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丁异回想自己当初和大日圣佛教密谋已久,却不想赵兑回京面圣,竟然直接将司徒强彻底打压下去,不仅不能再助自己起事,就连教众都不能在淮南府停留了。赵兑到底对皇帝说了些什么,使了些什么手段,丁异想象不出来,如今的丁异,只有哑然失笑。淮南府君没能做成,倒成了壶州府君,丁异除了苦笑,也不能再做什么了。“一年之后,二地合并,是真的吗”丁异有些怀疑的问道。“你上任壶州府君,自有上书之权,去问陛下便是”赵兑此时已不在发怒,淡淡的回道。“供应粮草一事为重中之重,府君为何能信任丁异”丁异又问道。“我说了,你与我之间并无仇怨你欲害我,只是为了这府君之位而已,并无叛国之心我率军平叛,乃是奉陛下圣旨供应粮草亦是圣命,你难道要抗旨不尊”赵兑淡淡的说道。丁异听完,也不再起疑,赵兑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丁异不是乱臣,赵兑发兵是奉旨而为,他供应粮草也是皇帝旨意,丁异绝不敢做手脚看着眼前的酒樽,丁异长叹了一口气,似是妥协了。“末将还有一事不明”丁异想了想之后,还是问道。“你是想问,我是怎么知道你和大日圣佛教之间的事的,对吗”赵兑笑着问道。丁异没想到自己的心思全然被赵兑看穿,只好恭顺的一礼,说道:“请府君指教”赵兑呵呵一笑,并未说话,一旁的公孙质接过了话头,开口答道:“当日马松马统领自壶州前往三水郡与丁将军会面,下官早已得知。其后马统领与丁将军不欢而散,马统领为人耿直谨慎,如此怒气冲冲,下官便猜到了一二”丁异闻听,怅然若失,苦笑道:“公孙军师智谋无双,丁异佩服只是你既然得知我们在谋划什么,为什么不救马松的性命”公孙质微微一笑,反问道:“难道,丁将军以为,马松真是死于大日圣佛教之手”丁异一愣:“难道不是吗”公孙质摇了摇头,说道:“大日圣佛教并未派人截杀马松”“没派人”丁异惊愕,“怎么可能”公孙质笑容更盛,轻笑道:“大日圣佛教欲借丁将军之手,挑起战乱,从中谋利若马松安然回到壶州,等到丁将军成功起事,为了保住秘密,大日圣佛教一定会唆使丁将军派兵攻打马松从而又添战事,你与马松相互消耗,这才是国师想要的局面”听完公孙质的分析,丁异双眼瞪的滚圆,胖脸气的直发抖。竟是没想到大日圣佛教如此险恶,不仅要把自己推到谋逆乱臣的位置上,还要逼自己攻打壶州,遗臭万年“歹毒至极,歹毒至极”丁异怒声说道,然而转念一想,疑惑的看向了公孙质,“那马松是怎么死的”公孙质笑着弯下身,凑到丁异的耳边,低声回道:“主公想要扶植丁将军,马松不可留”说完,笑着站起身,退到了一旁。丁异愣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全然没有想到,马松竟然是赵兑所杀杀掉马松,意味着壶州再无部位的官员,想要迅速安定人心,必须马上派人补缺。赵兑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要让丁异去补这个空缺。庆功酒宴临近尾声,许多人已不胜酒力,醉倒在地。丁异呆呆的看着赵兑和公孙质,这一夜,他已经被巨大的震惊,弄到整个人呆若木鸡。脑海中,就只有一个念头。权谋,这就是权谋,当世顶尖的权谋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以千里之外的权谋而这高高在上,将他玩弄在股掌之中的权谋,属于赵兑。丁异看着年纪比自己小了不知多少的赵兑,只觉得自己在注视着深不见底的深渊,令他心惊胆战仰天长叹了一口气,丁异站起身来,正了正衣冠,虔诚的拜倒在地。“末将愿拜府君为主,从主公之驱驰,辅主公之宏业此后再有二心,人神共弃”丁异沉声说道。赵兑朗声大笑,亲自上前扶起了丁异,说道:“丁将军请起,你我同为一府之君,岂能行此大礼”丁异身子一用力,拒绝了赵兑的搀扶,痛声说道:“丁异愿以三族为誓今生今世为赵氏属臣主公若是有疑,尽可出题考验丁异既已归附,当视死如归”赵兑闻听,扭头和公孙质一对视,公孙质随即对赵兑点了点头。见公孙质点头,赵兑双手搀住丁异,用力拉起了他,说道:“丁将军之心,兑感激不已望君此后勤勉执政,兴盛壶州,以助兑之宏愿”听赵兑如此说,丁异激动的又是一礼:“属下领命”此时的丁异,已经是真心想要归附赵兑了,这一夜以来,丁异已经明明白白的看到,赵兑今后绝对会是一代震慑天下的英雄,能跟随这等英雄,乃是天赐良机赵兑哈哈大笑,丁异经过一夜的胆战心惊,此时终于也露出了放松的笑容。