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穆一尘贴身飞过,一只手拽住李进,两人一齐滚落在地面上,刚刚李进停留的地方凹陷进去一个大坑。
“不要冲动,从长计议。”穆一尘阻拦住李进这种自杀式的打法,李进看了一眼穆一尘,“只剩两座山了,待他食尽剩下的两座山,被结印在里面的他下一个目标就是绵雾城。”
“就是死也不能让他进城”李进气血方刚,穆一尘拽住他的臂膀,“不主动攻击他,他没有伤人,就算降服,也要用对法子。”
“结阵,暂时封印他。”穆一尘将捆灵索交到李进手上。
“四条捆灵索,我们三人一人一条,再找一人。”穆一尘顿了一会,“千媚可以。”
“不可以”李进大声吼道,“就算我死也不可以。”
“可以。”千媚已经来到了山脚下,“夫君,我想和你一起活着,你若是不在又有什么意义。”
“千媚。”李进还是不同意,千媚握住他的手,“你不是说同生共死吗不单是你的承诺,也是我的。”
她的话始终温柔,刀子般的话从她嘴巴里过一遍也变得柔情起来。
“还有我呢。”千岄小声插了句嘴,虽然这个时候打断人家不太好,但是山屴已经将山吃的只剩下了一座。
泽鸣手持捆灵索率先飞了过去,千岄紧跟其他,山屴吞噬尽最后一座大山,瞧见了两人突然悲鸣一声,踩着步子就往城内走。
穆一尘、千媚、李进,三人紧跟着,束缚住了山屴,山屴动弹不得,极力挣扎,众人与他僵持不下。
千岄帮着千岄拉住了那根捆灵索,忽而山屴躁动起来,使出了极大了的力气甩开了拽着捆灵索的泽鸣。
泽鸣飞几十米开外,那只大手朝着千岄就砸了过去,穆一尘念动口诀,立即闪到她们面前,一剑劈开了山屴的手臂。
山屴更加狂躁,想甩开千媚和李进,他移动,绵雾城也跟着晃动起来。
“流火”千岄悬停在空中,手握流火剑,找到了当年的感觉,她踩着山屴的手臂,腾空攀上了他的脖颈,一剑下去,刺进的地方伤口都在冒着火光。
山屴扑倒在地,千岄死死拽着流火剑,一时间拔不出来,也砍不下去。
“穆一尘,我拿不动”千岄紧握流火剑,被山屴甩的满天飞,手却没有松开过。
千岄重重摔在山屴身上,撞得她七荤八素眼冒金星,胸口一疼,吐了大口了鲜血,鲜血刚沾上山屴的身体,他剧烈的扭动起来,痛苦不堪。
千岄的血沾滴进了山屴的伤口,就像岩浆一样,滋滋作响,山屴反应剧烈,穆一尘也跳上了山屴的肩膀。
千岄使出吃奶的劲才拔出流火剑,穆一尘瞧见了伤口,立即一剑狠狠刺下,剑身全部没入,那一瞬,水剑发出剧烈白光,好似千万柄水剑刺进了山屴的身体。
山屴跪拜而下,望着远处天空,缓缓倒下。
穆一尘搂住千岄的腰肢,踩着碎石平安着地,两个人的脸上都是灰扑扑的。
“他说话了。”千岄突然说道。
“什么”穆一尘问道。
“他说为什么”
穆一尘不解,重复了一遍,“为什么”
“嗯,为什么。”千岄转身看着倒在地上的山屴,他的身躯逐渐越来越高,身子被泥土沙石覆盖,又逐渐生了嫩草娇花。
“变成山了。”千岄感慨道,山屴所化的山巍峨崎岖,身体逐渐沙土化,又慢慢生出花来。
山上没有生长树木,看着就是一座被花包围的崎岖山峰,他的头颅还在望着天空,最终才一点点变成了一块巨大的黑色岩石。
再慢慢,岩石上也长出了许多的花。
山屴气息尽,呼出吐过的气游经的地方都慢慢铺上了洗泥,绽放着像玻璃一般的花,在金色的阳光下就是彩色的。
其实细看了也就是有亮盈盈的细粉在花瓣上,这花的花瓣娇弱,无叶,根茎又细,看上去摇摇欲坠。
千岄低头瞧着这花,摘下一根,风一吹晶莹的花瓣飞出很远,只剩下光秃秃的根茎。
“就这样死了吗”千岄喃喃道,四周已经空荡荡,本来环绕的十座大山已经消失不见,山屴留下的这一座就像花冢,留着他的坟墓。
“这里的花都开了。”千媚接了一句,原本没有季节的梅花、迎春、金桂、还有许多不是季节的花,枝叶慢慢吐了嫩芽开出花来。
遍地都是生机,城中没有大雾,花开满城,连屋檐上也开了些不知名的紫色小花,树上的枯叶,脚下的枯草都没有了,城内再也没有阴森死寂的气氛,相反一片生机勃勃。
