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一名兵丁飞快地跑进了中军帐,跪倒在地,朗声禀告道:“禀将军南宫哲大军现已在落虎坡集结”“落虎坡”赵兑起身走到地图旁,仔细的查看了起来。落虎坡位于淮宁城以东三十里处,淮宁城以东的地势,尽是平缓的平原,树木河流稀少,稻田农地居多。公孙质等人也齐齐围了过来,看了一下之后,公孙质说道:“主公落虎坡地势平缓,并无险要之处南宫哲在此集结,我军只需以轻骑突袭南宫哲的左右翼,再派小股兵力扰其后方,我军大部队正面推进,辅以火攻之计,南宫哲必败”赵兑听着公孙质所言,不住的点着头,对公孙质的策略十分赞同。公孙质见赵兑点头,洋洋自得,继续说道:“主公我们何不在入夜时分,奇袭南宫哲大营南宫哲大军刚刚落脚,阵势还未铺开,正是分出胜负的良机啊”赵兑闻听,也开始认真的考虑起公孙质的计策。这时,一旁的孙既直上前说道:“赵兄,恐不妥啊”赵兑见孙既直说话,也是眉头一挑,问道:“哦既直兄有何看法”“南宫哲与赵兄对峙如此之久,此时忽然露出破绽,恐怕是个圈套”孙既直看着地图说道。公孙质闻听,面露不悦,却笑着说道:“孙道长此言差矣南宫哲被将军挡在淮宁久不能进,此举定是急于北上称帝,要破釜沉舟了孙道长手段奇绝令人佩服,但这用兵之术,岂能与道法相提并论孙道长还是潜心等候阴煞邪鬼现身,再大显身手吧”公孙质言语中的轻佻与讥讽流于言表,孙既直固然恼怒,却也被噎的一时间无言以对,毕竟说到排兵布阵,他并没有什么经验可谈。就在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一直站在一旁的方既仁却是突兀的一笑,使得众人纷纷回头向他望去。赵兑一看是方既仁,笑着问道:“既仁兄有何高见,不妨说出来”“这怎么行我乃道门中人,从未领过兵,不可妄言呐赵兄还是和那些自作聪明的昏庸之徒商议吧”方既仁摇了摇手,瞥了一眼公孙质。公孙质一看,气的老脸通红,吹胡子瞪眼的说道:“你此话何意”见方既仁这是和公孙质卯上了,赵兑哈哈一笑,上前将公孙质挡到了身后。“既仁兄精通奇门阵法,我等定当虚心受教”赵兑解围道。方既仁急忙摇头:“不敢不敢既仁毫无计策,不比狐鼠机灵”“你”公孙质见状,气急败坏的上前喝道:“出家之人如此无礼就,就不怕坏了天罡教的名声吗”公孙质对方既仁还是惧怕的,但这些自恃才华之人,把脸面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方既仁骂自己是狐鼠之辈,公孙质怎能咽的下这口气。“嫌我不讲礼数那我们走便是了”方既仁装作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作势要走。赵兑急忙走上前拦住了方既仁,回头假怒道:“大胆”公孙质见状,虽是极为不情愿,可还是恭敬的推手一礼,说道:“属下失仪。”方既仁抱着肩膀背对着公孙质,神态傲娇至极。赵兑无奈,只好求救一般看向了孙既直。孙既直虽然也对公孙质十分恼怒,可孙既直向来稳重理智,是非分明。当即,孙既直走到地图旁边,指点着说道:“赵兄,南宫哲若想北上,走淮宁城或淮宁城西侧最为快捷落虎坡位处平原,无遮无拦,其北有江河横流而过,南宫哲从此北上,岂不任由赵兄宰割”赵兑看着地图,听着孙既直的分析,恍然大悟,就连公孙质都哑口无言。“既是如此,那南宫哲为何还要在落虎坡驻扎”赵兑不解的问道。“赵兄可还记得我师兄当日所说的直地”孙既直反问道。赵兑神色一凝,点了点头。孙既直一指地图,掷地有声的说道:“落虎坡在东,直地在西,说明他是有意避开直地之险赵兄切莫忘了,南宫哲军中有大日圣佛教的人想必这直地他们也能看出来,而且落虎坡周围的地势,是布阵的绝佳场所,如此破绽百出,估计此时他们已经布下了邪阵,守株待兔”赵兑闻听,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公孙质的脸色更是难看至极。