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医院每个楼层的电梯间和护士站都有监控摄像头,但是安全通道最近正在更换消防设备以及检修,电路切断了,也就没有录像可查。”监控室的师傅解释说。
闻言,薛楚和安琪对视一眼,同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会不会是内部人作案知道那里的监控失效,才会抓住时机在今天作案”薛楚分析。
“那边已经维修了两天。”院方负责人开始擦汗。
“快看,这个是不是星星这条裙子是我送给她的”冷羿忽然指着其中一个屏幕,激动地大叫。
大人说话的时候,他一瞬不瞬盯着屏幕,看得比任何人都仔细
众人循着冷羿的手指看去,只见一个屏幕上出现的区域是住院楼外的花园。
画面里有花草树木,还有来来往往的人,若不是特别眼尖心细,很难发现星星也在其中。
定个的某一帧,星星被一个一身黑衣的人牵着手,两人一起向医院外走去。
黑衣人身形偏瘦,戴一顶鸭舌帽,黑色西裤搭配黑衬衣,看上去是男性。
“这帽子好像卫叔叔”冷羿抿着嘴唇思索。
“身高不对,不会是卫青。”安琪提出异议,“这个男人也就一米七二的样子。”
卫青怎么都有一米七八,比一米八三的冷曜辰只矮一点。安琪在心里分析。
“那应该是同款吧。”冷羿有一说一,什么都不避讳,也没有顾虑,“也不知道卫叔叔和爸爸去哪了,家里连个司机都没有,搞得我只能坐地铁来医院。”
薛楚先入为主,早就把矛头指向冷曜辰,怎么想都觉得对方可疑。
他和安琪都没得罪过谁,要说矛盾最大的,除了冷曜辰没有别人。
而安琪也并非没有怀疑过冷曜辰,只是不愿意当着冷羿的面说出来。
她在医院见到过冷曜辰进入星星主治医生的办公室,昨晚冷羿还从冷曜辰的书房翻到星星的病例,冥冥之中,这一切似乎都在预示着什么。
“看样子,孩子和嫌犯认识,不然不会这么听话地跟着走。”陈sir推断道,“你们现在想一下所有和孩子接触过的男性,身高在172cm左右,体型偏瘦的。”
在他说之前,薛楚和安琪就已经在想,断断续续整理出头绪。
“我有几个下属符合条件。星星住院后,公司职员们来探望过她,或许她有印象。”薛楚回忆。
“幼儿园的老师应该也有可能吧”安琪推测,“说不定医院的患者和家属里面,有些熟悉的人可能性也很大。”
此时,一直紧锁眉头的冷羿,忽然想到另一种可能,但他不太敢说出来。
大人们在旁边罗列嫌疑人名单,他便忧心忡忡地站在边上看着。
怎么办要不要说那可是他和星星拉过勾的小秘密,他答应过要信守承诺的。
可是,星星如果被坏人抓走了,如果找不到的话,他保守秘密的意义又是什么
“阿,阿姨,”冷羿最终说服自己,如果星星以后怪他,他愿意承担一切后果,“还有一种可能。”
薛楚看了眼这个不到五岁的小家伙,没有把他的推测当回事。
安琪却听到了他的意见,问了句:“什么”17.17s
“星星她之前在网上做直播,会不会有坏人”冷羿磕磕绊绊说出自己的担忧。
安琪慌了,“什么直播你怎么知道”
冷羿低下头,声音极轻微,带着内疚,“星星听童童姐说直播可以赚钱,她想为你和薛叔叔分担医疗费,就偷偷地做直播赚钱。”
安琪和薛楚同时哑然,他们都知道星星懂事,却没有料到这么小的孩子也会为家人分忧,而且还做得这么好。
愧疚、后悔和自责的情绪一股脑涌上来,像要把人溺毙似的。
办案人员听了小家伙的话后,面露难色,“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范围又会扩大了。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女孩,辨别坏人的能力几乎没有,若是网友打着粉丝的旗号来看她,她能分辨吗”
“就算她不能分辨,她应该也不会和对方离开医院。”安琪怀抱最后一线希望。
“你也说了,应该不会。”办案人员不带感情色彩,就显得近似无情。
安琪的心凉了。
她追悔莫及,也恨自己对星星的关心不够。
如果她一直陪在星星身边,如果她早知道星星在做直播赚医药费,星星是不是就会没事
她越想越觉得绝望,她又开始想星星会被人带到什么地方,会经历什么
那些可怕的想法就像深渊一样凝视她,耳边细微嘈杂的声音蛊惑着她,要她跳下深渊,要吞噬掉她。
“妈妈,妈妈”
星星的呼唤在脑海中回旋,好像就在耳边,转头却不见人影。
安琪感觉正身处地狱,身体和灵魂都在火上煎烤着。
“先从名单入手调查,小朋友,你知道失踪小朋友的直播账号吗”办案人员问冷羿。
“我知道”冷羿极其配合,“可是有一个问题,如果这个人真是粉丝中的一个,他如果不再登录,那就不可能找到。”
办案人员震惊地看着面前的小男孩,根本不相信这话是他说出来的。
“那你有什么想法”陈sir竟然认真询问起冷羿的意见。
“用技术手段查出每一个在直播间出现过的id,然后从可疑账号里筛选。现在国内网络注册都是实名制,这样可疑缩小排查范围。还要安排人蹲守,一旦可疑账号登录,就能及时锁定ip”冷羿说得头头是道,几乎和刑侦手段一模一样。
陈sir连连点头,对小家伙的想法表示赞同。
这时,薛楚经过冷静分析,也提出自己的想法,“能不能调用市内的交通监控他们肯定会留下踪迹,不会人间蒸发医院外面的马路就有摄像头。”
“这个有难度,我们不属于一个系统,而且这项工程量十分浩大需要走流程。”办案人员公事公办地说。
这个答复成为压垮安琪精神的最后一棵稻草,她近乎歇斯底里地质问:“流程,流程,什么都要走流程,那要多久啊星星还那么小,如果遇到危险,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痛苦极了,也自责极了,渐渐失去理智和耐心。
可她没有办法,她好像什么都做不了,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过自己没有本事。
女儿丢了,时隔五年,她又一次丢了女儿。
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她怎么还配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