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逐人神情恍惚,听着声音的指示,拨开树丛,走上了一条长满杂草的小径。小径向上蜿蜒延伸,走了不知多久,他才像突然回魂似地清醒了过来。
一栋红色尖顶别墅出现在眼前,晨光斜斜地照在了开满紫色薰衣草的花园里,旁边的秋千架轻轻摇摆着,仿佛玩它的人刚刚离去。
日向逐人抬头扫了眼别墅,在二楼禁闭的窗户后面他看到了半张女人的脸,不过,由于阳光在玻璃上的反光,他并没有看清楚女人的样子。
他眯了眯眼,下意识后退两步想避开阳光,但等他看清时窗户后面的人已经不见了。
引他来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次声音变得清越婉转。“亲爱的客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进。”
日向逐人沉默了片刻,没有动,对着房子的方向问道:“你说能实现我的愿望是真的吗?”
“我亲爱的客人,当然是真的。”
“证据呢?”日向逐人提出自己的要求。
声音低笑了两声,道:“不信,你可以回去。”
日向逐人愣了下,突然被引到这样一处地方,任谁都会产生怀疑,这房子显然是对方的地盘,如果有诈,轻易踏进去恐怕很难出来,他以为对方为了让他听话会露一两手,没想到对方竟会如此回答。
做出这样回答的一般都是占优势,不在乎的一方,或者……
他转头望了眼身后,身后的景象并没有发生变化,阳光透过树叶在长满杂草的小径上投下星星点点的斑点。
他想反悔,随时都可以走。
日向逐人没再多想,提脚走到了门前。
在远处看时并不明显,走到了近处,才发现这门很陈旧,暗红色的门框上结了些蜘蛛网,门把手锈迹斑斑。
日向逐人弯曲手指,轻轻叩了叩门。
这动作有点多余,毕竟是对方邀请他来的,但出于习惯,他还是先敲了门。
一片沉寂。
没有脚步声,没有开锁声,耳边的声音也没有响起。
日向逐人正想伸手去拧门把手,却发现自己的指关节处红了一块,他刚刚就是用这两根手指叩门的。
他拧了拧眉,用大拇指指腹摩挲了两下,黏黏腻腻的,触感像刚滴下来的血。但他马上反应过来,没有闻到血腥味。
他用食指指腹在门上抹了两下后,放到鼻尖闻了闻,这东西竟带着一股子清香。
日向逐人松了口气,觉得一定是经历了木匠村事件让他疑神疑鬼,不过,这类似血的颜色和触感的不明液体令他感到不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搓了搓手臂,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光线从敞开的门缝里透进屋里,光线很弱根本看不清屋里的情况,日向逐人推门,提脚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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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跟在日向逐人身后,影子被吃掉后,他就成了看不见摸不着的人,但他本质还是存在的,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日向逐人。
他看着企图打开电灯开关却失败的日向逐人,嘴角微微扬了扬,他家这个小朋友真是一秒钟不看着就能遇见奇怪的事。
屋子里很暗,门在他们进入后自动关上,唯一发出亮光的是通往二楼楼梯墙壁上的一盏壁灯。
不知哪里吹来的风,烛火微微颤动着,灯光忽明忽暗。
视觉适应了屋里的黑暗后,日向逐人才看清一楼客厅的摆设。
中央是套沙发,沙发正对着壁炉,壁炉上挂着一副画,光线实在太暗,看不清画的什么。窗户被厚重的床帘遮盖着,把外面的光线挡得严严实实。
日向逐人摸索着靠近了窗子,哗啦一声拉开了床帘,预想中的阳光并没有出现,窗子从里面用木板封住了。
日向逐人轻轻地啧了声,他转身往后走,脚下却不知撞到了什么,只听“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
他弯下身,在黑暗中摸索了会儿,摸到了个坚硬光滑的半圆形物体,不重,大概篮球大小。
他摸了半天也没摸出这到底什么东西,就把它放下,往唯一散发着光源的地方去了。他在二楼的窗边看到了人影,那个找他来的人应该就在二楼等他,他准备把蜡烛取下来带上楼,这样也能看个清楚。
墙上的壁灯造型有点特别,那烛台看着像个狰狞的人脸。
日向逐人的手刚碰到蜡烛,身后忽一声,明亮的灯光瞬间亮起,刺得他眯了眯眼。等了几秒,适应了光线后,他才转过身。
这一转,让他后脊背一阵发凉。
正对着他的那面发黄墙壁上歪歪扭扭写着两行字,字体鲜红,血红的液体还在往下滴。上面写着“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日向逐人咽了口口水,这场面惊悚了点,但这听说过鬼吓人,鬼吓鬼嘛,没有。
所以他一点也不怕,对,一点也不怕。
他的目光落到刚才拿着的半圆形物体上,那东西原来是个石膏头像,面朝着他安静的立在地上。
他现在站着的位置角度有点偏,看不见壁炉上的画,不知是因为石膏头像的正常,还是别的什么,日向逐人感觉自己没那么害怕了,他转身朝楼上走去。
太宰治在看见墙上的字时,立刻伸手虚牵住日向逐人的手,虽然你根本碰不到,也不知道能不能起到安抚作用,但他还是固执地保持着这个姿势。
在他转身准备跟着日向逐人上楼时,他看见了那个石膏头像缓慢地抬起头,朝着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
这房子看来不太妙。
不是妖怪就是鬼的地盘。
太宰治走上楼梯,站在二楼扶拦边,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一楼,最后目光落在了壁炉上那副人物肖像画上。
画像是一名女人的全身画,女人穿着件艳丽的和服站在别墅前,面容姣好,红色的眼眸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邪恶气息,正微笑着回视着他。
太宰治眉心微微起澜,他虽然并不知道这女人是谁,但只是画像,直觉就给他敲了警钟,这个女人很危险,必须马上离开。
他立刻转身想拉日向逐人的手,手却在碰到日向逐人的身体时,穿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