“原来妖兽死时会这样凄美。”千岄感叹一句,山屴化作了泥土,赋予了万物新的生机,就像他曾经践踏生命一般无心。
这样算是因果吗千岄没有答案,她看看千岄,又看看穆一尘,那么有一天她的身份被发现了是否也会像山屴一样
结印依旧没有打开,城内安康,他们回到了相留居。
千媚说想办个送别宴,千岄换上了千媚送给她的衣裳,蒙上了眼睛被拉着往后面走。
“千岄,到了。”千媚摘下千岄眼上布,睁眼,千岄就瞧见了牌匾上的大字。
千山月。
“千山月,合起来不就是我的名字吗”千岄开心道。
“山月居给你备下了,得空就来玩。”千媚拉着千岄的手。
“你怎知我一定会走”
“因为穆一尘会走。”
“他走我便要走吗”千岄有些赌气。
“他是不会留在绵雾城的。”千媚补充了一句,“他不属于这里。”
“你觉得他会为了大义杀我”
“不会。”千媚这次回答的倒是非常干脆,她的目光反倒落在了千岄身上,“我也不知道会如何,一步错步步错,世上没有回头的路。”
“说的我们好像马上就要反目成仇一般。”千岄声音小了下去,“我是不是真的该和山屴一样其实山屴也很可怜。”
“你和山屴不同,你有心,你会自己做选择,再不济,没有人要你,我要你。”千媚硬气起来,“暂且你就跟着心走吧,若是有一日你想开了,或是想不开了,你来我这,我们还有千乘重筑千音谷如何”
“你也不在这绵雾城了李进怎么办”
“和我们一起走。”
“你为何可以这么笃定他会愿意。”
“他愿意的,我说的他都会愿意。”千媚肯定的语气,让千岄第一次这么羡慕一个人,她抱住了千媚,“真羡慕你,突然觉得你过得好幸福,你要一直这么幸福。”
“有人爱你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你爱别人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会吗我见有的人很痛苦。”
“不去想占有就不会痛苦,千岄,你也是幸福的,我看得出他心里有你。”
“穆一尘么”千岄自己不确定了,她无法笃定说出她爱穆一尘,或者穆一尘爱他这种话,他们的感情本身就是模糊的。
“我们再舞一曲如何”
“你大着肚子呢。”千岄提醒,千媚捂嘴笑道,“我不说有孕,你能看得出吗正好我也想试试你送我的那件衣服。”
“我们好像很久没有跳过那支舞了。”千岄喃喃道。
这支舞并不长,是师父千音教他们的,送君小别,行久当归。
一人能舞,一群人也能跳。
送别宴宴请了穆一尘和泽鸣,泽清像是提前知道了有好吃的,也从蛋壳里走了出来。
“姐姐。”奶声奶气小奶音瞬间俘获了满亭子的人。
千媚用牛角梳细细梳理着她的黑发,仔细拾掇她的小脸,换上了一件粉色的可爱衫裙。
李进摸摸泽清的头,笑道,“女儿好,要是女儿就像泽清这么可爱了。”
“小泽清,叔叔抱呀。”李进尤其喜欢泽清,千岄打趣道,“小泽清可是非常认生的。”
“叔叔抱哦。”李进说着就抱起了泽清,千媚伸手打了一下李进的手背一下,“你看又要重梳了。”
看着真像一家三口。千岄偷笑,可怜的泽鸣就这样被泽清抛弃了。
“好了。”千媚捏了捏她的丸子头,左右两边还是对称的,绑上红彤彤的小花球格外的好看。
“好了,姐姐们跳舞给你看好不好。”千媚摸摸她的头,泽清乖巧伸出手,“哥哥,抱抱。”
泽清坐在泽鸣的大腿上,穆一尘和李进坐在席间,千岄和千媚换上了衣服。
平日里千岄花色鲜艳的华裳穿的最多,千媚也扮上后,两人花枝招展,有些双生子的神韵。
她们许久没有舞过这舞,步伐紧促,舞调柔情,两人挽着手仿佛又回到了千音谷,大家手挽手围成一个圈,在草地上起舞。
“送君一别,勿挂勿念,山高路远,行久当归。”千媚在千岄耳边叮嘱着烂熟于心的字句。
“绵雾城十里外有个夜宿族,不日就要举行选亲,你去试试。”两人一边起舞一边对话。
千岄不解,“夜宿族选亲我去作甚么”
“去听听你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