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晨雨的体质的确非常好,她不但不怕冷,还跑得快,瞬间爆发力比不少男生都要强,而且她的耐力也非常不错,可以用自身极限速度跑上好几分钟。她现在在山上,枯草藤蔓遍布、没有路的山上。她不能用最快的速度跑动,不然容易摔倒,然后真的往山下滚出很长一段距离。她的身姿很敏捷,在不断躲避山上天然障碍的同时,还能保持一个相当可观的跑动速度下山。她知道史怀瑜说的那些话都是信口开河,纯属污蔑与诽谤。但她不敢再和他争论下去,甚至都不愿和他站在一起哪怕一秒。经过这样一番聊天,蓝晨雨已然真切感受到史怀瑜的可怕。这个人的双目似乎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邪意。初识人的女孩,兴许会把这分邪意错看成凛然气质,可一旦和他相处久了,再蠢的人都能发现,他的确是个异常邪恶的人。邪恶的人并非全都是头脑简单的蠢货。有一类人,仿佛天生就有着洞穿人心的双目,若这类人沦陷了,变成了邪恶之辈,那他她的可怕程度不可想象。毫无疑问,史怀瑜就是这类人。蓝晨雨站在他面前,便有一种仿佛被他剥了衣服的感觉什么秘密都藏不住。这会蓝晨雨只想远离史怀瑜,离他越远越好。她甚至想过趁着天色还不算太晚,直接下山,再想办法叫个车回财大躲着。但她一想到山下是一个废弃的村子,早已没有人烟,更不可能有车辆出入,便不敢贸然行动。她跑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不回头便知道史怀瑜追上来了。她不止步,反而加快脚步,想尽快甩开这个人。可她终究是个女孩子,就算她的体质比大部分男生都好,却也比不过史怀瑜。史怀瑜从读初中开始,便是学校里恶霸一般的存在。他经常打人。无论低年级,同年级,高年级的学生,他都敢打,而且一个打好几个,最终都胜利了。能做到这种事情的人,体质怎么可能差史怀瑜追到蓝晨雨了。他叫她停下,可她充耳不闻,只想快点摆脱他。史怀瑜便说:“晨雨,你先停下,我有东西要给你。”蓝晨雨仍是默不作声。史怀瑜便不再讲究涵养礼仪等问题。他张手,很粗鲁地拽住她的手腕,强行止住她的脚步。蓝晨雨挣扎,但她力量不够,挣脱不了。她急了,尖声吼道:“史怀瑜你到底想怎样”史怀瑜微笑道:“我想向你道个歉。”蓝晨雨又扭了扭手,还是挣扎不开,便说:“你先放开我再说。”史怀瑜松手,蓝晨雨却没跑。大概她也觉得,再跑也无济于事,还会被他追上。蓝晨雨捏了捏有些生疼的手腕,冷着脸问:“你向我道什么歉”史怀瑜弯腰道:“我先前那些话都是胡说的,请你不要介意。”蓝晨雨点头道:“好的,我接受你的道歉。现在我可以走了吗”史怀瑜把手伸进衣服兜里,半晌掏出一个精致的礼品盒,说:“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蓝晨雨蹙眉道:“礼物”史怀瑜认真点头。蓝晨雨问:“和上次一样的礼物”史怀瑜道:“不一样了,这个礼物要贵重得多。因为我现在有钱了。”蓝晨雨迟疑着,轻轻解开绑着礼品盒的带子,便看到里面安静磕着一条金项链。她看得出神了。因为肉眼便能看出,这条项链的金子纯度非常高。而且项链不轻,至少有两百克,折算成人民币,便超过五千。除了周芊莫名其妙送了她一万块之外,她从未收到过如此贵重的礼物。她有些动心了,正想张口说什么,便忽地感到侧脸一热。史怀瑜竟在她出神这会,直接凑过去吻了她的脸。蓝晨雨的身子一颤,忙说:“如果你送我这条项链的目的是想找我坠欢重拾,那就算了。”她说着,当真把手中装着金项链的礼品盒递了回去。史怀瑜却没收。他很嚣张地抱住了她。她挣扎,他便更用力制止她挣扎。两人在挣扎中倒在了地上。蓝晨雨往下跑的时候就大概计算过路程。她现在所在的位置,离众人的大本营不算特别远,可能就两三百米吧。在山上,人的声音比平时传得更远。