“主公这只是他的猜测,兵贵神速,切莫犹疑啊”公孙质不死心的说道。自从孙既直二人来了之后,一直备受依仗的公孙质就开始没完没了的丢脸。此刻本以为自己献出妙计,却又被孙既直有理有据的反驳了回来,公孙质甚至觉得,自己在赵兑心目中的地位已经开始下滑了。所以,公孙质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赵兑的肯定。公孙质急切的说着,可一旁的方既仁却又是一笑,气的公孙质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公孙军师别恼,是真是假我们试试不就得了”方既仁笑呵呵的说道。赵兑也点了点头,说道:“也好若真如既直兄所说,那便要仰仗二位的神通了”说着,赵兑彬彬有礼的一拜。孙既直急忙回礼:“赵兄客气了”很快,夜幕降临,几个人影飞快的从广衍军大营窜出,消失在了黑暗当中。这几个人,就是孙既直和方既仁,以及吉利和福星。四个人一路疾驰,不消片刻便来到了落虎坡附近,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南宫哲大军的军营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密密麻麻的坐落在落虎坡上,虽然看起来十分凌乱,但仔细看去,发现一队队卫兵不断的巡逻着。或坐或躺的兵士,全都抱着自己的武器,看上去随时都可以发动攻击。吉利看着眼前的景象,喃喃道:“戒备如此森严,还真是个圈套”“不光如此”方既仁拍了拍吉利的肩膀,指着正在睡觉的兵士说道:“你看他们驻扎的位置,是不是看起来毫无章法,极为随便其实不然,他们每三队人的位置距离都是一样的,成三角形驻扎。一旦你们大举进攻,这无数个三角相互支援,环环相扣,你们冲进去就别想出来了”吉利顺着方既仁所指的看去,果然如方既仁所说,南宫哲的大军基本上都是五十个人为一队,三队为一个三角形。而且每三个三角形,又形成了一个大的三角形。如此类推,南宫哲全军都是一个三角形的阵型看着这样的阵型,吉利心惊不已。这种布局,每一个小队都能各自为战,又可以配合另外两队呈三角形夹击分隔敌人。最可怕的是,每一个三角形又可以和另外两个三角形,形成三角阵型夹击分隔敌人。层层类推,永无止境。这样的布阵,如同一个巨大的绞肉机,无论多少人进去,都是有去无回不过,这样的阵型有个最致命的缺点,就是它是个专门用来防守的阵型,而且只能用在被大军突袭,冲进营中的局面上。但仔细一想,广衍军向来擅长突袭,因为广衍军最出名的就是骑兵,长途奔袭,发动快攻是广衍军的拿手好戏。这个阵型,不就是专门为擅长打闪电战的广衍军准备吗公孙质之计,不也是要发起突然进攻的嘛“若依军师之计,恐今夜我大军损失惨重”吉利后怕不已,惊叹道:“司徒强的手下果然厉害,如此厉害的阵法都想得出来”“只是冰山一角”方既仁嘲笑道。“难道还有后手”吉利惊呼。“先看看地脉再说吧”方既仁也不敢断言。于是,方既仁和孙既直开始仔细的查看起周围的地脉脉理,吉利和福星警惕的巡视着四周。一行人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身形,围着落虎坡走了大半圈,将落虎坡周围的地脉仔仔细细的查探了一遍。吉利和福星并不懂天星地脉,只是负责着放哨的职责。忽然,一块形状奇怪,半人多高的怪石,出现在四人眼前,隐隐的,透着一股阴寒之气,让吉利和福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方既仁不由得一皱眉,嘀咕道:“哎奇怪。”“怎么了”吉利凑过来问道。