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小腿突然锥心的疼,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咬我的肉。

我惊叫了一声,慌忙弯下身子直接坐在了地上。

我一把掀开裙子,却看见传出疼痛的那只小腿上爬着一只黑色的虫子万蛊河里的蛊虫。

蛊虫用它两根长长的触角插进我的小腿肉里,像蚂蟥吸血一般贪婪的吮吸着肉里面的鲜血,紧紧的粘在那里,像长在身上痣,怎么甩也甩不掉。

“呜呜,李念。”

某人快要哭出来了。

我只不过是一时贪图个新鲜好玩而已,才会拖着李念一起跑来这狗屁万蛊河玩。

只是来这里才站了不到一小会儿,老天爷忽然之间就给了我一个这么大的超级惊喜,令我始料未及甚至于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虎子,别怕。”

李念吓得不轻,急忙用手去扣蛊虫,只是扣了半天,那蛊虫仍旧纹丝不动的粘在我的小腿上,如同打上了钉子一般怎么撬也撬不开。

很快,我的小腿上被蛊虫的两根触角插进去的地方,以触角处的伤口皮肤为中点向旁边晕开,从肉眼可见的芝麻小黑点逐渐扩大,渐渐成了一个越来越大越来越黑的黑圆圈。

不好,蛊虫在吸血的同时还释放出了毒液。

李念愁眉不展,如果再这样发展下去,无法将蛊虫从小腿内扣出来,只怕蛊毒会跟着血液循环蔓延到全身何处去,那样的话,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危在旦夕。

眼看着小腿变得越来越黑,我抓着李念的手臂哭得无比绝望,边哭边道:“李念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李念我是不是要被蛊虫给吸光血死掉了李念,我不想死,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李念”

苍天啊大地啊。

我完颜雪只不过是想来这里瞧一瞧万人敬仰的万蛊河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而已,看完就走人,可我从未想过将来还要埋骨在此地啊。

李念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安慰我,手足无措的像哄孩子一样哄我道:“虎子,别怕,只要有我在,我一定会想办法弄掉蛊虫的。相信我,好吗”

他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一只虫子的触角能咬人吸血,还能释放毒液。

这些蛊虫不是一般的虫子,它们长期吃的都万毒派花费大量银子四处的买来作饲料的死尸,死尸阴气极重,阴气太重会促使它周遭的物体发生一些奇特的改变。

比如,变异。

而万蛊河的蛊虫从很久的时候就一直吃尸体吃到今时今日,河内的阴气有多旺盛自不必说。

李念趴下身体,蹲在地上瞪大了眼睛盯着那只蛊虫仔细的看。

蛊虫后背上的壳很硬,它之所以能这么牢固的粘在腿上怎么抠都抠不下来,完全是因为它的两根触角。

这就好办了。

李念眼睛一亮,既然是因为触角太过坚韧而无法将其拔出,那就找来利器将蛊虫的两根触角一齐割断,把蛊虫和它的触角一分为二,再取下蛊虫,最后清理残留在肉内蛊虫触角。

想到这里,李念慌忙从身上掏出一把小刀。

这把小刀长约五寸,刀锋泛着白芒,锋利无比。

李念扔开刀鞘,提着刀趴在地上我的小腿之下。他用刀来比划了一下触角的长度,然后右手持刀,左手抓紧蛊虫往外拉,让蛊虫和触角以及皮肤之间留出空隙,再决定如何下刀。

李念抬头看了眼我,“虎子,我要开始割蛊虫的触角了,你身体坐直些,那样我比较好操作。”

他心里暗暗道:那样,才不会误切到你的小腿。

我含泪点了点头,立马坐直了身体,哭出了一个大鼻泡道:“嗯嗯”

虽然我心里很害怕,不知道李念这样做到底能不能行的通。

但是在这种前不见人,后有千千万万只蛊虫的鬼地方,身边也没有未携带任何能帮得上忙的道具,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姑且的试一试了。

说不定割掉蛊虫的触角之后,蛊虫就真的不能再把毒液释放进我血内,而我的小腿也就真的没事了呢。

“滋啦滋啦”

