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
李念和林小图相互对瞪了一眼,鬼才跟他是亲戚哩。
河大娘双手一点,隔空解开了林小图的穴位。
她走到李念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虎子她哥,将来大家都是要成为一家人的,虽然小图生性顽劣,嘴巴又贱又臭不会说好话。
可是这孩子心地善良,对身边的人很好。加上他又是我们教主的儿子,你妹妹若是嫁了过来,肯定是当少奶奶的命,整日吃香的喝辣的啥事都不用她愁。”
河大娘这话一说完,两个少年的脸色都变黑了。
李念的脸是惨白的黑,愤怒中带着自家大白菜被猪拱了的黑。
而林小图的脸却是嫣红的黑,仿佛被不良子弟调戏的良家妇女一样气恼中带着被羞辱的黑。
林小图绷着脸对河大娘道:“你不懂事情的原委,就休要在这里胡说八道。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一想起当初在崖底被那疯女人硬生生折断了双臂,就气得浑身发抖。
丢面子是小事,身为一个男人连女人都打不过,自尊心严重受挫,才是他讨厌她的根源。
河大娘说道:“你们两个跟我进来。”
两个少年彼此瞪了一眼对方,便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大厅内。
河大娘走到林小图的身旁,单手插着腰,挺直身板,一巴掌呼在他的后脑勺上,大声说道:“那你来解释解释,不是我想的这样那又是怎样啊”
这臭小子怎么就这么倔呢
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的确看上了人家妹妹不行吗
扭扭捏捏的,不像个男人。
李念沉默了半晌,冷笑了一声,冷冷道:“呵呵,想不到啊,原来你对虎子存了这种心思。”
怪不得他又是半夜下迷药把人给掳走,又是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爬河大娘家的墙头。
不想竟是看上了他家的小虎子。
哼虎子是他的,这臭小子想要跟他抢,门都没有。
林小图立马嫌弃的啐了一他一口,为自己辩解道:“我呸我眼睛又没瞎,我才不会对你妹那种疯婆子有任何的想法”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河大娘又毫不客气一巴掌打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只不过这一次出的力比前一次出的力气更大,打得他头脑发昏两只耳朵嗡嗡作响。
林小图捂着脑袋,委屈巴巴的看向河大娘。
明明他和她才是万毒派的人,凭什么母老虎要当着自己人的胳膊肘拐向一个外人。
明明他已经跟她说了很多遍,他之所以会带那个女人回万毒派是为了折磨她,给霍大哥报仇。
可她就是不信,还非要认为他喜欢上了那个疯女人。
看,上了年纪的老女人就是这么的不可理喻蛮不讲理。
河大娘右手握成拳头状,在林小图面前扬了扬,恶狠狠的威胁他道:“快点跟虎姑娘的哥哥道歉,不然我就要你好看。”
还想不想要媳妇了
这小子是不是傻,连未来的大舅子都敢得罪。
李念就站在两人的旁边,静静地看着两人吵吵闹闹。
呵呵,就算他真的是虎子的亲哥哥,也绝不会同意把自己的亲妹妹嫁给一个给别人下迷药品行不端的混小子。
何况他不是。
从第一次见到虎子的时候,他就不可自拔的爱上了她。
他喜欢她的笑,喜欢她吹牛,喜欢她吃东西时狼吞虎咽饿死鬼投胎的模样。
只要她开口,即使是天上的月亮,他都愿意帮她摘下来。
他爱她爱得如此深刻,恨不得能拿一条绳子把她捆在身边,好让她可以时时刻刻陪伴着他。
现在却突然冒出一个人来跟他说,我看上你喜欢的女人了。
心爱的姑娘被隔壁老王盯上了,李念的心里又怎能不生气不愤怒
要不是因为虎子中了毒,身体需要修养,他早就带她离开这里,远走高飞了。
朦胧的薄雾笼罩了整片树林,仿佛给树林里的房子都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林小图冷着脸一言不发,赌气地把河大娘在长寿庙那里求来的平安符扔在地上,还抬起脚狠狠地踩了几脚。
