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既仁看了一会儿地图之后,摇摇头说道:“不行必须亲自前去查看一番才是。”说完,转身走出了大帐。赵兑等人不知所以,只好跟在方既仁身后。方既仁走出大帐便牵过一匹马,翻身上马疾驰而去。赵兑一众人等急忙也牵过马匹,追了出去。方既仁虽从未来过淮南府,可是却对周围的地形极为了解,一阵疾驰之后,便来到淮宁城以西十五里外的一处山丘。微风中,方既仁站在山丘顶上俯瞰着周围的地势,赵兑等人也架马赶到,站在周围,不敢出声打扰。良久,方既仁点了点头,指着前方一处山坳说道:“若南宫哲的人马不超过两千人,行到此处,我便能将他们困在其中,任由你处置。”“哦”赵兑惊奇,不禁问道:“还请既仁兄赐教。”“你看此地左有密林河流,右有深渊陡崖。在我天罡教当中,称这种地方为直地,也就是只能直来直去,不能横向移动的地方。”方既仁指点江山。赵兑闻听,眉头一皱,环视左右却并没有发现方既仁所说的密林悬崖,当即对身后说了声:“地图”地图被呈了上来,赵兑接过一阵仔细查看,发现两侧距离几里之外,果真如方既仁所说,有着密林河流以及悬崖峭壁。“可是,这直地到底有何玄妙为何既仁兄要在此地布阵”赵兑不解。“直地之下的地脉脉理如河如江,笔直简单。而当中的阴阳五行的流动,亦如峡谷过风,绝不会流连徘徊。所以,只要我布阵断了阴阳五行的流动,进入者在短时间内便会感到不适,久而成疾,疾盛则死。”方既仁认真的解释着。但即便方既仁如此耐心的解释,赵兑等人依旧一头雾水,丝毫没有明白方既仁在说什么。一旁的孙既直一笑,说道:“赵兄,世间万物皆在阴阳五行之中我师兄在此布阵断绝阴阳五行,活人进入,犹如大军粮草被断,只能等死”赵兑这下明白了不少,但随即问道:“既是如此,拼死突围便是怎会留在原地等死”“不可能”孙既直一摆手,笑着说道:“人身魂魄为阴阳,五脏为五行,一呼一吸皆需天地间阴阳五行之力。一旦入阵,便会如旱地游鱼,火中造纸,还怎么能有战力”“原来如此”赵兑总算明白了,但转念一想,又问道:“既仁兄能有如此神通,当不止会这一门阵法吧”“呵。”方既仁一声轻笑,说道:“单是断个阴阳五行之力,连阵法都算不上赵兄之意我懂,只不过我二人下山助你已是破戒,再造杀孽,恐道行会有损的”孙既直闻听,不由得有些不解的看向方既仁,却见方既仁微微向他使了个眼色,孙既直只好闭上了嘴巴。赵兑的意思很简单,既然方既仁有将人困住的阵法,就一定有杀人的阵法,赵兑想让方既仁一步到位。没想到方既仁直接了当的拒绝了赵兑的请求,搞得赵兑十分的尴尬。但方既仁却好像并没有看到赵兑的尴尬,而是继续说道:“而且,想把南宫哲引到这里,根本就没那么简单孙既直见赵兑面色有些不悦,只好出声问道:“师兄是说,南宫哲麾下也有高人相助,能看破此计”“没错。”方既仁点了点头,“所以要想个办法,先摸清这个高人的底细,最好能除了他”说完,方既仁面向赵兑,推手一礼,说道:“还请赵兄派细作前去查探,既仁好将其杀之”对于这种要求,赵兑当然是满口答应,一行人随即启程回营了。一路上,赵兑谈笑风生,像是忘记了方才的尴尬。一行人回来时,已是日落西山。刚刚走进大营,吉利便迎面而来,躬身一拜说道:“禀将军五里外一村户家中似是有妖邪之事,扰乱百姓,民心慌慌。”“此地郡守何在让他处理一下。”赵兑随意挥了挥手,说道。“我军开来之时,郡守便已望风而逃”吉利回道。“这...”赵兑欲言又止,看向了孙既直和方既仁。孙既直一直站在一旁,听到此处,上前说道:“既是妖邪,我二人自然要管,烦请吉利将军引路吧”说完,便要上马。赵兑急忙走过来拦住了孙既直,说道:“既直兄,此时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去。”“不可我...”孙既直刚要开口拒绝,却被方既仁拦下了。方既仁笑道:“既直,赵兄说的也有道理,明日再去吧”孙既直大惑不解,可又不好当众发问,只能点了点头。晚饭又是一阵喧闹,孙既直和方既仁早早便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回到营帐之后,孙既直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困惑,问道:“师兄你为何不让我把话说完”方既仁懒洋洋的坐下,明知故问的说道:“什么话我何时拦过你”“哎呀我今晚就要去驱鬼震邪,你为何不许”孙既直说道。方既仁撇了撇嘴,说道:“既直啊既直,你可真是个直性子”孙既直急道:“师兄”“赵兑到淮南府也有几个月了,此地郡守还在不在,他难道不知道”方既仁一脸不屑,“他此举只是想要试探试探你我。”