公孙质拿起酒壶斟了三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了赵兑,说道:“恭贺主公再收良将”接着,公孙质又给丁异递过去一杯酒,说道:“丁将军智勇兼备,日后你我同为主公之臣,当需同心同德,共扶主公之志”丁异急忙双手接过酒樽,谦逊的说道:“军师哪里话,今后还请军师多多指点”赵兑哈哈大笑,显得十分高兴,朗声说道:“好哈哈哈,兑敬二位这杯酒,谢二位辅佐之情”说完,三人一饮而尽,放声大笑。丁异擦了擦嘴,犹豫了一下,说道:“主公属下府中此时...此时正有一名大日圣佛教徒此人便是当初司徒强派往南宫哲身边,助他阻挡主公的人属下今夜愿带人擒下此妖女,献给主公”赵兑和公孙质闻言,脸色皆是一凝。公孙质急忙问道:“丁将军,你确定是当初相助南宫哲的那个妖女吗”丁异神情凝重,认真的说道:“正是她”“这...”公孙质一惊,有些无措的看向了赵兑,“主公,既仁道长不是说,此妖女不死也是重伤,怎么才区区数月,便又回到淮南府了”赵兑神情也是一样的凝重,想了片刻之后,皱着眉说道:“既仁兄绝不会撒谎想必邪教妖法甚是厉害,短短数月便恢复如常了丁异此人妖法厉害非常,你绝不可妄动”丁异闻听,心下有些感动,当即说道:“主公之忧,属下明白只是此妖女并未知道属下已决心投奔主公,若暗中施以,再用重兵围困,想她也无回天之能”赵兑摇了摇头,说道:“邪教妖法,并非将士肉体凡胎所能敌若无效,岂不白白伤损将士”公孙质也点了点头,附和道:“主公所言极是丁将军之诚心,主公了然,不必如此冒险”丁异见赵兑和公孙质面色肃然,极为认真,也知道这其中的凶险。乔烛乃是大日圣佛教十二圣令之一,同为掌阴令的霍刈,其厉害丁异是亲眼见过的,他当然知道乔烛有多难对付。但是,丁异此时急于向赵兑表忠心,拿下乔烛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公孙质在一旁想了想,忽然问道:“此妖女在你府中,又有什么阴谋”丁异闻听,急忙说道:“唉,差点忘了这件事主公入京,司徒强奉旨不得在淮南行事其教众虽然皆退出了淮南府,但还有很多实力强劲的教徒留下来,准备暗中再施毒计此妖女名叫乔烛,乃是邪教十二圣令之一主公有所不知,这十二个掌阴令,是邪教中实力极为厉害的存在此前与属下谋划起兵一事的,并不是她而是一个叫霍刈的掌阴令只是后来在那次密会之时,有两个道士潜入,打乱了密会,还与霍刈大战了一场但并未分出输赢,那两个道士也全身而退霍刈恼怒,带人前去追杀这两个道士,随后便音信全无后来这乔烛便来了,打算助下属再次起事”“未分输赢”赵兑一脸惊愕,急忙问道:“这两个道士长什么样说是什么门派了吗”丁异皱着眉头好一通回想,说道:“是一大一小两个道士,大的看似三十几岁,小的二十出头门派,未曾提起”赵兑闻听,和公孙质一对视,疑惑道:“二十出头”丁异确定的说道:“正是别看那小道士年纪轻轻,却是极为厉害竟然逼得霍刈不敢贸然出手,好像是用的是什么,什么杀生阵”“杀生阵”赵兑和公孙质齐声惊呼。杀生阵的名字,他们两个当然听说过,孙既直最后以死为代价布下的大阵,他们怎么可能会不记得赵兑暗暗感叹,这天罡教果然与他极为有缘,大日圣佛教密谋起兵反他,天罡教却鬼使神差的再次出现,打破了谋划杀害他的密会。“杀生阵需以命为引,那小道士是如何退去的”公孙质不解的问道。“当时霍刈对这杀生阵极为忌惮,竟被小道士震慑住了随后那两个道士便趁机退去。”丁异回道。公孙质闻听,带着一丝崇敬和激动说道:“主公既仁道长或许还在淮南呐”赵兑点了点头,附和道:“派人暗中寻找,找到后速速带到府上”说完,想了想之后,转向了丁异:“丁异,你切莫轻举妄动,回府后装作无事,明日照旧去壶州府上任妖女行踪,你要定期报至军师处,军师自当会有安排”“属下领命”丁异推手一礼。“好夜色已深,都回去吧”赵兑说道。丁异又是一礼,恭敬的退了下去。“丁异”赵兑开口叫住了丁异,嘱咐道:“切莫忘了大事壶州军政,我就全交给你啦”丁异神色一正,深深施礼,诚恳的说道:“主公放心”说完,转身离去,步伐坚定,踌躇满志。赵兑眯着双眼看着公孙质的背影,忽然问道:“你说他是真心归附吗”公孙质闻听,微微一笑:“他肯主动说出乔烛之事,说明已视司徒强为敌若非真心归附,大可不必如此主公当知司徒强手段残忍,丁异不惜性命供出乔烛,定是真心”赵兑听完,点了点头,说道:“还要看看再说给他派两个副将,帮他节制壶州军,有什么异动,及时禀报”公孙质沉声应道:“领命”说完,公孙质也退了下去,开始着手安排赵兑交代的事。赵兑独自一人站在府院之中,眯着双眼看着满天星斗,若有所思。“小道士。”赵兑喃喃自语,忽然想起几年前在宿海县的一个夜晚。“难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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