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烟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因为人群中和几个女子揪打在一起的胖大婶,不正是在云落山庄帮工的吴婶子么
楚寒烟记得这吴婶子,性格爽朗、干活利索,不是个容易和他人起冲突的,又怎会无缘无故和别人打起来呢
再一看那被吴婶子按在地上摩擦的几人,嘿,原来也是老熟人,正是杜小花和梁有才的那几个小妾。
“荒唐荒唐快把她们来开”匆匆而来的里正气得脸颊通红,村子里的男人们很快便冲了上去将几个婆娘分开。
吴婶子干了一辈子庄稼活,手劲大、力道狠,杜小花她们虽然加一起有六个人,可杜小花柔弱,另外几个小妾也被梁有才养得矜贵,故而吴婶子以寡敌众也愣是打出了万夫莫开的气势,把这些个娇滴滴的女人们收拾得哭唧唧的。
里正也晓得吴婶子是个公允人,无言无辜断不会发火打人,便道:“吴婶子你们几个到底怎么回事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何必逞凶斗狠至此”
“我呸”吴婶子一口吐沫吐到杜小花脸上,恶狠狠骂道,“谁和她们这些贱蹄子一个村子天天他娘的胡说八道,也不怕口舌生疮、脚底流脓生孩子没屁眼吗呸下流贱格”
吴婶子这骂得那叫一个彪悍
连楚寒烟都听得一愣一愣的,连忙捂着小腹怕不良胎教,更别说是被口水吐得正着的杜小花了。
她一边擦拭脸上恶心巴拉的液体,一边睁着无辜的凤眸儿,眼泪一滴滴往下坠,再加上脸颊微微红肿,那叫一个我见犹怜,叫在场的男人们好生心疼,纷纷开口劝说。
“婶儿啊,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您消消火,消消火。”
“对啊,禹大家的可从来都是个好的,温温柔柔从不与人起冲突,您这不是欺负人么”
“我欺负人”吴婶子都要气笑了,犀利的目光一扫,男人们心肝都颤了颤。
但还是有人硬着头皮道:“婶儿,大家心平气和的坐下谈一谈不好吗何必拳脚相向毕竟都是一个村子的。”
吴婶子冷笑一声道:“你们自己问问她,昨天到底说了什么”
“我没说什么”杜小花战战兢兢道,嗓音真真娇媚、害怕,惹得人们保护欲大涨
杜小花身边满脸抓痕的女子双手叉腰,泼妇骂街般道:“就是人禹大家的说什么呢人家说的都是事实难道东家没有把她送给她的东西转送给你吗虽然只是腌菜,但这他娘的不是瞧不起我们庄家人又是什么
再说,禹大家的能给她送腌菜已经是发了菩萨心肠了,那种恶毒的女人,全家都被她克得死光光,谁他娘的还敢靠近她啊活该”
吴婶子气得浑身一颤一颤的,指着这些人破口大骂:“你们还有没有良心若不是东家,你们现在还在梁永才的压榨之下呢东家还把这些年梁有才多收的钱全部都还给了你们了,这难道就值一碟子腌菜吗况且东家还怀有身孕,不吃你的腌菜怎么了他娘的没当场丢掉都是给你面子了”
那女人眼神闪了闪,满脸厌恶道:“多的钱财还给我们也是应该的谁让她管理奴才不利她才该赔偿我们的损失呢”
其他女人立即高声附和:“就是就是”
“没错,把多收的佃租还给我们是应该的”
“应该的”优阅读书.euyue.
“她不吃杜小花送的腌菜就是目中无人”
“就是瞧不起我们庄稼人”
“没错就是瞧不起我们如果瞧得起,吃点腌菜怎么了她怀的难道还是龙子凤女不成吃点腌菜难道还糟蹋她了”
“呵呵,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区区一个商家寡妇罢了。”
吴婶子纵横善水村这么多年,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双拳难敌四手,哪怕她能言善辩也抵不过她们有意抹黑,颠倒是非,而今吴婶子她只能气急败坏地撸起袖子,“让你们胡说八道,看老娘我撕烂你们的嘴”
吴婶子吼罢,又冲上去和众人打作一团。
楚寒烟看着凶巴巴的吴婶子,心中又是焦虑又是惊讶,她没料到这朴实的村妇会对她如此真诚。
因为不懂别的方法,就用最原始的法子保护她。
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啊
那几个侍妾的话也越说越难听:“你是东家的走狗不成”
“就是呕”
“一点为人的尊严都没有”
“她给你点钱,你就能跪下给她舔脚趾缝”
吴婶子激得眼睛都红了,下手也愈发的狠:“你们知道个屁”东家平易近人,为人和善,见她腰不好还亲手替她扎针推拿,也不嫌弃她的身份。
在吴婶子的心里,东家就是菩萨心肠可嘴皮子笨,做了再多别人也不知道,凭白被这么一群家伙污蔑,急死她了啊。
男人们上前阻挡吴婶子,现场乱作一团,杜小花“嘤嘤嘤”哭得更大声,就在此时,一道凛冽怒喝传来:“都住手”
里正焦头烂额地回头,一眼就认出了那脸色阴沉的男人,顿时大骇,他急急忙忙下跪道:“县令大人小人善水村里正许万捷,参见县令大人。”
梁有才一案后,里正曾去县城里见过这位新来的县太爷,对他印象非常深刻。
他威严、年轻、英俊,果断且睿智,从前那贪婪无厌的县令甚至还比不上新任县太爷的一根头发丝
只是县令大人为何突然来到了他们善水村还让他看到了村子里如此荒谬、粗鄙的一幕,他简直老脸都要丢尽了。
里正一跪,其他人也回归神来纷纷跟着下跪,瑟瑟发抖不敢造次,连吴婶子也哑了火。
“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沈绥远厉声道,“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否则按做假证处理你,那个头戴绢花的,从你开始。”
他也没错过方才这女人满脸恶毒的模样,定是楚寒烟所说的梁有才的小妾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