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叹一声转身,韩慕已经到了他身后,沧溟低头看看韩慕手里的外套,语气依旧是平日里没什么感情的样子。

“明日还要进宫当值,你怎么还不休息?”

韩慕将外套递过去,却是不太敢看沧溟的眼睛。

“沧溟大哥,夜里凉。”

沧溟接了衣服穿上,而后开口。

“回去吧。”

韩慕踌躇着没动,沧溟便静静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与惊鸿不同,沧溟是四人中最年长的,又是最沉默寡言的,而惊鸿和星北年龄相仿,都比韩慕年长些许,但惊鸿却与韩慕关系更好些,是以韩慕对惊鸿更依赖,对星北更崇拜,对沧溟却是敬重之余还有些敬畏。

今日惊鸿在宫中当值,照看韩慕这事儿便也落在了星北身上。

这边星北找不到韩慕,一想便也猜到这孩子定是来找沧溟了,星北便也来了这边。

刚到这边就看见沧溟和韩慕两个在夜色下静默而立。

星北心中一哂便走了过去。

“沧溟大哥。”

招呼完沧溟,星北又走到韩慕身边笑道:“大晚上不睡觉又来打扰沧溟大哥,你也不跟我知会一声,让我好找。”

“我……”

韩慕低着头神色纠结,支支吾吾说不上话。

星北虽然一双琉璃也似的眸子虽然看着总是一副十分懵懂天真的模样,但却是个心思玲珑的,一见沧溟少见的值夜班穿了外套,也知道是韩慕这孩子送来的,知他心中对沧溟有愧疚,当下摸了摸韩慕的头开口。

“外套都送来了,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呢?小慕,我们四人被将军指给小姐,相处时日也是最长,你就像我们弟弟一样,弟弟有什么话,都可以在哥哥面前说的。”

沧溟不善言表,但也不是个不通人情的,自然也知道这孩子是过不去心中的坎儿,当下也点点头。

“星北说的对。”

顿了顿,沧溟又道:“判官的事不怪你,不必放在心上,你求贤王的事我也知道了,小慕,谢谢你。”

听到沧溟的话,韩慕猛地抬头看向沧溟,一双眼睛也盈了委屈的泪水,可这孩子到底倔强,强忍着也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沧溟大哥,我……对不起。”

见小孩儿眼泪终是忍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沧溟眨了眨眼看向星北。

星北挑眉,哄孩子这事儿他自是不如惊鸿,可如今惊鸿不再,沧溟更是指望不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竖起一根手指“嘘”了一声,星北故意压低声音指了指云想衣的房间。

“行了,让沧溟大哥好好在这守夜,你若是打扰了小姐休息,看将军怎么罚你。”

说完便揽着韩慕准备将人拖走,可韩慕却也是个倔脾气,固执的站在原地不肯走。

沧溟无法,只能故作严厉的开口。

“快回去,耽误了明日宫中值守,若是出了岔子,可是要连累将军的。”

一听这话,韩慕也不敢任性,便随着星北的力道往回走,只是刚走出两步就听身后的沧溟开口。

“小慕,你要相信贤王能救小姐,我是相信王爷的。”

韩慕回头看向沧溟,沧溟披着他送来的那件外套站在原地,背对月光看不清表情,但这话却足以让他安心。

星北也劝慰道:“行了小哭包,沧溟大哥这么不爱说话的人今日为了劝你都说了这么多话,你就不要再跟自己过不去了,放心,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我也相信王爷。”

韩慕重重的点了点头,又向沧溟规规矩矩施了一礼,这才跟星北回去。

而他们走后,沧溟却是在原地久久站立。

相信贤王吗?

他自是愿意信的,可是万一呢?

次日清晨,云想衣洗漱之后还是决定去看看判官。

她向来是个行动派,想到了便也做到了,只是在判官门前却正巧遇到了楼听寒。

想到昨晚这人无耻不要脸的做派,云想衣下意识便想转身就走。

楼听寒一把拉住云想衣。

“本还想着待会儿去找你,既然来都来了,就进去看看吧。”

云想衣心中气闷,却也还是觉得见见判官比较重要,跟着人置气犯不上。

当下回过身看向楼听寒。

“放手,我自己会走。”

楼听寒闻言只是笑笑,顺从的放开了云想衣的手腕,这模样简直与昨晚那厚脸皮的登徒子判若两人。

“道貌岸然。”

云想衣丢下这句话便去敲门。

听着云想衣给自己的这四字评语,楼听寒摸了摸鼻子无奈的笑笑。

进了屋里,果然判官还是懵懂孩童一般,只是见了云想衣,他却是十分开心的模样。

“漂亮姐姐。”

云想衣一愣,这与她印象中的判官简直天差地别。

走到床边,云想衣神色冷淡的伸出手。

“把手给我。”

即便云想衣面色冷峻,可判官却好像根本看不懂脸色一般,咧着嘴张开双臂对着云想衣要抱抱。

几乎是同一时间,楼听寒与燕悲雪同时挡在云想衣身前,将她与判官隔开。

燕悲雪语气不悦的开口。

“你到底还是带她来了。”

楼听寒微微侧头,却是也不愠怒。

“这是衣衣的选择。”

云想衣被两个人挡在身后看不到判官的情况,此刻也没耐心听这两人废话,伸手将两人一边一个推开,皱着眉头声音不悦。

“碍事。”

“……”

“……”

燕悲雪和楼听寒这两个“碍事”的家伙被推开,被迫给云想衣让开了路。

云想衣伸手抓住判官的手腕,自从脑海中时不时闪过些模糊画面,她先前退步许多的医术似乎也如同开启了某种封印一般,再次回到脑海里。

只是现在她依旧记不全东西,医术自然也是打了折扣。

可指下的脉象明明白白告诉她,判官的确是脑中还有瘀血。

云想衣又翻了翻判官的眼皮。

一番望闻问切之后,云想衣却是没有马上说话。

见她若有所思的模样,燕悲雪心中一紧。

“有什么说法?”

云想衣没有回答燕悲雪,反而是看向床上的判官,凤目微眯,脸上露出一个和善的笑来。

“倒是装的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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