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张默和她是天与地的差别,明白自个儿天真傻气总想世上是否有与小说那般唯美浪漫的爱情故事。

而哪有王子看得上一无是处的灰姑娘,童话与生活终究不能相提并论。

然苏沐昔热心之举燃起她内心蠢蠢欲动的火焰,或许只是飞蛾扑火的片刻灿烂,她也甘之如饴。

“随手罢了,再试试能走不”张默注视她的伤脚。

“应该”行

还未说完,沈和善便疼得抽了口冷气,随即尴尬一笑。

“我背你。”斟酌一番,他还是爽快蹲下等她趴上来。

沈和善踌躇不前,虽想顺他之意,可碍于他人眼光。

见她半天没回应,张默有些不耐烦:“怎么了磨磨唧唧的。”

如此情景,沈和善也不好扭捏什么,不敢丝毫停顿,直直趴上他的背。

瞬间他的暖意袭来,驱散深秋渐冷的寒意,而她心底春意萌动、阳光乍现。

“这情形别是脚真扭了吧”观察店外温情景象,苏沐昔小声呢喃。

瞧她先是一脸幸灾乐祸,而后内疚忧虑,石昕媛心下了然,凑近她,满是无奈:“你的点子吧,这下可好,弄巧成拙了。”

“昕媛”苏沐昔苦恼。

一眼便知她又想撒欢,石昕媛立即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恢复常态,专心致志地研读文件。

“昕媛,你看我瘦弱无骨、弱不禁风,你不能”见死不救呀

石昕媛喝咖啡的间隙,抬眸睨她一眼,打断她的厚颜之词,淡淡开口:“不过扭个脚,至于这么作再说你敢替别人出谋划策,怎么不敢承担后果了小作精”

“我”她故作无辜状。

“你最近真想返璞归真了一把年纪了这么会玩。”石昕媛打定主意不是她这一套。

“哪有我平素不就这样嘛”

闻此言,石昕媛忽觉鸡皮疙瘩起一身,更是嫌弃地瞥看她:“你还真好意思,那宋无赖都比你要脸,真不知楚某人怎么受得了这样的你。”

“昕媛,你这话说的,好似我现在是多有见不得人的模样,哼”苏沐昔抱着抱枕将头偏向一边,像是不与她计较,活似得不着糖的小孩子。

“真没救了”石昕媛嘴角抽搐。

“要你管,哼”

“成,我不管,你爱怎办就怎办,反正就看你能作到几时。小叶,我要的面可好了”

说着,她不再顾及一旁哀怨四起的人儿,自顾自唤来不远处的叶螓。

“好了,一会儿给您端来。”叶螓收了餐盘,小跑而至。

举手投足间的娇俏可人无不彰显女儿家的青春朝气。

“麻烦你了。”客套的回话。

“店里那么多人,你怎就有事就唤小螓呢”苏沐昔疑惑。

“我乐意要你管,你还是盯紧前面那桌吧”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苏某某无处可作。

“不管就不管,谁稀罕,哼”苏沐昔最近于亲近之人面前可谓“作”之本尊。

近日来的不正常她自己了然于心,可内心深处敏感易碎,似一触就破的斑斓气泡,谨慎危然。

夜深人静时,闭眼后的慌张无助,睡梦里的歇斯底里,她想放声大吼、拼命呼救,可求救无门时的恐惧仿如无数深潭而来的索命之手欲将脱离人世,坠入炼狱苦海。

虽畏惧如斯,但她不想以自身痛苦懦弱博取谁的怜悯,如此她潜意识披着羊羔皮掩盖内心脆弱狰狞的阴影。

神识回炉间,苏沐昔就见张默已将沈和善背入店门,稍稍与沈父沈母寒暄几句便于沈和善身旁入座。

“方才出去还好好的,这是咋了”瞧自家女儿被人背来的,沈母不由面露有色,急着扫视沈和善全身。

“刚不小心脚崴了,没多大点事儿。”说不疼是假,可相比于能与心上人亲密无间不值一提。

“你这孩子真不叫人省心,先去医院再说。”说走就走,沈母又忧又愠,恨不得说她一顿,好使她做事小心些。

“妈,您先坐,我们先吃饭好不一会儿张阿默会送我去的,他很忙的,这见面还是推了个重要会议才有的时间。”

说得头头是道,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不知跟谁学的。张默眉眼含笑,从容不迫地看她。

任旁人瞧来,皆是一对璧人眉目传情、柔情似水。

而真实之感只能局中人知晓。

“伯母说得对,我还是先送小善去附近医院看看,免得耽误病情。”

这时,沈母才意识桌上还有旁人,些许尴尬,不由以手肘碰碰自家老头子。

“额”蓦然回神,沈父一脸茫然,放下手机,小心翼翼端倪自个儿老婆与女儿,继而看向张默,后视线又回归沈母,虽不知所为何事,却谄媚一笑,“老婆说得对,什么事吃饱了都好说”

“好说个鬼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一看沈父又是忙着玩手机的模样,沈母气不打一处来,要是顾及“未来女婿”,她定是要发作的。

势头不对,沈父随即察言观色、见风使舵,将她身前的饮品端起喂她,嘴里还碎碎叨叨:“你没说,是我不好,是我听岔了,你说得都对先喝口水清清火,别气着了自个儿,那多不划算啊你说是吧不气了,生气容易老,我老婆可是最爱美的”

尽管沈和善在家对此已是见怪不怪,可大庭广众之下吃了一波这老夫老妻的狗粮还是头一遭。

身为女儿,她不过略感少儿不宜、非礼勿视,暗暗注意大型受虐现场的另位近距离观影嘉宾,怕他甩脸走人。

然出人意料,张默似乎对这并无反感,反而稀松平常之景。

“伯父伯母感情真好。”

眼前一双半百夫妻的说笑拌嘴,令他怀念自己远在北国的父母,他好像很久未归家了。

“他们一向如此。”沈和善赫然一笑,眼里娇羞若夜里薄雾微遮的点点星辰,“让你看笑话了”

“这要是笑话,我家那两位怕是贻笑大方了。”张默靠近她低语。

“叔叔阿姨也这样啊”

“嗯,比这更甚”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窃窃私语,像极恋人间的轻喃,对面二老看在眼里乐在心中。

之后,也就二老如寻常父母般对张默盘问了番。

无非世俗之物,而后便是旁敲侧击地问家庭情况。

问到此时,已是餐食过半,张默就借用送沈和善去医院离席,虽知此番举止不当,可他真不想过多透露自个儿家庭状况。

再者一切不过逢场作戏,他不必知无不言,能相陪如此已算仁至义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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