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柚挂了电话，安抚好最近变得粘粘糊糊的闵玧其。打开手机备忘录，备注好：带羊肉串，不加辣。
将最后一个“辣”字打完，沈柚突然想起另外一位喜欢吃羊肉串的小朋友。啊，现在叫小朋友好像不太妥当了。
沈柚摸了摸头上的渔夫帽，最近田柾国完全沉稳，和95line在一起时尤为明显，之前还老和朴智旻金泰亨一起疯、一起罚站，现在多数像是个老父亲一般看着他俩打闹。反之，闵玧其倒是越来越像忙内，幼稚粘人的不行。
沈柚想着，打开kktalk田柾国的对话界面。
【沈柚：柾国要吃羊肉串吗？晚上哥给你买夜宵~】
消息很快显示已读，但等了一会都没收到回信。
沈柚有些疑惑，但看了看手表，再不出发会错过和工会约定的时间。
晚上去寝室拦人吧。沈柚想着又给田柾国发了条信息：
【沈柚：不回答我当默认了哦，晚上来投食，记得给哥开门。】
没再等回复，沈柚压了压帽檐戴上口罩便去赶公交车了。
工作日的非通勤时间，公交车站台人流稀疏。沈柚走向候车的木制长椅，正准备坐下，看到迎面一位小姑娘也准备入座的样子。看了一眼自己又有些慌乱地低头，站在长椅边上不敢坐下一脸不知所措。
沈柚思考了几秒，走向长椅反方向的站牌，装作很认真地看着站牌的路线。透过站牌的玻璃反光，看到小姑娘松了一口气坐下，双腿一晃一晃的样子，沈柚也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
自己有这么恐怖吗？沈柚笑着心中也有些疑惑，再抬头看到玻璃上映射的自己的形象：长款风衣加上宽大的渔夫帽，白色的口罩把自己唯一露出来的脸都遮住了，也难怪小姑娘害怕，自己这是完美cos了柯南里黑衣人的角色啊。
站在一旁和小姑娘保持着舒适的距离，沈柚打开手机搜索着公交班车到达的时间，一边在心里默默排演着一会到工会撤销申请需要的韩文，确保需要的单词自己都记在心里了。
走向闵玧其的每一步，自己都要确保踩稳了。既然孤注一掷，就要万无一失。
脑海中不断演练着，突然的争执声打断了沈柚的思绪，是旁边传来的轻微求饶的声音。
“对不起，今天请......请放过我吧，我妈妈今天出院，看不到我她会害怕的。”
“小女表子，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们找你还得看你脸色？”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得去接我妈妈，她好不容易好转些，可以离开那个地方了......”
沈柚原本想装作没听见的样子，但听到熟悉的对话，背对争议中心的身影瞬间僵硬，手指不由自主地捏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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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今天请让我出去吧，我要去接我妈，她今天出院......”四肢被绑在泥泞不堪的床上，男孩卑微地用微弱的声音祈求道，短短一句话说完，嘴唇上沾上了不少血迹。仔细看发现少年的口腔内塞了不少带刺的小金属球，不断摩擦着娇嫩的口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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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柚皱了皱眉头，将一丝一丝泄露出来的记忆粗暴地塞回去，舌尖下意识地顶了顶口腔内壁。
这边，坐在候车位置的小姑娘，被之后过来的女生小团体拉起来，拖拽着往小巷子里走去。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小姑娘被几人围着拽走，她不停地回头看向笔直地站在车站内的那个身影，略带绝望地求救着。
沈柚面无表情地看着女孩的眼睛，那双眼睛满是惶恐。就这样沈柚看着她们离开了。
不远处，309公交准时停靠在这个复而平静的车站，沈柚打开手机确认了一眼——是自己计划要乘坐的公交车。叹了口气，将手机放回口袋，沈柚扭头往小巷子走去。
“我说，放开她吧——”沈柚跟随着声音来到小巷子的死角，那群女生围着小姑娘拳打脚踢的，沈柚先发出声音让她们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
果然，听到来人的声音，女生们都停止了施暴的行为，沈柚趁机透过人群的缝隙瞥到抱头蹲在角落里的小女孩，扫视了一下没有明显伤口，应该是赶上了。如此想着沈柚松了口气。
确认小姑娘没有大碍，沈柚此时才第一次将视线转向施暴的女生们，看着半戴着的口罩下一张张略显熟悉的脸庞，10代的年龄，但每一双眼睛都像是猝了毒液般，紧盯着突然出现的自己。
熟悉的危机感瞬间蔓延全身，沈柚心中警铃大作，不动声音地向后退了一步。
就在此时，背后突然刮来一股莫名的风声，紧接着头部一阵剧痛，身体不受控制地下坠。
下一秒，反应过来时，沈柚视线和小姑娘平齐，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躺在了地上。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眼睛却被殷红的液体挡地看不清晰，最终看到一直将头埋在膝盖间的小姑娘终于抬起了脑袋，干干净净的面孔下是盯着猎物般侵略性的眼神，嘴角缓缓上扬。
有点眼熟......
沈柚努力回忆，集中开始涣散的精神，指尖尽力够着上衣口袋——里面有手机，要，要......求救......
但终是撑不住不断的晕眩，直接昏了过去。
......
脑袋一阵一阵地疼痛，听觉率先开始工作。沈柚听到熟悉的声音在交谈，应该还是小巷子的那几位。这样想着，微微睁开眼睛，看到不远处几个人围着桌子坐着在谈论。
“我们把这些诊断书撕毁吧，这样就没有证据了。”
“你真傻假傻，以为他们不会存档的吗？”
“那真的要让那个女人帮我们吗？感觉很不爽诶，那种使唤人的态度，她以为她是谁！”
“还有作为交换，把这个男人交给她，真的不会有事吗......”
