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妖怪啊。”乔诗无奈道,她站在原地转了一圈,“你看,我不是。”

“我...不信。”

“除非你过来...让我摸摸。”

老妪依旧不相信,颤声道。

“好啊。”乔诗走近老妪,把手伸过去,这一次她将手变得更粗糙一点,并且容貌也微微调整,等到靠得近了,乔诗原本光滑细腻的肌肤就和常人一样粗糙了。

老妪摸了下乔诗的手背,接着又闪电般缩了回去。

“没事的老人家,我真不是妖怪。”

“不信你再试试。”

乔诗继续递出手掌。

“呃,看样子不是妖怪。”

老妪瞪大浑浊的眼睛,眼前的书生似乎更丑了一些。

到底是自己老眼昏花了,这种颜值怎么可能比得上京城的大公子呢

接着,她轻轻掐了掐乔诗的手臂,确认那种熟悉的温度和手感后,终于不再颤抖。

“公子,你既然不是妖怪,那就快快原路返回,不要在此逗留”

老妪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轻轻推搡,不断对着乔诗摆手,示意她快快回去。

“哦,为何”

“此地太过危险,有妖怪吃人的那种”

一说到吃人,老妪的脸色更加惨白,语气之中既惊恐又带着一点呜咽。

“吃人不会吧,我听说这个地方虽然有狐仙黄大仙出没,但从来没有妖精害人的传闻啊。”

乔诗听完老妪的话也开始表现得惊恐和不安起来。

而韦安站在远处,彻底被乔诗的这番操作迷惑了。

圣女假扮书生,考察民情来了

这是要体验生活还是要当一回宁采臣

迷,太迷了。

“嘘”

乔诗悄悄回头,手掌对着韦安微微一弯。

于是下一刻,韦安就被卷入了乔诗的袖口里。

目标:李二婶

骨灰品秩:d

预计骨灰值:16

“d,这应该是品秩最低的骨灰了吧,也就是说这个老妪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于是韦安更迷惑了,他不出声,猫在袖子里偷听着。

“呜呜呜,这里的妖怪怎么不吃人”

“我的儿子,我的好大儿,呜呜呜......”

“啊我的儿啊”

老妪像是被触到伤心处,竟然开始抽泣起来,她越哭越悲痛,声泪俱下之后,浑身像是失去了力气,一下子瘫坐在地。

“大娘,你的儿子怎么了”

乔诗连忙上前搀扶,将其扶到一处更加干净的石板上。

“我儿子...我儿子被妖怪掏了心肝”

老妪哭喊,悲恸不已,并且始终带着一丝恐惧。

“啊,怎么会这样莫不是遇上财狼虎豹了吧”

“不是野兽,是...是妖怪”

“呜呜呜,造孽啊”

“公子你有所不知。”

老妪抹了一把眼泪。

“大娘您慢慢讲。”乔诗坐在老妪身旁,不停抚摸着她的背部,在老妪身侧轻轻扇着扇子。

老妪慢慢地不再抽泣,话语也逐渐清晰起来。

“我们一家五口,我和我老伴,我儿子和我儿媳,还有刚出生的孙子住在山坳里。”

“有一天,我儿子耕完田,不知道从哪带回来一个女子,那叫一个花枝招展,一看就是从城里来的。”

“我儿子说这姑娘路过此山,要去山那头的亲戚家探亲,就让我儿子给她带路。”

“我说就让他爹去吧,留着媳妇一个人在家,总有点不好。”

“哪知道他执意要去,非要给这个姑娘带路。”

“我心想,这狗崽子很久没见过城里的姑娘了,被迷了神。但他好歹没什么心眼,是个老实人,总不能撂下屋子的娘俩不管吧。”

“便瞒着他爹允了他。”

“哪知道,他这一去就不复返”

老妪又开始呜咽。

“我们三儿愣是抱着刚出生的娃在大山里找了三天三夜,才把他找到”

“发现他时,他已经...已经死了,胸口漏出了一大口子。”

“我们寻思是不是被野兽掏了心肺,却发现周围没有血迹,而他也好像被抽干了血,浑身和干尸一样”

“我猜我儿子多半被妖精迷了心窍,那个女娃就是狐狸精变的”

老妪已经哭得不成样子。

“这...这这这......还真是妖怪。”

乔诗听完,浑身开始“颤抖”,战战兢兢道。

“老人家,那你为什么还在此地告官了吗”

“呜呜呜,我们惨啊。”

“最近的县官在三十里开外,我儿媳染了风寒,病了好几天了,孙子也喝不上母乳,怕是要夭折了。”

“我老伴腿脚不利索就在家照看儿媳,我就出来采药来了,这才遇到了公子。”

“哦,染了风寒小生略懂医术,或许能治夫人的病”

乔诗握住老妪的手,关切道。

“是吗,那可太好...不不不山上危险狐狸精最爱公子这样的壮年男子,还是快快回去,免得被害”

“没事的大娘,病不能拖,让我去看看罢。”

“好,公子若不嫌弃,就和我来”

于是乔诗搀扶起老妪,携着菜篮子,向山涧内部走去。

韦安想笑却笑不出口。

一个是真惨,一个是真能演。

难道这就是乔诗所说带他去玩

也有可能,毕竟乔诗连22岁都不到,整日呆在圣地修行,难得出来放风一次,体验下人间疾苦。

天色渐暗,雾气却逐渐浓郁,老妪虽然身形佝偻,但却矫健灵活,在草木繁茂的小道中走得很快。

乔诗不用说了,老演员一个,要不是避免露馅,她就提着老妪直接起飞了。

“好甜。”

雾气涌入袖口,似乎是乔诗有意为之,韦安顿觉心旷神怡,而外界的雾气已经浓郁到一个无可复加的地步,山涧两旁全是雾气凝成的水珠,滴答作响。

到最后,山涧越来越狭窄,形成一线天的奇特景象,浓厚的云雾似乎从天上涌来,源源不绝。

“哎,到了到了”

老妪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想必是救儿媳心切。

山涧迎来一个豁口,大雾弥漫之中,一丈之外的出现了规整的石板路,引向一处低矮的篱笆墙。

“老头子,杀个鸡,有贵客来了”

老妪朝着屋子里喊道。

沉寂,死一样的沉寂,无人应答。

“老头子”

老妪愣在原地,接着屋子里响起一阵金属的摩擦声。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