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我是苏芸。”
“哦,你好。”安琪想起了这个人,“有事吗”
她前几天来过医院看望星星,是薛楚的前女友,也是薛楚公司的财务。
“你方便见面谈吗”苏芸问。
安琪看了下时间,她从医院偷跑出来,想必医院已经发现了。
那如果冷曜辰知道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猜,恐怕是乔泗恒帮她瞒下了。
苏芸迟迟听不到安琪回应,就补了一句,“是关于薛楚的,我需要你帮忙。”
安琪一听,立刻应下来:“好。”
苏芸约了见面地点,是在医院附近的咖啡厅。
安琪比她早到,就坐在不起眼的角落,服务生来问她需要什么的时候,她只要了杯免费的热水。
感冒带来的不适还没退去,她浑身无力,连坐着都在出虚汗。
苏芸挎着包进来,在服务生的指引下找到安琪。
“安琪,你好。”她比上次客气多了。
“嗯,你好。”安琪站起身,礼貌地回应。
“坐吧,你喝什么,我请你。”苏芸大方地说。
“不用了,我不太舒服,喝水就好。”安琪拒绝她的好意。
苏芸没勉强她,给自己点了杯卡布奇诺,然后直奔正题。
“安琪,公司早晨来了一位重要客人,一直等到薛哥回来。两人在会议室谈了很久,但是结果不太愉快。”
安琪静静听着,虽然不明白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苏芸搅着咖啡,慢慢道:“这位客人,是冷少的特别助理,叫卫青。”
安琪双手捂着水杯,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苏芸继续:“我听薛哥的秘书说,人家是来帮公司度过危机的,可是对方提出的条件,薛哥不答应。”
“什么条件”安琪问。
苏芸便摇头,“我不知道,秘书也不知道。整个谈判的过程,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想让我说服薛楚吗”安琪猜到苏芸的来意。
苏芸看着她,毫不掩饰眼底的疑惑。
“难道你不觉得,这或许和你有关吗”
安琪不语,她已经猜到了。
谁都知道卫青就是冷曜辰的代言人,一旦他出面的事,就代表经过冷曜辰授权。
所以只要他去办,没有人不领情。
苏芸犹豫了一下,还是直言不讳地说出来。
“薛哥拒绝的不是卫青,而是在拒绝冷曜辰。我刚刚弄明白,原来前段时间为公司注入资金的天使投资,是冷氏ht集团下的一家金融公司。”苏芸深深地叹了口气,“安琪,薛哥一定没告诉你,他的合伙人卷了投资人的钱跑了吧”
安琪眼前浮现早晨见到薛楚的样子,难怪那么憔悴。
“没有。”她淡淡地答,心里却难受极了。
这些年她习惯把情绪埋在心底,很少会对外流露,尤其面对不熟悉的人。
所以苏芸看到她这无动于衷的样子,忍不住心里的火气,言语变得犀利。
“安琪,你就当我求你了,别再祸害薛哥了。你非要看到他倾家荡产才满意吗”
安琪缓缓抬眸望向她,干净的瞳仁平静如水,看不出任何情感。
“你希望我做什么”她语速很稳很慢。长沙.csxsr
就是这么淡淡的样子,却让苏芸感觉到了压力。
她不明白,明明错在安琪,可她却显得低人一等。
苏芸挺直后背,让自己在气势上强一些。
“你,你去找薛哥没用的。要找就去找冷曜辰,问问他到底要做什么。”
安琪心中苦笑,嘴上却答应下来。
“好。”
“真的”苏芸没想到安琪会这么痛快,但她转念一想就释然了,“果然根源还是在你这里。安琪,我说话直,可能会冒犯到你,请你别介意。”
安琪微微一笑,“谢谢你告诉我薛楚的事。”
苏芸每次对安琪发脾气说些过激的话,安琪都从未和她翻脸,她是很清楚的。
只是到了那个点上,她管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为了你和星星真是什么都能做,哪怕要他的命,他都愿意给的。”苏芸垂下眼睑,声音弱下来,“只要你说的话,他肯定听。”
安琪就更难过了。
薛楚根本就不听她的话,她都和他说过好多次了,可他一点都不听。
苏芸说得对,根源不在薛楚身上。
“填补亏空缺多少钱”安琪问。
苏芸垂下头,“860万。”
“嗯,我知道了。”
苏芸离开前,真心地伸出手,说:“谢谢你,安琪。”
安琪看着她的手,藏起残缺的右手,没有握上去。
“你对薛楚很好,很为他着想。就好像薛楚对于我。薛楚不让你做的事情,你会听吗”
她寥寥数语,就说出了三人之间的关系。
苏芸是个聪明的,很快就领悟到,安琪是在告诉她,有些话,哪怕是从安琪嘴里说出来,薛楚也不会听。
安琪给她思考的时间后,继续说:“但我不会让薛楚为我和星星承受太多,我还不起。你不用谢我。我要做什么,我会做什么,都和你无关,只是因为我不想亏欠。”
没有等苏芸回应,安琪顾自先走出咖啡馆。
秋阳高照,烘干整座城市的潮气,炙烤着大地。
可安琪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她只觉得路好长,脚步太沉重。
苏芸怔怔看着那抹消瘦的身影远去,终于明白,安琪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不禁怀疑,这个女人究竟有着怎样的经历能如此通透,决绝,隐忍,不被外界干扰。
她之前对她那样无礼,她在她面前理直气壮咄咄逼人,她却总谦让平和,可实际上什么都看得透彻。
苏芸细思极恐,自己在安琪面前,岂不就是一个跳梁的小丑
她自惭形秽。
安琪主动回到医院,在病房里看到了乔泗恒。
“乔院长。”她淡淡地打过招呼。
乔泗恒看着她的脸,微微出神。
怎么说呢乍看认不出,细看却是更有气质了。
如果说,以前的安琪自信大方,优雅张扬,像秋日艳阳,像出水芙蓉,那现在的安琪,就像山顶的莲,天边的云,出尘脱俗,高不可攀。
她依然精致依然美丽,却好似不食人间烟火,孤寂冷漠,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安琪。”乔泗恒许久不曾念出这个名字,都有些恍惚了。
但他总是见过大世面的乔家四爷,很快便恢复君子模样,微笑着问:“感觉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