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提审个犯人也要这么久”捂着额头上还没有淡去的伤疤,蓝银玲寒着一张美艳无比的脸,满脸煞气的迎上刚刚由刑部大牢里走出来的陈知新,因几个时辰没有看到对方而略带不满。好不容易结束了辛苦的州府行程,本以为对方会告假几日陪伴自己养伤的,亏她还预谋了长久,打算物尽其用的过好接下来两人独处的美好时光谁知睡到日上三竿睁开眼,却被告之陈知新清晨去牢里提审人犯後就一直没有回来“银玲你怎么来了,医师不是叫你卧床休息的吗”原本还皱着眉头与身後的慕容兄弟居心叵测的密谋着什么,听到熟悉的斥责声响起,陈知新吃惊地猛转过身来,不悦地瞪了自家难掩憔悴的蓝大小姐一眼,随即安抚的笑开:“不好意思,你一个人留在府里无聊了吧但是你伤在头部,又一路旅途颠簸,不乖乖在府里躺着是不行的再说了,你应该没忘记自己答应过我什么吧”“没有”理亏地咬了咬牙,蓝银玲心虚地移开目光。当时在常州城,陈知新本意是要自己留在当地养伤或者独自先行回城的,只不过被她抵死不从的倔强顶了回来,实在拿伤患没办法的陈知新只得投降的降低了条件带自己继续巡视是可以,但回城之後必须老老实实的遵从医嘱,彻底痊愈之前绝对不能操劳结果风尘仆仆的回到城後,她便只能三天两头的倒在床上与房梁大眼瞪小眼,陈知新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一改出发前浑水摸鱼的昏庸态度,一副为民作主勤政爱民的清官模式,起早贪黑忙得整日见不到人影“我只是奇怪你审个犯人也要在邢部大牢待那么久,过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差错”越回忆越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蓝银玲眯起眼眸,谨慎地打量了一番陈脸迎人的陈知新。这个真的是自己认识了二十年的人吗还是那个顶着大好官之名行着贪官之实的陈知新吗别说回城後没有收受贿赂,甚至离开了常州後的一个月行程里,都没见对方再搜刮过民脂民膏难不成是陈知新突然深受感召转了性还是这家伙索贿的手段又技高了一筹,把紧迫盯人的自己也蒙在了鼓里没道理啊,明明撞到脑袋的人是自己又不是他把蓝银玲深思的沉默当作了忧虑,陈知新一笔带过的轻松劝解道:“这些不是养伤的人该烦恼的东西,银玲,你先回府去吧,下午我还得留在牢里继续审讯。”“算了,你不说也有人会告诉我。”漠然地回了一句,蓝银玲蹙起工整的柳叶眉,不再与对方罗嗦,迅速地在出牢的人群中揪出比较弱势的那一批,一记冷眼如刀扫过:“慕容文、慕容武,你们俩给我如实交代到底审什么人要审这么久”“啊啊师爷,是那个常州的县令啦我们不是以贪污之罪把他押解到京城了吗现在要结案,对方却死也不说那些来路不明的银子是怎么得到的我们又找不到他敛财的证据,眼看案期要到,对方打算反咬陈大人诬陷朝廷官员呢”早就被驯服的孪生兄弟不顾陈知新的阻止,口无遮拦的全盘交代了几日来的辛苦和不甘。未了,还委屈地撇了撇嘴巴,小声的嘟囔:“怎么可能是冤枉他嘛,一个县令的俸禄才多少,他一出手就能拿一千两白银来孝敬陈大人,肯定是有生财的邪门歪道”“就是嘛但是我们现在除了那查获的一千两白银外就没有其它凭证了啊。而且银子也已经拿去赈灾了”附和着弟弟的话,慕容文忧心忡忡地攥起拳头:“现在是人证物证都不在了,要是到时被县令反告,我们的立场很不妙哎”“原来如此。”懊恼地撩了撩肩上的长发,蓝银玲面对着正午的烈日逸出一丝让人如坠冰窖的阴笑:“不过是审讯一个嘴硬的人犯,就把你们搞得焦头烂额啊哼哼,白白浪费三天的大好时光,真是的,那种利令智昏的小人我最多一个时辰就让他从头招到尾外加签字画押让开”凤眸闪过一丝不祥的兴奋,推开想要挡住去路的陈知新,蓝银玲按捺不住雀跃地摩拳擦掌,昂首举步隐身在了刑部大牢的虎门中“银玲等等,你的伤不能操劳过度的”见状,还要阻拦的陈知新被慕容兄弟唉声叹气的拉在了原处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目送蓝银玲潇洒的背影包裹着一团连明媚阳光都射不穿的戾气消失在眼前。“小文、小武,你们拉着我做什么,去把银玲叫出来啊,牢里又潮又闷,对伤口不好”“呃这个嘛”心有余悸的对望了一眼,深知蓝酷吏手腕的两人决定提醒关心则乱的陈知新不知道一个府中上下除了他谁都深有体会的事实:“放心吧,大人,这种程度的审讯最多也就半个时辰结案,待不了多久的,更不会操劳到蓝师爷啦您就让她去吧”“是啊是啊您看看狱卒们白里透青的脸色就应该猜得到,严刑逼供绝对难不倒师爷的”同情地看了一眼仿佛见了活鬼一般闪身让道的苦命狱卒们,想到牢内很快就要上演的修罗地狱,慕容文在炎夏冷出了一头虚汗来:“其实,您更应该担心吴县令才对”那个嚣张的污吏一定正在後侮没有抓住这三天的机会早早招供,落得了被蓝银玲亲自问供的下场若是以为美若天仙的对方会心慈手软的话就太天真了,要知道这些年来,他们从蓝师爷身上学到的第一课便是:美人如蛇蝎,好看不好惹不论是蘑菇、虫子还是官吏,从来都是越漂亮的就越毒辣呢“可是承认了收赃可是至少要受流刑的啊,吴县令应该没那么容易松口吧”虽说周围狱卒们不堪回首的表情加深了慕容兄弟话语的可信度,但忆及蓝银玲头上险些致命的撞伤,陈知新依旧不能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