“有事也和我们无关！”
“有关系的，咳咳......”沈柚低垂着头开口道，整个人被绑在椅子上，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脸上的血液因为干涸结块，凝固在眼皮上，眼睛无法完全睁开。
“如果我真的出事的话，你们就是同伙了呢。”抬起沉重的脑袋，沈柚眯着眼睛朝着那些女生一位一位看过去，有几位视线和沈柚相触，立马心虚地低下了头。——是自己诊断书上的其中几位呢，那她们口中的女人......
沈柚心中有了猜测，当机立断做出决定，要在她们口中的那个女人来之前赶紧离开这里——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位的话，要赶紧离开！
整理好思绪，沈柚继续引导小姑娘们自乱阵脚：
“在场的各位都满16岁了吧。之前只是一点心理诊断，现在可是刑事犯罪，真厉害啊哈哈哈哈哈咳咳咳......”沈柚咳得脑袋一抽一抽地疼痛，咽下喉咙涌上来的铁锈味，一脸平静的样子完全没有被绑架的自觉，静静地看着那桌人听到“刑事犯罪”立马略显慌乱地商量的样子。
“他只是吓我们而已，我刚联系了那个女人，再半小时就到了。”
“我有没有吓你们，查下naver就知道了。”沈柚从她们的对话中知道自己逃离的时间不多了，决定和她们做个交易，“你们知道我今天原本坐公交要去哪里吗？”
“要去哪里？”
“别忘了他是心理咨询师，那个女人说了他很能蛊惑人心的！”
“那给他把嘴塞上吧！”
“我是去取消心理诊断书的，所有诊断只能提出者本人去取消！”沈柚用尽力气在抹布塞进自己嘴之前快速喊出来，虽然就外人听起来，声音还是很小。
“不相信可以看我的手机，通话记录里有联系心理学工会的。”沈柚看着女孩儿从诊断书下抽出自己的手机，查看了起来，沉缓的语调像是吹笛人，继续和她们交易道：“只要放了我，我明天再去申请取消诊断，而你们今天的行为我既往不咎。”
“你会这么好。”
“交易罢了，毕竟你们放了我一命。”
几个女孩在那讨论了一会，答应了沈柚的要求。
松绑了的双手撑着椅子勉强站了起来，沈柚的腿还有些发软，“你们女孩子下手也太狠了，能把我送到防弹宿舍附近吗？我知道你们有地址的。”
......
沈柚依靠在宿舍楼下的路灯，抬头看着防弹那间房的窗户，熟悉的环境终于让他有了一丝安全感。
出发的时候太阳高照，没想到回来之时天色昏暗，已临近深夜了。沈柚回忆着临走之前，向女孩们询问的“那个女人”。
“是一个中国老女人的声音，一直都是翻译对接着和我们联系的。她就让我们盯着你，有机会就把你带走，她会找人来接。”
中国女人的声音吗，那看来大概率是她呢......沈柚想着，脑海中出现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脑袋一阵剧痛。将背包内脏脏的渔夫帽拿出来掸了掸灰尘，戴上遮挡住满脸的污垢，沈柚往便利店走去。
拎着两瓶冰水将自己的脸清洗了一下，沈柚看着脚边聚集的小水坑，泛着暗红的颜色。用纸巾将脸擦干，又努力将衣服上的褶皱压平，沈柚这才向着宿舍走去。
冰冷僵硬的指尖掏了好几次，才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房门，一打开门就看到熟悉的身影盘腿坐在茶几前的地毯上，柔和的暖色灯光映照下显得很温暖。
终于回来了。我回来了。
沈柚心中默默念着，走向客厅内等着自己的猫猫，伸手想要抱抱，又想到今天约好的早些回家食言了，便先软软开口道，“玧其啊，对不起——”
“哥。”闵玧其视线终于从手机上离开，浏览的页面上隐约能看到几个大字“实锤！”“心理咨询伪造”，抬起头后的猫猫却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戴着渔夫帽回到家的沈柚。
看着闵玧其的冰冷的表情，沈柚一愣，以为自己晚回家让猫猫生气了，伸手轻轻拽着炸毛猫的衣角，“对不起，我回来晚——”
“羊肉串呢？”闵玧其将自己的衣角用力从沈柚手中拽出，眼睛紧盯着沈柚。
“对......对不——”
“哥该道歉的不是我。”闵玧其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起身作势要离开。
沈柚连忙支撑起疲惫的身体，起身拦住闵玧其，软声安抚道，“我现在就去买，现在那家大叔烧烤店应该还没关店，是哥的错，忘记回来的时候买了。”
“不用了，哥买回来，我也只会觉得恶心。”闵玧其平静地说着残忍的话，生气、失望在刚才等着哥回家的时候都倾泻完了，现在看着眼前人，只有平静和厌恶。“啊，不该叫哥，应该称您为—沈心理咨询师吧。”
“看着我这么讨厌心理咨询师，却乖乖听你的话，是不是觉得很爽，驯服野生猫咪很有成就感吧。”
“还编造假的证据，把无辜的人关到精神病院，呵。”
“不、玧其啊，你听我说......”
闵玧其看着眼前人摇摇欲坠的脆弱样子，这个时候为什么哥的眼中全是悲伤呢？明明伤害别人的是你啊......
“好，我听你说。给你解释的机会，请你告诉我，你不是心理咨询师，你没有编写诊断书给别人安莫须有的病情。”
“我......”沈柚艰难地开口道，\"我确实是心理咨询师，但是——”
“哈哈哈哈哈哈够了，西八shakeit，当我闵玧其被狗咬了。”闵玧其眼眶红红，“沈柚，请您离开公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