“这块石头怎么摆在阳木位上”方既仁还是嘀嘀咕咕的说着。“野地里有块石头,不是很正常吗”吉利奇怪的说道。“没那么简单”方既仁摇了摇头,指着石头说道:“此处乃农耕之地,土质肥沃,少有大石这块石头明显是被人搬过来的,还摆在了阳木位上,奇怪啊”在天星地脉中,地脉二十四支包涵阴阳五行,脉理错综复杂,每一条脉理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属性和功效,阳木位就是指阳脉和木脉交错的地方。众所周知,阴阳五行相生相克,世间万物的产生和存在,都是按照其属性,放在其适合的地方。例如前文所说过的旱地之所以寸草不生,就是因为地下脉理之中的阳脉和火脉以及土脉太过发达,导致此地适合植物生长的水脉和木脉太过孱弱,所以才会寸草不生。而眼前这块石头所摆放的阳木位,就不是石头该放的地方。因为石属金,而金克木,这块石头又十分阴寒,被人为的摆在阳木位上,压住了阳气和木脉之力,即便是为了布阵,这也是不合理的。阳木位,顾名思义这个位置上的阳气和木脉之力十分发达,如果摆上火字诀的阵法,自然会发挥出极大的威力。要知道天罡教布阵,是要在合适的位置上,布合适的阵法,遵循阴阳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以发挥其脉理中蕴含灵力的最强能量例如河六四唯一掌握的阵法,阳阵,就是要在阳脉和木脉上摆的火字诀阵法。可如今这块被安放在农田里的石头,怎么看也不像是被人不慎摆上去的。农夫种田谋生,怎么可能会把大石放在农田里糟蹋秧苗呢答案,就只有是南宫哲大军所为。孙既直在一旁也是一脸的严肃,说道:“师兄,此石甚邪,位处更是奇怪难道是阵法”吉利和福星也凑了过来,对二人的对话也十分的好奇。这时方既仁忽地起身,沉声吩咐道:“吉利,你向左前进发,一路上细心查看还有没有这样的怪石,有多少,其间距,都要记下来福星你去右前查看,一样把数量和距离记下来快”吉利和福星不敢耽搁,急匆匆的踏着夜色各自消失。方既仁认真的看着眼前这块怪石,越看越心惊,越看脸色越凝重。一旁的孙既直也觉得事情不简单,但他擅长的是法术和拳术剑术,对天星地脉的造诣远不如方既仁,当即忍不住问道:“师兄,怎么了”“既直,你可知咱们天罡教有几门杀伐血腥的阵法”方既仁凝重的问道。孙既直闻听,有些惭愧的说道:“既直不才,未曾修过此类玄奥高深的阵法”方既仁点了点头,也知道他们师兄弟三个术业有专攻,当即解释道:“杀戮之阵的根本,在于乱阴阳五行,断入者生门,引万鬼齐聚,绞天地人魂此类大阵皆是逆天而行之举,一旦布成,必定尸横遍野啊”“我天罡教竟有如此残忍的大阵”孙既直惊愕不已。“有”方既仁叹道,“只不过都是有教规约束的禁阵,师父也严令我不可轻易布此夷戮之阵,除非囚机道场被破”“什么”孙既直已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囚机道场存在了几千年,其威力自然不言而喻。囚机道场被人破了才能破解布这种禁阵,换句话说,就是永远都不可以布这种阵法了。这到底是多么恐怖多么厉害的阵法,能够让教规和师父如此的忌惮既是如此,为什么还让门人修习呢孙既直百思不得其解。这时,跑出去将近半个时辰的吉利和福星回来了。“如何”方既仁急问道。吉利急匆匆走到方既仁面前,沉声回道:“道长一共还有怪石三十五块,间距皆为三百余步,向西绵延数十里,成包围落虎坡前沿之势”“末将这边也一样,只是比吉利那边多了一块石头”福星也瓮声瓮气的说道。方既仁闻听,额头上留下了一丝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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