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宿贪欢。
直到天边快要亮的时候,殷莫寒才从魏安宁的床榻上下来。
他白日还要上早朝,虽然有些不舍,只能暂别这美人温柔香。
临行前,他忍不住再次回头,将一个亲吻按在了少女的脸颊上。
她的头发上还带着汗渍,娇俏的脸蛋上是一抹红晕。
再往下,则是布满红印的春光……
殷莫寒的眼眸再次变得深邃起来,他吞了吞喉咙,细细摩挲少女额前的碎发。
魏安宁在睡梦中困倦极了。
被触碰到,有些痒。
于是嘟囔的说了句:“好痒,别闹……”
声音轻吟,软糯香甜。
竟比他听到的任何声音都要美妙。
殷莫寒再次不舍起来。
他靠近魏安宁,不管对方能不能听到。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舍与暗哑:“等我回来……”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而殿外,阳川早已等候多时了。
他如今初当大任,一身飞鱼服衬得人身姿挺拔。
对比太监的阴柔,阳川丝毫没有这种感觉,反而多了丝阳刚之气。
他的腰背挺的直直的,腰间系了一条暗金棕色条纹腰带,越发显得腰身修长英挺。
殷莫寒看向阳川,面上带了一抹温和。
阳川走过去,行礼道:“陛下,蜀中那边来了书信,是给……小姐的。”
殷莫寒闻言,原本还和煦的面色当即冷了下来。
他接过去,快速扫了一眼里面的内容。
面上却忽然变了颜色。
他冷笑一声。
“既然他们想要告诉她,也好,早晚她都要知道的。”
说完,他将信递给了阳川。
“把这封信封好,原封不动递给她看。”
阳川点头应声。
殷莫寒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宫殿。
在微微的光线下,那里在寒冷的晨辉里染上了一层光晕。
他的人儿,看到这封信会如何呢?
人在亲情面前,大抵都是柔软的。
她也不例外吧。
如果他也可以用亲情拴住她。
那么以后,她是不是都会属于自己了?
殷莫寒的眸中倏然闪过一抹希冀,染上了一层期许的光芒。
然而,只是一瞬,便黯淡下去。
刚准备走去上早朝,殷莫寒转而想起什么。
对着阳川说道:“近来你替朕处理朝中事务辛苦了,如果你需要什么,可以跟朕说,朕定会满足 你。”
阳川点了点头,却淡声道:“为陛下分忧是臣的本份,臣没有非分之想。”
殷莫寒面上神情不变,却继续补充道:“朕说的条件包括女人在内。”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看着阳川,似乎带上一抹审视。
阳川这次却没说拒绝的话,只是应道:“多谢陛下。”
且说魏安宁醒来,看到那封信件的时候,有些怔忪,甚至还有些好奇。
她心中有些别样的感觉,总觉得这封信要非比寻常。
果然,当看信件的内容时,当即愣在了那里。
只见这封信是来自于蜀中何大有的伯父何慕昀之手。
刚是看到信件的开头,魏安宁便震惊在当场。
“吾儿安宁,提笔写下这封书信,为父内心尤其挣扎。”
“可我思虑再三,总觉得如若不说,余生怕是再无机会。”
“原谅我,以这样的身份,这样的方式与你相认。”
“是的,吾儿,你正是我与蕴之的女儿……”
后面的话魏安宁已经看不下去了,她的手都在发抖,身体都跟着打颤。
莫名的,她的眼泪便掉了下来。
她说不清那是为什么,只是自然而然的便落下了泪。
原来,她在这个世间还有别的亲人。
而那个人,原来一早便出现在了她的生命中。
她心思百转千回,一时竟不知何去何从。
她反应过来,立刻一路奔跑着去到了慈宁宫。
刚看到太后,魏安宁的泪流得更多了。
“皇祖母!”
太后的怀抱很温暖,让魏安宁心中更觉委屈。
她流了好多的泪,沾湿了太后的衣裳。
太后也很慌乱,忙问道:“宁丫头怎么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魏安宁摇头,她哽咽着说道:“没有,皇祖母,原来那位伯父才是我的亲生父亲吗?”
太后的手还摸着魏安宁的头,随即愣在了当场。
良久,她叹了口气,“果然,他还是说了。”
祖孙二人擦着眼泪,太后才将魏安宁的身世全盘托出。
“哀家本想着,这一世让你平安顺遂的度过,不要再想那些无谓的烦恼了。”
“是以,才并未与何慕昀言明。没想到,他竟然猜出来了。”
太后细细的与魏安宁说着上一辈的故事。
其中让魏安宁震惊的是她母亲长公主殷蕴之的身世。
“当年哀家怀孕的时候,因为被后宫嫔妃陷害,早产生子,结果生下的女儿当场夭折。”
“哀家当时很难受,一度想要轻生。”
“可哀家的家族不允许哀家死。”
“赶巧哀家闺中的手帕交也生了个女儿,便抱给了哀家。”
“一方面是聊以慰藉,一方面是为了巩固沈氏在朝中的地位。”
说到这里,太后看向魏安宁,怜爱的说道:“而这个女儿正是你的母亲殷蕴之。”
魏安宁简直难以相信,原来,她的母亲竟然并不是太后亲生。
那么,她便也不是太后亲的外孙女了!
只听太后继续说道:“虽然蕴之并非哀家亲生,可是哀家对她视如己出,一直是呵在掌心中长大的。”
“她也很争气,长大之后性格爽朗,越发讨人喜欢。”
“哀家本想着她及笄后便给她许一位王侯将相,谁知她竟意外看中了当时还初出茅庐的何慕昀。”
“何家这一辈,祖上便有镇国将领,但是到了何慕昀这一辈,因着族中子嗣众多,他的家族本并不出挑。”
“哀家当时并没有同意。”
“只是没想到他二人竟私定终身,蕴之她还有了身孕。”
魏安宁再次石化,她面上有些发白,问道:“这个孩子难道就是我?”
太后微一点头。
“那魏如海他是……”
只听太后继续说道:“哀家本想着既然已经到了那个地步,就将你母亲许给何慕昀,谁曾想,他家中竟然已经有了妻室,甚至已经有一子。”
“何慕昀解释那是家中为他安排的,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可蕴之性情刚烈,当时根本心如死灰。”
“哀家震怒,是绝迹不会同意的!”
“哀家的公主也不会给任何人当妾室!”
“况且你母亲身心俱疲,绝望悲嘁。”
“到后来,大抵是舍不得你,还有想要报复何慕昀,这才嫁与了魏如海。”
“这一点魏如海怕是也知道一星半点。”
“谁曾想,这魏如海还不如那何慕昀,竟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蕴之伤心欲绝,在生完你不久后便抑郁而终。都只怪哀家,是哀家把她逼的太紧了。她虽非哀家亲生,但是爱家一直将她当做最亲的亲人。”
“她死后,哀家后悔莫及,然而,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