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朱兆得令,大喜,昨晚严刑拷问,一无所得,他早就有了杀心,这时得到王命,当下立刻跑到阑干边,右手伸出,小黄旗一挥。押解囚车的将士们这时都在等待高台的命令,见到黄旗毡动,登时停下了囚车;立刻有两名军士破开囚车,揪出了高阳王元雍。两名士兵手段娴熟的上前一脚踢中高阳王元雍的膝弯,高阳王噗的一声跪倒在地;又有一名士兵上前薅住元雍的头发,提溜出来,露出元雍细白粉嫩的脖项。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所有人都觉得气氛不对,一股惊恐的情绪早已经蔓延开来。高阳王元雍已经绝望之极,可怜他却偏偏不能喊出来;他的嘴里面已经被塞了枣胡儿,咕咕噜噜的哪能出声,一名刽子手的鬼头刀已经举起。初升的朝阳照在黄河边,黄河无情的流逝,静静的看着这一幕。高台上的小黄旗又一毡。刽子手手起刀落,刀光带着一道漂亮的弧光,落在了高阳王元雍的脖项上,随即鲜红的鲜血喷射而出,直飙三尺.......这辆囚车,以及被行刑的高阳王距离宗室们都不过是咫尺之遥。众宗室这时都吓坏了。有些宗室已经准备离开,人群之中三个一群,五个一队。一名老年宗室,这时后知后觉的的觉察不对:“搞什么名堂,不是祭天吗怎么还杀人了走。”他忽然想起昨夜半夜来访的那个叫宇文泰的少年。昨夜,宇文泰几乎一眼未眠,他密访了陛下之后,又秘密走访了许多宗室;只有清河王元元亶、沛郡王元欣、城阳王元徽等少数宗室听了宇文泰之言,连夜溜走。这名宗室宇文泰当时曾访,当时已经是下半夜,宇文泰当时已经是满脸血丝,劝他逃离;宇文泰当时说到可以联系贺拔岳,悄悄放行,但这名宗室严词拒绝,认为宇文泰简直是在劝他放弃功名富贵,定然不安好心;另一名宗室这时也喟叹:“气氛有些不对。”他的声音之中已经含有悲切,含有对命运的屈服。头顶上一大块一大块的乌云飘了过来,乌云压顶。气氛显得特别的压抑;黄河水像是在呜咽着。周围非常安静、肃杀。一场杀戮似乎就在眼前。一名宗室忽然做出了停下和倾听的姿态:“听。”众人本来都骚动欲走,这时都停下了,保持肃静倾听的状态。那是战士跑动时候铁甲摩擦的声音;哗哗哗的声音;那是踢跨踢跨的步军的脚步声;那是骑兵铁蹄得得得得的声音。地平线上出现了黑压压的骑兵,紧接着是惊天动地的呐喊之声,宗室们,大臣们开始醒悟过来,狼奔豕突人群之中有了哭声,哭的撕心裂肺。人群开始出现踩踏,大家开始争先恐后的奔逃。骑兵们最先压了过来,骑兵们呈半月形状压了过来,他们呐喊着,张弓搭箭,纵马骑射,箭矢漫天。箭矢笃笃笃的插在逃跑的宗室们、大臣们的脚边。于是逃跑的宗室、大臣们纷纷的后退,一个个又退回到河岸边。人群哭声不止,乌云压得更低了。很快,骑兵们已经纵马从两侧包抄,完成了阵型从半月形到圆月形的形态,将两千余名宗室以及贵重大臣团团包围在圆圈里面。紧接着是步兵,包围圈设置在骑兵圈的外围,主要是严防漏网之鱼。所有将士都举起了屠刀。包围圈的人群如同待宰羔羊般,一个个瑟瑟发抖;一些年轻的宗室、贵戚都已经哭出来了,有些宗室甚至腿发抖,裤裆里湿了一大片,尿液顺着裤裆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一名四十来岁的宗室大臣冲出人群。