“试探”孙既直不解。“你我到此从未施展手段,我又把那老杂毛和吉利给弄的惊惧万分,换作是你,你不好奇”方既仁反问道。“那他直说便是何须如此”孙既直更加疑惑了。“说你是直性子,你还不信”方既仁无奈的说道,“他手握重兵,又有雄图大志,怎会轻易说出心里的想法”孙既直无语,经过这两天的接触,孙既直也觉得赵兑和以前有所不同了。虽然以前的赵兑他也不算了解,但绝不是现在这副做张做智,工于心计的样子。孙既直无奈的叹了口气,忽然又想到白天方既仁对自己使眼色,又开口问其原由。“师兄,你我下山助赵兑并非破戒,教规中什么时候有造杀孽损道行的说法了”没想到方既仁也是一叹,说道:“我是不忍杀南宫哲那些兵将他们虽为叛军,可军令如山,他们也只是奉命而为,你我又何忍将其诛杀”方既仁如此说,孙既直觉得惊奇不已,自己这个师兄素来孤傲,对世事毫不在乎,如今却悲天悯人起来了。看到孙既直玩味的笑容,方既仁一声苦笑,说道:“二十五年前,我十二岁,我父被征去东海为守军,因领军首将反叛失败,全军将士被朝廷诛了九族我与妹妹被母亲藏在井中侥幸逃生,后来师父经过,便将我带回了昆仑山。我相信父亲是听命而为,并不是真心要反,所以我也不忍杀这些听命的兵士。”孙既直静静地听着方既仁讲述自己的过往,心情有些沉重。自己入道二十二年,一直不知道方既仁有着这样一段往事,此时听闻,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师兄说还有个妹妹,不知她现在何处”孙既直想了半天,终于问道。“不知道师父当时把妹妹送给了一户农家收养,我已二十五年没见过她了。”孙既直苦笑着说着,心中一阵伤感,说道:“如今她也二十八岁了,若是有缘,或许会相见吧”就在这种伤感的气氛的当中,一夜过去了。第二天,赵兑早早等候在孙既直与方既仁的军帐外,今日赵兑并没有穿着铠甲,而是船上了一身华贵的黑色长袍,显得十分轻松自得。孙既直和方既仁走出了营帐,见赵兑等候,便走了过去。“二位今日要去降魔,兑与二位道兄一同前去,可好”赵兑笑着说道。二人早知他会跟随,也没说什么,便和赵兑一同上了马车。跟随而来的,不仅仅只有赵兑,还有赵兑手下的一干将领和谋士,以及休养多时的公孙质。只不过,公孙质已经十分惧怕方既仁,远远的跟在队伍的最后面,不敢靠前。一行人很快来到了一处村庄外,孙既直急忙叫停人马,和方既仁走下了马车。看着眼前被迷雾笼罩的村庄,孙既直和方既仁不禁面色凝重。“师兄,不简单呐”孙既直十分慎重。“阴气如此之盛,恐非寻常之鬼”方既仁也面色深沉的点头,转过身问道:“此处还有多少人家”这时,早已进村的吉利,带着一个瘦弱的中年人走到村外,正好听到方既仁发问。吉利推了一把中年人,中年人急忙上前答道:“小人乃本地里君,本有八十户人家,此时只剩三十七户”“三十七户剩下那四十三户呢”孙既直问道。“本村有一户佃农,三月前不知为何患了怪疾,目不识人且力大无穷。自他染病,村民相继深夜惨死在家中。如今逃的逃,死的死,只剩下这三十七户了”里君颤抖着回道。“怪疾”孙既直和方既仁一对视,又问道:“是什么样怪疾目中可还有神是否胡言乱语”“有有”里正闻听,吓得急忙跪倒,哆哆嗦嗦的说道:“此人从未离村,却说自己是北方人士,受战乱残害,家破人亡还说...”“还说什么”吉利喝道。里正被喝的浑身一抖,连忙说道:“还说是被赵兑所害小人目光短浅,并不知赵兑是何许人,便问过几句,岂知他涕泪横流,说赵兑发动战乱,力克南方诸郡,是为了犯上谋逆,意图弑君”“大胆”一旁的福星怒声大喝,吼得里正屁滚尿流,福星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剑,恶狠狠的说道:“竟敢说我家将军意图谋反,我杀了你”“小人不知何处冒犯将军天威此乃那佃农所言小人并不知赵兑是谁啊”里正头如捣蒜,不停的求饶。“福星。”赵兑挥手拦下了福星,然后面带笑容的走上前,探头对里正说道:“我就是赵兑”里正抬起头,无比惶恐的看了一眼赵兑,又看了看赵兑身后金戈铁马的卫兵,吓得一头磕在地上,再也不敢起身。“我到淮南府已有百日之余,你虽为小小的一里之君,不可能没听过我的名号”赵兑依旧面带笑容,挑着眉毛说道,“头前带路,我倒要看看这佃农到底是什么人物,如果真是我所杀,那我自当祭拜。”说完,首先迈步向着村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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