“我最讨厌别人用这种命令的语气来跟我说话,你以为你是谁,河招娣,要不是看在你黄土埋了半边脖子还嫁不出的份上,谁稀罕理你。”
说罢,他竟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越过墙头,消失在茫茫的薄雾之中。
河大娘盯着他的离开时跳过的那一堵围墙,心绪烦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臭小子竟然敢叫她全名,估计是皮痒了。
这平安符是吴阴的老爹在世亲手给她画的,她把它放在枕头底下,宝贝得很。
只是在前一段时间,林小图半夜偷偷跑来她家告诉她,他要跟着在外面认识的一位新朋友去武当山参加婚宴。
林小图从小没了亲娘,爹爹林高瑜又是万毒派教主日理万机,没空管他,对他的关心少的可怜。
后来,娘亲刚死没多久,亲爹连问都没问过他的意见,又大摇大摆的把外面的情人娶回去,扶作正妻,还带回了一个比他还两岁的亲哥哥。
爹爹不疼,后娘不爱,林小图的童年过得一点都不开心。
要强的他从小养成了自强独立,又分外倔强要强的性格。
河招娣自然知道,依照林小图高冷的性子,他才不会主动提出要去参加别人婚宴的这种热闹。
因为万毒派里的红白喜事也有很多,却从没见过他去参加一次。
这次他会性情大变,破天荒地想要去武当山参加什么婚宴,肯定是受到了他那位好朋友的挑唆,被洗了脑,才会一股劲想要离开万毒派。
这孩子从小到大从未出过远门,河招娣怕他会遇到什么危险,所以才忍痛割爱,把最宝贵的平安符拿去给了林小图。
希望它能代替她,保佑他一路顺风健康归来。
河招娣蹲下身去,把平安符捡了起来,用手拍了拍收进怀里,神情落寞的开口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虎哥。”
在林小图生气的翻衣服的时候,她就知道,这臭小子肯定又要闹小孩子脾气了。
不过她转念想了想,小孩子嘛,总会有长大的那一天。
李念勉强的笑了笑,道:“没事。”
他看得出来,河招娣心情非常的不好。
虽然他看见她那样心里也不好受,可是他绝不能将自己喜欢的女人双手让给别人。
“咳咳”
屋内传出一阵细微的咳嗽声,李念脸上一喜,她醒了。
“河大娘,”他对河大娘抱了抱拳,“虎子醒了,我想进去看看她。”
河招娣摆了摆手,道:“去吧去吧,这种事不用跟我说。”
“谢谢河大娘。”
李念说完,一溜烟冲进了我住的房间里。
河大娘找了把竹藤坐了下来,看着空荡荡的大厅,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她最头疼的两个孩子,是王善生和林小图。
这两人小时候都失去了娘亲,河大娘时常把他们带回家来玩,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的照顾他们。
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个人臭小子也渐渐长成了小大人,他们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也不再似小时候那样常常跑来她家里黏着她。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两人长大之后就非常叛逆,做什么事都要跟她对着干,经常把她气得半死。
唉
河大娘心想:幸好自己没有嫁人,历经九死一生那么辛苦才生出这两个不成器的混蛋东西,光是想想,她都想用手去掐死自己。
房间不大,却布置得很温馨。
窗扇是用一根崭新的木棍子支撑起来,窗口半开,站在窗前可以看见葱葱郁郁的香樟树,外面的风可以透过窗口吹进屋内,空气十分流通。
墙壁上挂上了好几幅山水画,床榻前不远处有一张矮桌,上面摆放着一把凤凰琴,从矮桌再过去五米的地方,又摆放了一张比矮桌的稍大一些的檀香木桌子,上面摆放了两三面刺绣工具。
压在最底下的那一面绣具上,绣了一只很奇怪的鸭。
为什么说它是一只奇怪的鸭子呢
