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在里面”重台把裴成抑带到了酒窖门口,话刚说到一半,就听见酒瓶被打碎的声音传来。太清脆了,听得重台一阵一阵的心疼。施楚筠真是他的克星啊。裴成抑则立即冲了进去。借着昏暗的灯光,裴成抑看见一个身影正扶着酒架痛苦地干呕,地上都是摔碎的玻璃瓶和酒。可她还要捂着痛不可耐的胸口在酒架上摸索着找酒喝。在这痛不欲生、黑暗无光的日子里,施楚筠都是借着醉酒挺过来的。“楚筠。”裴成抑瞬间红了眼眶,他从未想过那个冷傲的施楚筠有一天会痛苦成这个样子。可是施楚筠像是一只突然受到惊吓的小鹿一般,手中的酒瓶没有拿稳,摔到地上,碎了。她不敢抬头看向裴成抑。“楚筠,楚筠,走,我们回去了,我们回家,好不好”施楚筠在逃避,在推拒。“你不恨我”施楚筠已经退到了那个黑暗的角落。“我爱你,楚筠,过来吧,我们一起回去。”裴成抑不能再刺激到施楚筠了,不知道重台到底对施楚筠说了什么。“为什么不恨我”裴家和颜家应该都很恨她才对,裴成抑一定是在骗她。“因为你是我的妻子啊,楚筠,我们都很爱你,妈跟爷爷还在家等我们回去,我们这就回家。”裴成抑安抚着施楚筠的情绪,慢慢地朝施楚筠靠过去。“他们也会恨我的。”施楚筠突然大哭起来,“裴成抑,我真的过不去这道坎儿了。”施楚筠无力地滑落下去。“没事,有我呢,我在呢,我在”裴成抑立即冲过去,抱住了施楚筠,紧紧地抱着,在她耳边轻声安抚着。“呕”施楚筠干呕一声,直接昏了过去。“楚筠,楚筠。”裴成抑十分焦急地喊着施楚筠的名字,然后柔声说道:“没事了,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我们就到家了。”重台跟在裴成抑身后进来的,在施楚筠昏迷之后才出去,站在酒窖外面,突然觉得今夜的风有些凉。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裴成抑抱着施楚筠从里面出来,没有跟重台说话,也没有在重台身边停留,除了那张比这夜还黑的脸之外,什么情绪都没有留下。“人,裴庄主可以带走,但得把账结一下。”重台站在原地,在裴成抑身后说道。“好啊。”裴成抑停顿两秒,继续往外走。是得把账好好算算了。重台是指施楚筠打碎他酒的账。而裴成抑是说重台欺负施楚筠的账。重台没有跟出去,一直在院子中间站着。“堡主,人已经走了。”重台望着没有星星的夜空,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下去吧。”这漫漫长夜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人过,习惯了。永正。“医药箱。”裴成抑大声喊道,抱着施楚筠往楼上跑去。裴坎把医药箱送了进来,开口道:“老大,还是把医务处的人叫过来吧。”夫人看起来挺严重的。“出去。”裴成抑冷声道。本来是要给施楚筠清理伤口的,结果拿着镊子的手一直在颤抖,哆哆嗦嗦地。纱布黏住了血肉,裴成抑不敢再继续下去。其实,伤口附近的血肉已经溃烂了,而伤口布满整个手背,所以,施楚筠的整个右手已经化脓溃烂了。缠着的纱布被血染透,现在已经变成了黑褐色。再这样下去,伤口发炎,人还会发烧。发烧裴成抑想起上次施楚筠发烧,那个温度他至今都记得。不行,他得连夜赶回去。施楚筠不能有事。裴成抑扔下手中的东西,抱起施楚筠就往外走。裴坎跟裴艮两个人一直在楼下等着裴成抑的吩咐,陆知廷也在。“回云瀛。”裴坎跟裴艮两个人当即跑出去准备出发。直升机早就准备好了。“把九重堡给我炸了。”在上去之前,裴成抑命令道。裴坎早就想这么干了。裴成抑连夜带着施楚筠赶回云瀛。是裴艮在驾驶位上开着,陆知廷在旁边沉默。他在h洲待了一个多月,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裴成抑一直抱着施楚筠,他能感受到施楚筠的体温正在上升,心里也越来越着急,不断催促裴艮飞快点儿。h洲。云瀛。凌晨,一架直升机降落在云瀛中心医院楼顶。好几个医生护士已经在那儿等着了,徐婕也在。徐婕紧锁着眉头,就像上次施楚筠出事的时候一样,她不知道这次见到的施楚筠又会是什么样子。伤痕累累遍体鳞伤为什么每次施楚筠都是在裴成抑手里出事直到裴成抑抱着施楚筠从直升机上下来,徐婕看见施楚筠整个人已经瘦了很多,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右手缠着的绷带已经变成了黑色。施楚筠很快就被推进了手术室。徐婕不是主治,只是在一旁看着。看着手术刀一点一点地将纱布从施楚筠手下割下来。看着手术刀一块一块地将已经溃烂模糊的血肉剜下来。徐婕没有出声,她怕打扰到对施楚筠的救治,只是早已泪流满面。裴成抑一直在手术室外面焦急地等待着,坐立难安。楼道里很安静,裴成抑都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呼吸声。手机铃声响起。“裴庄主什么意思”是重台。看来裴坎已经动手了。“算账啊,重堡主不是说了吗”“”重台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他是那个意思吗“那不知道裴庄主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先把永正拿到手再说。“”裴成抑没有开口。“裴庄主不会想反悔吧好,永正我可以暂时不要,但那二百七十六亩地必须给我。”永正也没多大地方。“凭本事吧。”以裴成抑的本事,他一定会去炸了九重堡的。“好。难道裴庄主不想知道,困在钟小姐心里的事到底是什么”重台觉得这个秘密可以换取很多利益。“说。”裴成抑不想知道重台是怎么查到的,他只想知道困在施楚筠心里的那件事。“那就当裴庄主同意了。二百七十六亩地换一个秘密。听到了吧,裴坎先生。”原来裴坎就在重台旁边。或者说,是裴坎被重台给抓住了。“说。”“呵。”裴庄主着急了啊。“因为钟小姐的亲爷爷,是钟小姐亲手害死的。”重台着重强调了“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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