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仔细一想,又有些不对。陆凌越既是隐瞒行踪进京,又怎会冒着身份暴露的风险,纵容下属伤人,引来官兵追击且据景帝的探子所说,他府上随行之人皆是普通奴仆。而茂州太原府少f伊又说,那群匪徒身手不凡,仿佛行军之人。那就是说,陆凌越明面上带回京的人和那群匪徒并非同一拨人。若匪徒真是镇国公手下士兵,此行必然得了吩咐,不能让人发觉他们的存在。那就更不可能会发生伤人的事可听景帝的意思,他明显是将陆凌越与那群匪徒联系到一块了。景帝做了五年的丞相,二十年的帝王,总不会无缘无故说出一句话吧苏婳百思不得其解。而景帝对她的疑问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凡而另起话头:“镇国公府先祖乃前朝开国大臣,其世代忠于前朝赵氏皇族。”“当年朕揭竿而反之时,现镇国公陆慷正领兵塞外御敌。待战事平息,朕本以为他会出手对付我这逆臣,却不想他只是将京中亲眷接走。既不反我,亦不归顺于我”“前朝赵氏第五子尚未辞世谁知陆家小儿此次前来,是替旧主谋划,还是向新主投诚”景帝叹了一声,摇摇头:“随他来,此事,早晚要有个结论。”苏婳心想,确实该有个结论了。这二十年来,镇国公府就是悬在苏氏皇族头顶的一把刀,它就那样挂着一动不动,便叫人糟心了十数年。父女二人就前朝赵氏、自家苏氏及镇国公府三者之间的旧事谈了许久。苏婳离开的时候已经临近子时。药童见她出来,急忙凑上去:“殿下,皇后娘娘已经派人将承乾殿收拾干净了,咱们去歇息吧。”承乾殿是她未出宫立府时所居之处,这两年一直空着,她不能回太子府的时候,就会在承乾殿住下。“嗯”苏婳刚应下,耳边突然响起一句话“承乾殿好久没住人了,皇兄今晚来我承坤殿将就一晚呗。”这是苏诺走时给她留的话。周围的宫殿都熄了灯火,唯独承坤殿从主殿到侧殿都灯火通明。苏婳赶到时,承坤殿殿门都还开着。她从外往里望,主殿的门也开得大大的。一副躺椅摆在大殿中央,上边躺了人。苏婳走进去一看,果然是苏诺。他身上裹了薄毯,正睡得香甜。她若是不来,他怕是就这样睡一晚了苏婳一瞬间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只知道心里现在软得一塌糊涂。小时候的苏诺总爱粘她,小小一只干干净净乖乖巧巧的,一口一个哥哥,听得心都要酥了。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便开始变得急躁,开始成为别人口中贪玩好逸之人“皇兄”苏诺被小太监全宁叫醒,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苏婳没忍住摸上他的头发,笑道:“夜寒露深,你也不知道回房去睡,若是着了凉,有你受的。”他打了个哈欠,“这不是等你嘛”苏婳:“那现在去睡吧,不必管我。”苏诺于是便深一脚浅一脚的进了内殿,“嗯。”“殿下,还要回承乾殿吗”药童与苏苏婳目送他进去,在一旁问到。“随便找间屋子睡了就是,孤也累了,懒得再走。”苏婳虽是这般说,但即便承坤殿的内侍多是李贵妃的人,谁又敢怠慢他堂堂一国太子全宁连自家主子都没顾上,急忙引她去早已收拾妥当的侧殿,一叠声让人端水铺床的,看着她睡下了,才回去给苏诺守夜。翌日。苏婳仍是起得最早的一个。今日午后她要出城去接镇国公世子,还需要做些准备。所以苏婳没等苏诺醒来打了招呼再走,她一梳洗好便领着药童离宫了。监考并不是件轻松的事,得时时刻刻全神贯注地盯着考生们,耗精费神。苏诺昨日才监考完,苏婳有意让他多休息会,所以自起床到离开,她都在不断的让人放轻动作。只是苏婳没料道,苏诺最终还是没能逃过早起的命运。她前脚刚出宫,他后脚就被李贵妃从床上给扒下来了。“睡睡睡就知道睡”李贵妃使劲揪着苏诺的耳朵,“你个憨子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吗”苏诺掰开她的手,躲得老远:“您一大早的来我这拿我撒什么气还今儿是什么日子哈”“又不是逢年过节的,谁知道是谁的生辰又是谁的忌日”“孽障”李贵妃气得跳脚,“信不信我把明年今日变成你的忌日”“那不也是你的忌日”苏诺低声嘟囔。“你在说什么有能耐说大声点”他大喊:“谋害皇子,罪当诛”“砰”李贵妃又在砸东西了。苏诺唰地一下窜出来,夺下她手中的琵琶瓶,放好,“舅舅时常接济您,所以您宫中玉器一天换几拨也没啥大事,可儿子我穷啊,母妃就别来祸害我了。”“哼”李贵妃甩他一眼,道:“谁让你没半点出息,十四岁了还只会叫穷”“赶紧去给我收拾出个人样来,我带你去见你父皇。”苏诺心累:“您又要做什么”“今日镇国公世子带府中女眷入京,陛下派苏钰前去迎接,却将你撂在宫中这是何用意”“何用意”苏诺懒洋洋的应和。“陛下分明是看不起你,怕你去了坏事,嫌你丢脸”苏诺:“”我怎么觉着,是你嫌我丢脸李贵妃恨恨:“同样是陛下的种,可每有出头露脸的事,总是落在苏钰的头上你是一点都捞不着”“偏你是个没出息的东西,什么都要本宫替你去争”“赶紧的还愣着做什么去洗漱”苏诺收拾干净了,便被李贵妃拖到景帝跟前。之后就是李贵妃的专场了眼看着自家父皇的脸色越来越黑,母妃还在使劲闹腾。苏诺不由替她捏了把冷汗。为免母妃又被责罚,苏诺正要上前去劝,不想景帝开口了。“够了苏诺若想去,让他去太子府与钰儿一同出发就是都给朕出去一大早的吵个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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