如果她在这里大声呼救,营地里的赵大峰和碧佳应该能听见,并且及时赶过来帮忙。可惜,史怀瑜洞穿了她的心思,她只喊出一个“救”字,她的嘴便被堵住了被史怀瑜的嘴贪婪地堵住了。风雪没追上兔子,顾铭没追上风雪,禹盼盼也没追上顾铭。当然,最后面还背着一个人的谭红尘也不可能追上来。禹盼盼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如此肆意地跑动过了。她感觉身与心都处于一个非常疲惫的状态,可这分疲惫之中,并没有悲伤或痛苦,反而有一分振奋。她发现,当她真的累了,她就感觉不到心疼了。因为人一旦累了,就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自己身上,不会过多去想其他人或其他事。她不再无端想到赵大峰了,便不会感到悲伤与失落。前面的顾铭与风雪也跑累了,他们不再追野兔,而是坐在一块还算干净的大石头上休息。禹盼盼慢慢走过去,微笑着说:“顾铭,风雪,你们抓到野兔了吗”顾铭和风雪都举起双手,表示他们两手空空,的确没有追到野兔。禹盼盼噗嗤一笑,说:“其实我知道你们追不上那只野兔,但我还是跟着你们追过来了。”顾铭忙纠正道:“是小雪在追兔子,而我在追小雪。”风雪则眨巴着美丽的大眼,嬉笑道:“盼盼,我终于看到你笑了。”禹盼盼点头道:“我也惊讶我为什么还笑得出来。”风雪道:“人就是这样。哪怕遇到了一百件伤心的事,只要再遇到一件开心的事,也会不由自主笑出声来。”禹盼盼道:“我也这样觉得。跟着你们一起跑的感觉,的确很开心。”风雪忽然抬手,把顾铭往边上推,给禹盼盼让出一点位子,说:“盼盼,你先过来坐。”禹盼盼照做,就坐在风雪旁边。风雪问:“盼盼,之前赵大峰说的是真的吗”禹盼盼疑惑道:“他说什么了”赵大峰道:“他说他和你交往的这几个月,你们连手都没牵过”禹盼盼抿着嘴点头。风雪轻叹道:“如果真的是这样,就不能全怪赵大峰了。至少我看到的,他给你买的零食,都足够装满一行李箱了。你却手都不让牵,他肯定会伤心。”禹盼盼道:“我知道。可是我有点害怕。”风雪问:“你怕什么”禹盼盼小声道:“我读高中的时候,就有好多同年级女生向男生奉献了身子。可结果是,没有任何一对走到了一起。”风雪道:“你怕赵大峰只是想玩玩你”禹盼盼摇头:“我说不清楚。总之,我本能觉得,不能把自己的手轻易交给任何男生。”风雪问:“那你喜欢他吗”禹盼盼点头:“喜欢。”风雪道:“我想也是,不然你们分手后,你不会悲伤这么长时间。”禹盼盼道:“可是喜欢又有什么用反正他也不愿和我保持距离交往到结婚那一天,我和他迟早会形同陌路。”风雪哑然道:“你想的可真够深远。”禹盼盼认真道:“我只打算把自己交给未来和我结婚的那个人。”风雪道:“那你问过赵大峰吗”禹盼盼道:“问他什么”风雪的睫毛猛地一颤,说:“听你的语气,莫非你从未把你的想法告诉过他”禹盼盼懂了,忙摇头:“我和他交往的时候,我不太敢和他说,怕他听到以后就直接提分手。”风雪道:“现在你们已经分手了,你也就不用再害怕分手了。待会我们回营地里,你找机会和赵大峰说说看,兴许你们就复合了。”禹盼盼惊讶道:“你觉得赵大峰愿意和我远距离交往”风雪不说话,反倒是顾铭忽然插嘴道:“远距离交往你创造的词汇真够别致。”禹盼盼埋头道:“不会牵手,不会接吻,更不会上床,这不叫远距离交往叫什么”顾铭问:“那你想和他牵手,接吻,上床吗”禹盼盼道:“他对我特别好的时候,我的确往这方面想过。但我的理智压住了一时的冲动。”顾铭道:“那你就听小雪的。回去问问赵大峰,如果他愿意等,你就和他继续处下去也未尝不可。如果他不愿意,你也别难过。因为他拒绝你的提议的同时,也足以证明他是个登徒浪子。”禹盼盼点头,接着道谢:“谢谢你们,风雪,顾铭。”这个话题聊完,三人又继续聊野兔。风雪觉得,这山上的野兔肯定很多,放跑了之前那只,还可以去抓其他的。