比如,鸭子的嘴巴明明是又大又扁的,可是檀木桌子上的那一只鸭子的嘴巴是尖尖的,这也就算了,可是它的鸭头上竟然还诡异地长着一顶高高的公鸡冠。
要不是旁边歪歪捏捏的绣了鸭子这两个,会很容易地让人以为,刺绣的主人绣的是一只漂浮在水面上的大白鸡。
一睁开眼,我就看见了李念那张焦急的脸。
“虎子,”他双掌握住了我的手,放在嘴边轻轻的哈了口气,“你终于醒了。”
“你不知道,我在你睡觉的这些时间里,一个人仔细地想了很多关于我们两的事情。”
从相识到历经各种磨难,两人之间早已建立了比较深厚的感情。
就算不能成为恋人,也可以发展朋友。
我想抽回自己的手,动了动之后却发现,李念把我的手抓的紧紧的,好像深怕一放开,就永远的失去了我。
呆子。
我心里暗暗骂道。
除了你还有谁会喜欢我啊
“李念,我口渴了,你去帮我倒一杯水可以吗”
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感觉体内的真气一直在他家四处乱串。
李念松开了我的手,立马从椅子上起来跑去找水壶。
我看着他熟悉的身影,嘴角不自觉上扬。
原来被人疼爱,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情。
或许是我太过缺爱,容易感动,在此时此刻看着李念为我找水忙碌的样子,我只觉得心头无比温暖,莫名的感到开心和感动。
李念找到了水壶,他顺便拿起了一只杯子,然后抱着水一起走来床前。
他倒了一杯水,递给我喝:“来,喝口水。”
我伸出手过去接杯子,无意间把手指手背上的牙齿印清晰可见。
李念抓住了我的手,指着上面的咬痕问道:“这个是不是我咬的”
光洁如玉的手上出现了一道如此丑陋的疤痕,真是倒霉。
我点了点头,装作生气道:“是啊当时我被你咬的可痛啦。你看看我这伤疤这么深,这么大。你是不是该赔偿一些精神损失费给我呢”
李念拿起我的手放在他嘴边吹了吹,问道:“还疼吗”
我不禁哑然失笑,伤口都长好了,哪里还会痛
“还疼,直到现在还很疼。”
“那我就再替你吹一吹。”
李念道又吹了吹我的手,深深的看着我:“你想要什么样的精神损失费现在我身无分文,仅有一副臭皮囊。要不,我给你肉偿吧”
我正在喝着水,听到他说肉偿两个字之后,喉咙一呛,把嘴里的水全都喷在了李念的脸上。
“咳咳,我觉得”
“父母”
这时,窗户吱呀一声,砰的一声关上了窗。
龟竹丐抱着他的酒葫芦,仰着头喝了一口酒,道:“呦呦呦,还没亲热够啊要不要我送你们一包逍遥散,让你们两个今晚真正的逍遥快活一个晚上。”
逍遥快活
这话听得令我脸上一热。
我偷偷的看了一眼李念,发现他也正在看着我。
我别开脸过去,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
虽然我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可是再大胆再粗鲁的女孩子在面对一个喜欢自己的男孩子时,也会心里小鹿乱撞,也会慌张得不知所措,也会因为害羞而红透了半边脸。
龟竹丐毫不客气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捡起桌子上的苹果就往嘴里送。
“你也知道,我这次来万毒派的目的是什么。”
李念点了点头,问道:“那东西呢你拿到手了吗”
龟竹丐大大的咬了一口苹果,嘴巴不停地里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急什么反正我都知道它藏在那里了,迟一点拿晚一点拿又有什么区别”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反正我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失过手,除了你。”
李念闻言哭笑不得,他都已经认了鬼王为师傅,就算龟竹丐说破了嘴,他也绝不能背弃道义去拜第二个人作师傅,这是做人最基本该有的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