪里出现了邪事儿是我不知道的?”
我仔仔细细的盯着他脸上的表情,他紧张的吞了下口水,心一横道:“没有。”
“哦?”
欢喜双腿一软下意识要跪,我双手托住他,训斥道:“这是干什么!你就这点出息?”
欢喜一副要哭的表情,伸出右手伸出三根手指指向天,“您饶了我吧!求求你了!
我欢喜对天发誓,从今以后我绝对、完全属于您一个人,绝不和宫主汇报您的情况!
今天之前的事情您就别问了,宫主若是知道了,我的小命…”
我见他吓得直抖,好像一副打死也不能说的样子,也不忍心继续为难他。
我挥了挥手,道:“出去洗把脸,忙自己的事去吧!”
欢喜垂头丧脑的走到门边,欲言又止的人转身,收起平日极度夸张掩饰内心情绪的表情,问了句:“师傅,问句不该问的,您这么做是要和爷分心吗?”
他用了‘爷’这个字眼,不是宫主,不是郁先生。
谷隐宫是郁秋庭的,但郁秋庭手下的强兵强将却不全在谷隐宫里。
当年他在谷隐宫只是个傀儡,说更准确点也许在古刹堡的时候,他已经在背地里有自己的一队人马,分别按插在不同的地方。
并且十几年如一日的忠心!
阴三以前也叫他‘爷’,后来不知怎么突然改成了宫主,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
我云淡风轻的笑了,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漫不经心道:“你当真认为我眼皮子会那么浅?”
他一脸凝重的说道:“可是我不明白…”
我坐直身子与他对视,一板一眼的说:“宫主是我孩子的爸爸,我未来的丈夫,也许百年之后我俩得葬在一个墓里。
他好,我一生顺遂,他不好,我得跟着一起去过五关斩六将。”
欢喜顿时想到我当时假怀孕来守住这个位置的事情,赞同的点了点头。
我继续道:“我们有各自的使命和责任。
他心疼我,我知。
可有的路我必须自己走完,也少给他增添业力。
我不想只会做躲在他背后受保护经不起风雨的人,所以即便是善意的隐瞒,我也不需要。
他有大格局,心里有丘壑万千,不该浪费时间计较我身上这些小事小非。
你若问我是否有二心,也许有,但并不是你想的那种二心。”
欢喜下定决心似的点了点头,“师傅,我明白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用真正的‘自己’来与我对话,我一直觉得欢喜聪明、伶俐、圆滑,现在看来他极为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谨慎,城府很深。
这样的人交下了就是美事一件,用起来得心应手!
交不下…也许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想来郁秋庭是交下了他,而我…还有待观察。
许多年后有次我俩喝醉了酒,他同我说我找他谈完话后,他突然觉得我仿佛变了个人。
我笑着问他,哪里变了?
“像开刃的利剑,锋利无比。”
“还有呢?”
他摇了摇头不肯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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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走后我慢条斯理的解开衣领,见胸口位置平添出来的一块黑色痕迹沉下眼眸,在昨日金豆摸过我头顶后,心脏剧烈绞痛,今日便出现了这块黑色的痕迹。
他一定是在告诉我什么…!
我在桌上画了一张草稿图,准备在书柜后面带打一个暗格,真正的书房其实正是里面的暗格。
现在仔细想想我身边全是郁秋庭的人,无论我做什么都有眼线,唯独有一个小路子,他在冥纸店还抽不出身来。
我想了想打电话给明勋,他接起电话时声音多有不满,冷嘲热讽道:“哟!大忙人怎么想起我来了?”
“你别酸里酸气的,我过年可是特意给你打过电话拜年的!”
“你那是打给我的?你是打给我爸妈的!我一共才说上两句话!”他愤愤不平的回道。
“我的错,我的错!明勋,你回宗洲了吗?”
他在喉咙里含含糊糊嗯了声,随后问道:“怎么了?”
“我能完全信任你吧?”
“在废话我挂了!”
不愧是古刹堡龙潭胡同富二代,脾气总是这般火爆!
“我去找你,你找个咖啡厅等我,到时候给我位置。”
“挂了吧!”
我俩见面后见他卧在沙发里玩手机,身上穿了一件宽大的牛仔衬衫,里面搭配亮白色的t恤打底,看着干净又利落,阳光俊朗。
我刚落座后服务员过来问道:“小姐,请问喝点什么?”
“随便。”
他在这时瞄了我一眼微怔了下,收起手机懒洋洋的坐直身子,“到底什么事儿?”
我将外套脱掉放在沙发上,“怎么?我现在没事不能找你了?”
“咱俩之间别那么多废话,你别告诉我你单纯的就是想和我约会?”
我被他逗笑,“是啊!不行?”
他噙着嘴角放松的靠向沙发椅背,双手抱在后脑处调侃道:“看郁秋庭看腻了?准备投入小爷的怀抱了?”
“投入苏小爷的怀抱是不是就能继承叔叔厂子了?想想也是美事一桩!”
“成,你要什么给什么!以前你跟个假小子似的,没瞧出底子挺好,没想到打扮打扮还挺漂亮,到底是小爷赚了!”
我白了他眼,没再继续和他逗闷子,“明勋,我需要你帮我。”
他嘴巴抿着一条线,挑眉道:“我帮你?抓鬼这行当我可不行。”
“苏明勋,你差不多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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