顾铭和禹盼盼都强烈反对。他们觉得人和野兔在山里跑,先被累死的多半是人。风雪不依不饶道:“你们上小学的时候没学过守株待兔这篇课文吗人家农民都能捡到兔子,我们为什么不能”顾铭的嘴角抽动着,温声细语说道:“小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守株待兔这篇课文要告诉我们的道理是,不要妄想不劳而获。因为捡到兔子的那个农民,最后成了宋国人的笑料。”风雪道:“可是我们在劳动啊要找野兔,追野兔,抓野兔,这都是劳动啊我哪里想着不劳而获了”顾铭语塞。他发现他没办法和风雪讲道理了。风雪休息好了,准备行动。却在这时,后边传来谭红尘的声音。他说:“顾铭,风雪,禹盼盼,你们都在这里啊”三人循声看去,只见谭红尘满头大汗,似乎头上都冒出烟了,而周芊还很惬意地伏在他的背上。禹盼盼惊讶道:“谭红尘,你一直背着周芊追了我们这么远吗”谭红尘勉强笑了笑,却不说话。周芊淡淡地看了禹盼盼一眼,蹙眉道:“你好像有些变了”禹盼盼惊讶道:“哪里变了”周芊直言道:“变得会说话,会笑了。”禹盼盼道:“我又不是哑巴或面瘫,当然能说话,也能笑。”周芊问:“顾铭和风雪开导你了”禹盼盼点头道:“算是吧。”周芊又问:“那你不再在意赵大峰了”禹盼盼抿着嘴摇头:“在意。”周芊的眉梢微微凝住,问:“莫非这两个人叫你去找赵大峰和好”禹盼盼正想回答,周芊却冷笑着继续说:“我劝你还是算了。那个赵大峰怎么看都不像好东西,你能摆脱他就已非常幸运。”禹盼盼不回答了。谭红尘坐着休息了一会,忽然问:“顾铭,风雪,我们接下来干什么还往上爬吗”风雪忙说:“我们找野兔不爬山了”谭红尘愣住,复述她的话:“找野兔”风雪道:“对啊,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抓一只野兔回去,晚上就能加餐了。”谭红尘说不出话来。周芊便说:“如果你想加餐的话,没必要浪费时间、精力去抓野兔。在我们来的路上,我看到了救命粮,荠菜,折耳根,野葱。”风雪道:“荠菜,折耳根,野葱我都知道。救命粮是什么啊”周芊道:“一种野果。”风雪眼睛一亮:“好啊,我还从没见过野果,你带我去采吧。”于是一行五人下山。在周芊的指示下,他们采到了救命粮,野葱,荠菜。至于折耳根,这种菜本就埋在地下,需要挖土才能采出来。而且折耳根也需要充足的配料凉拌才好吃,他们带的佐料明显不够,便没必要浪费时间去挖了。救命粮是一种豌豆大的小果子,一般呈红色或橘色,味道酸酸甜甜的,很不错。他们回到营地的时候,天色向晚。夕阳下,众人都看到史怀瑜两边脸上都映着红肿的五指印。若无意外,这是蓝晨雨打的。对此,众人不问,史怀瑜也不解释。禹盼盼单独找了赵大峰。她鼓起勇气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但她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复,而是冷冰冰的一句:“对不起,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可以牵她,抱她,不用担心偷亲她一下就被甩掉了。”禹盼盼的心“咯噔”一跳。她忍着心痛问:“碧佳”赵大峰道:“对啊,碧佳。”禹盼盼道:“我比她高,也比她漂亮。”赵大峰冷笑道:“你还比她矜持。”他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禹盼盼盯着他的背影,心里面除了疼痛,还有一种屈辱。她感觉她被赵大峰那张写满不屑的肉脸狠狠地侮辱了她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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