“本王乃是拜侍中、骠骑大将军、尚书令,领国子祭酒,封东平王元略,求见陛下与太原王,烦请通禀。”紧接着又一名看上去壮硕且身穿甲胄的宗室大臣走了出来;大声道:“尚书左仆射、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加金紫光禄大夫元钦求见陛下与太原王,烦请通禀。”尔朱荣的手上多了一面小三角形的黑旗,他拿着黑棋注视着河岸边的情况,他看见元钦、元略走出了阵列,面对着铁骑。尔朱荣微微一笑,他手上的小黑旗迅速的往下一划。这是执行的旗号。一名骑在马上将军模样的人看见了旗号。他取出弓箭,更不答话,嗖的一箭便将元钦射死,紧接着又是一箭,在元略还没做出反应之前又将元略射死。紧接着,那将军旁边的几名弓箭手轮番射箭,将两名站出队列的贵官射得如同刺猬一般。漫空箭矢啾啾乱响;人群吓得拥挤在一起,抱头嘤嘤哭泣。没有一个人敢再度站出来。他们一个个的眼神,已经显露出绝望的神色。”高台上,孝庄帝不敢看尔朱荣,甚至不敢看河岸边,他闭上了眼睛,眼泪扑簌簌的从他的脸上流了下来,止都止不住。尔朱荣叫了一声:“陛下。”孝庄帝不答应。尔朱荣冷笑一声:“这里有数千人吧这些都是你的忠臣,这些宗室贵戚每个人再掌握一部分势力,不容小觑啊。”孝庄帝仍然不吱声。尔朱荣道:“这些人脑满肠肥,养成天下之患,本王准备杀了他们祭天。还请陛下御准。”“当然,无论准与不准,这事都势在必行,这些人全都不忠于我。”孝庄帝睁开眼,已经是泪流满面。尔朱荣冷笑,他忽然大声的,向着河岸边宗室贵戚:“你们这些宗室贵戚,贵重大臣,太后临朝,种种罪恶,岂是太后一人之过”“太后秽乱宫廷,弑杀天子,你等不谏不争,四方兵起,生灵涂炭,你等无一人以身殉国,报天子之仇,伸大义于天下。”“你们这些鼠辈,职为公卿,实皆贪污无耻之徒。天下祸败,你们谁是无辜”他手中的黑旗再度挥下。铁骑们接到命令,纵马冲锋,铁骑们举着长矛,大槊,砍刀,锋刃交下,一时人头滚滚;宗室大臣们手无寸铁,抬手挡者手断,奔逃者腿折。众人俱各哭爹喊娘,呼天抢地。人群中恐慌哭喊达到极限。各自四散溃逃,哭叫连天。叫声、哭声掺杂在一起,此起彼伏:“饶命、饶命”刹那间便有不少人已经殒命刀下。高台上,孝庄帝双眼通红,他已经哭红了眼眶。尔朱荣的脸上露出了冷酷的笑意。孝庄帝忽然爆发了,他大声哭吼道:“朕要摆驾还宫。”尔朱荣轻蔑的笑了笑,道:“陛下看不得血腥也好,送陛下回宫,陛下的两位兄弟一并请回宫中陪护。”尔朱世隆走到孝庄帝身前:“请吧。”旋即,几名军士上前,夹着孝庄帝步下了高台。黄河水滔滔流逝,汩汩无言。太多饶命的声音叫了一句便戛然而止。到处都是哭声、喊声。一名宗室正在岸边奔逃,一柄长矛从他胸前穿了出来。一名宗室跪下求饶,迎面一匹铁骑经过,对着颈部就是一刀,立刻鲜血飞溅,身躯咕咚摔倒,头颅落地滚了几滚。有两名贵重大臣已经跑出人群。从后面嗖嗖嗖嗖飞来几箭,立刻面朝尘埃跌了下去。刹那之间,已经尸体堆积如山。惨绝人寰,莫此为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