“滋啦滋啦”

“滋啦滋啦”

李念用刀子反复的割了好几回,奈何触角非常坚韧,任他如何发力都无法将其扯断终究还是没能蛊虫的触角给割开。

眼看着我的小腿上的黑圆圈越来越大,快要覆盖住大半的小腿了。

我停止了哭泣,一抹眼泪,伸手要去夺他手里的刀,道:“李念,要不然你用刀帮我把有蛊虫触角这个地方的肉给切掉。”

切肉虽然很痛,但是只要过了一段时间,伤口结痂,肉还是能重新长回去的。

但是如果我因为怕痛,就任由蛊虫继续把触角咬在我的肉里,估计用不了多长的时间,我就会因中毒太深而死亡。

在切肉跟死之间选择,我忍痛选择前者。

只要能活着,天大的事情都不是问题。

李念:“傻瓜,肉长在身上,怎么能说切就切就算切了,也不一定能够阻止蛊毒在你体内继续蔓延。虎子你相信我,我一定能想到办法帮你把触角给弄出来。”

我望着他灿若星辰的桃花眼,心情突然平静了下来。

“我相信你。”

“那就好”

他继续低下头去看蛊虫,越看脸色越难看,愁得眉头都快拧成一团麻花了。

为什么被蛊虫咬的人偏偏要是她,而不是他

天知道他有多么的想代替她去承受那份痛苦,难过,绝望和害怕。

李念在心里默默的祈祷:李家的诸位列祖列宗老祖宗啊,你们的不孝孙儿我从未求过你们什么事情。

今日事出突然,孙儿喜欢的女人被万蛊河里的蛊虫所咬,身中蛊毒。

李念在此诚心的恳求你们,希望你们能助我帮她把蛊虫的触角割断给剔出来。若是此事能成,来日孙儿定当宰一千九百九十九只只鸡来孝敬你们。

于是,李念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一边用嘴巴小声道:“老天也,求求你,帮帮我,帮我顺利度过这次的难关吧。”

他再次举起了手里的小刀,朝蛊虫的触角割了过去。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割啊割,割到李念手臂酸软,握着刀的手颤抖个不停。

他心里暗暗的吃惊,没想到蛊虫的触角的牢固程度如此厉害。

虽然割到手发抖,刀子也开始变钝了,但是李念并没有想要放弃的念头。

如果一直都割不断的,我觉得他会割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斗转星移,就那样一直不停地继续割下去,直到他失去了生命。

“收手吧,李念。”

我抓住了他握刀的手,坦然的对他笑了笑道:“李念,别弄了。我看的出你已经尽力,就算到了最后还是无法把蛊虫的触角给割断。我也不会怪你的。”

他抬头望着我,眼里充满了无限的愧疚、无奈,还有自责。

“虎子,对不起,是我无能,不能把触角割断。如果被蛊虫咬的那个人换成是我那该有多好。”

我伸出手去抚摸着着他的脸庞,又捏了捏他的鼻子道:“如果换成了你,你不也是一样会中毒一样会很痛不是吗”

看着他熟悉的脸庞,我的脑子里忽然又想起了在悬崖底下的那个夜晚,那个山洞,还有那个毫无准备,羞涩又难以启齿的初吻。

我一想到那个吻,脸上便开始发红发烫,两只眼睛更是不受控制的往李念的薄薄的嘴唇上看去。

我的思绪越来越乱,如果,再来一次,我是否还会如当初那般勇敢的吻他

李念不是我,自然也无法得知我在胡思乱想一些什么。

他松了松手臂,准备再次割触角。

“那不一样,如果换成是我,我会毫不犹豫的一刀切掉蛊虫触角刺进的那个位置的肉。可是换了你,我不敢切,也不舍的切,因为我怕你会痛。”

“呀呀呀”

