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之中,已经夜深人静,宇文泰还在和元栋奇相互依偎的坐着,他们已经似乎没有当初的激情,但却更加细水长流,现在,宇文泰的爱情已经要分成几个部分。

长孙无垢、姚夫人、达布干青雀,张女毕元明月他都要分心,几乎是每个人他都要抽出一定的时间相陪。

元栋奇喃喃的:“黑獭,不打仗真好,百姓安居乐业今天上街走了一趟,看见物阜民丰,咱们上次大败的阴影终于消除了”

宇文泰微微一笑:“我尽力了”

元栋奇依偎在宇文泰怀里:“黑獭,我知道”

总体而言,高欢实力确实比他强大,毕竟一个两千万人口底蕴的国家对战一个1000万人口底蕴的国家,前者明显占据优势,何况高欢还继承了一个几乎完整的官僚和治理体系。

宇文泰一切都是草台班子,现搭现唱,这种难度完全不一样,邙山大败,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但是结局总体来说,也不算太坏,宇文泰现在尽量采取守势,以守为攻,以逸待劳

同时休养生息,关陇足以自守。

元栋奇:“你说尽力了,那便是好的”

宇文泰笑问:“为什么”

元栋奇:“无数的事实证明,我的夫君最善良,最为百姓着想。”

宇文泰:“只是让你受苦了

元栋奇:“黑獭,我没受苦,跟着你,再苦也是甜的”

宇文泰:“那今夜,还犒劳吗”

自从生宇文觉后,元栋奇的精力被孩子占据了一大部分,日日与君好的活动他们夫妇俩已经进行的不多,宇文泰也太忙,而且他主要也还是驻扎在同州。

最近这段时间,他在京城,是因为他的老岳父长孙稚行将就木,而长孙无垢终于等来宇文觉的诞生,现在,她也怀孕了,成天捧着一个西瓜皮似的肚子,走路都困难,扶着腰。

所以,宇文泰这些日子一直逗留在京城,他不是忘本的人,他初入关中,是长孙稚将自己家的家中童仆派来给他做他起事的第一资本。

而后,在他崛起过程中,这第一资本已经几乎伤亡殆尽,他几乎没什么可以报答长孙无垢及其父亲。

这个老人家就要含笑九泉,即便是元栋奇,与长孙无垢关系一直勉勉强强,这时也觉得宇文泰应该留在京城,陪伴老人的最后一程。

..........

上党文宣王王府中,长孙无垢的兄长长孙子彦、堂兄弟长孙俭等已经在准备后事,李泉和他的夫人长孙无尘也早已经过来帮忙,还有贺兰祥在全旭的操持下娶了长孙落霞。

这时作为子婿辈,都已经入住长孙稚家,送别长孙稚的最后一程。

这时府中忙忙碌碌,来来往往都是人。

皇室之中,因为长孙家族是与皇室家族相伴始终的,所以,这时也委派了太医日夜进驻府邸之中,希望能够让长孙稚走好人生最后一程。

最后的大限终于还是到了,这是人力不可能挽回的,长孙稚也自知大限将至。

他屏退了众人,独留长孙无垢与宇文泰,交代他们关于自己的后事,也谈了一番长孙无垢的身世,长孙无垢并非长孙稚的亲生女儿,而是他的好友叱奴颉利的女儿。

叱奴颉利与长孙稚本是好友,但是中道亡故,留下一女,其妻痴情,随之而去,长孙稚随之收养了他唯一的女儿。

至于将来,长孙无垢愿意姓长孙或者叱奴,由长孙无垢自己定。

宇文泰听罢震骇,他自知按照历史,自己只有一位叱奴皇后,这时毫无疑问又见证了历史。

除此之外,长孙稚还说的一件事是关于大魏天下的,老人家对于当今天下的大势也看在眼中,只说了两句话,其中一句话是:“可辅则辅之,不可则自取,无为他人有也”

宇文泰对老头子临终还这么有远见真的佩服,这种临终遗言一般都是史书上的如椽大笔记录的,但是他现在真的听见了,这是老人家的临终嘱咐。

他点了点头,他与元宝炬还能友好相处,但是像皇太子元钦,他觉得到时候估计很难相处下去,即使是现在,他们之间的交道已经难打了。

他心中其实已经有此准备。

另外一句是关于柔然的:“天下邦国,终当自主,和亲未可取,柔然未可信。”

这一句,当然也是至理名言,现在柔然的情况由于皇太子之前的无端介入正变得恶劣,本来西魏与柔然的关系,并不算复杂,柔然也几乎很少介入西魏的内部事务。

但是,现在,西魏的内部事务柔然已经介入的比较多了。

长孙稚想必也是看到了这一点,他抓着宇文泰得手,苍白而枯干,他望着宇文泰:“贤婿啊,恨不能见汝一统河山之日了。”

然后,他将长孙无垢的手放在宇文泰的手中:“你们夫妇俩,好、好、好..........”

究竟是好什么,好生相处,或者是好好打天下,或者是好好培养长孙无垢此时腹中胎儿,他终究是没有说完,便撒手人寰,溘然长逝。

于是,阖府上下,痛发哀声,长孙无垢也晕厥在宇文泰的怀中。

朝廷诏下,赠长孙稚假黄钺、大丞相、都督三十州诸军事、雍州刺史,谥曰文宣,亦可谓生荣死哀

但谁也料不到,就在治丧之日,发生了一件料想不到的大事。当日,王府内庄严肃穆,长孙稚的棺椁摆放在灵堂的中央,两侧挂满了白色围幛,一个大大的奠字正在灵堂正中。

府门洞开,两边白色灯笼长长的挂满了廊道,乱烘烘人来人往,里面哭声摇山振岳。

榜上大书:假黄钺、大丞相、都督三十州诸军事、雍州刺史长孙稚之灵位。

两旁姬妾、子女披麻戴孝跪了一地。

司仪:“有客到。”

旋即走进来的人令包括宇文泰在内的人都大吃一惊,进来的是几个柔然人,为首的乃是郁久闾力伏,是当今郁久闾皇后的堂兄长之一,自从郁久闾胭脂嫁过来后,一直陪侍于此。

郁久闾力伏并非一人前来,瞧着也绝不像是来祭拜的,他只是微微的向着长孙稚的灵位鞠了一躬。

司仪:“家属答礼。”

郁久闾力伏不待宇文泰等答礼,已经淡淡的用鲜卑话说了一声:“搜,一定要把逆贼给搜出来。”

长孙稚的众姬妾、儿女们这时都诚惶诚恐,拜伏于地。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家俱各面面相觑,就是包括宇文泰,也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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