这时,天上突然飞来了一大群黑漆漆的乌鸦,它们排成人字形,围着万蛊河低低地飞了一圈之后,就停落在我所坐位置的对面的河岸上。

它们整整齐齐的站在对面,用奇怪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我。

我看见它们盯着我看,才稳定下来刚稳定下来的高涨情绪又被点燃。

曾经听老人说过,乌鸦是神鸟,能提前闻出将死之人身上的死气。

正是因为想到这个问题,我才更加生气。

我气愤不已的骂道:“死乌鸦,老娘还没死呢,就跑来这里守着我。特么的,惹毛了我,小心我把你们一只只丢进河里给吃。”

说罢,我正要把脱下的那一只鞋子丢过去砸那些黑乌鸦。

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却冷不胜防的冒出了两条人影。

是河大娘和富英杰。

李念一骨碌爬了起来,顾不得去拍一拍身上的灰尘泥土。

“你们好请问你们是”

河大娘没有理她,而是一把抓住我的手,阻止了我扔鞋子举动,道:“姑娘,千万别动气,一动气,你体内的蛊毒就会蔓延得更快。”

她也蹲了下来,认真仔细地检查着我小腿上的蛊虫,以及触角扎进去的深度,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的李念。

富英也跟着道:“是啊是啊,如果你想死的快点的话,就尽管生气吧。”

而神经大条又很八卦的富英杰却一眼就注意到了李念。

这少年相貌不凡,气质出众,虽然年纪与自己相仿,可他看上去比自己聪明多了。

和杜新华一样好看,和王善生一样聪明,和他一样平易近人。

富英杰不怀好意的笑了笑,看着我道:“虎姑娘,这是谁呀”

后面的谁字咬得特别缠绵暧昧,这话终于引起了河大娘的注意。

河大娘转过头去看李念,才俨然地发现身旁站着一个少年,他长着一米八的个子,有一张特别招少女心动的俊脸,尤其是那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看过来的时候很勾魂,使怀春的少女们一和他对视上就会容易会春心荡漾想入非非。

河大娘扯着公鸡嗓子问道:“他是谁”

李念愣了愣,随后回答道:“我性李,叫李念”

河大娘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我只想知道,你和虎姑娘是什么关系”

孤男寡女一夜未归,说什么事都没发生她还真不相信。

只是苦了林小图那小子,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了一个姑娘,还下了迷药把她带回万毒派,最后还却被别人提前截了胡。

我一听这话,顿时就明白了河大娘心里在想什么。

她和林小图,也就是平白无故把我带来这里的黑衣少年,关系很要好。

之前我也是打着林小图心上人的幌子在万毒派四处乱逛。

害得万毒派内有不少人都跟河大娘一样,以为我和林小图有那啥关系。

可是事实上,我非但不认识林小图,跟他连普通朋友工友都说不上。

我真怕李念会直接说出我跟他的关系,所以便朝他挤了挤眼,抢先对河大娘道:“大娘,那是我哥哥”

李念看到了我对他使眼色,边点头边道:“是啊没错我是她哥哥。”

虽然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她说是哥哥,那便是哥哥吧。

“真的只是哥哥而已”

富英杰歪了歪头,仔细地看了看我又认看了看李念,心里的怀疑已经减去了大半。

他向来心思单纯,只知道虎子姑娘长得很水灵很标志,却不知道她的哥哥也长得很好看。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看看人家兄妹两,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要想后代基因好,必须爹娘长得俊。

只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世界上还会有人比富英杰更加单纯。

河大娘闻言笑了出来,“原来是你哥哥啊,怪不得你们两的五官长得如此的相像。”

我和李念相互对对看了一眼,心照不宣暗想道:请问你是从哪里看出来我们两个五官长得很像

她长长的舒了口气,还好是他们两是兄妹关系,要不然林小图该怎么办

我憋住笑,抓了抓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道:“嘿嘿,是啊都是同一个娘生出来的,不像才怪咯”

只是还没来得及多吹上两句牛皮,小腿处又传来一阵锥心的疼。

“啊呀,好痛。”

我捂住被蛊虫的咬的位置,痛得满头大汗。

几人往我小腿一看,蛊毒已经蔓延到了膝盖以上,再不想办法拔出蛊虫触角,只怕不用多久我的这条腿肯定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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