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酆都大佬缠上后》

他伸出手指,刚刚流血的伤口已经慢慢开始凝固,他又挤了挤,突然一只黑漆漆的手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洛垚定睛一看,对上了一个黑漆漆的人,这玩意儿不是刚刚在和梧殳打架吗?

洛垚想要去拔短刀,那人先行一步将他制服,两人在这深不见底的阵眼旁再度打了起来。

这黑漆漆的东西算得上是个人狠话不多的角色,从开打到现在,没有说过一句话更没有发出任何一阵声音。

洛垚后退几步,想要拖延时间,冲他喊了一句,“你是什么东西?”

那东西根本不理会,一个闪身飞到他面前,以掌化刀直接往洛垚的面门劈来,洛垚身子一歪,只堪堪躲过对方的攻击,可他身边的树却没有那么好运,直接被劈成了两半,还带着一丝烧焦的气味。

那人再攻击,洛垚再躲,如此纠缠了大约二十几分钟,突然,地面开始有些摇晃,洛垚看了一眼那个黑洞洞的阵眼,洞口在缩小!

这个阵法是要封闭了!要是再没有将血放进去,阵法就关闭不了了!

卧槽!

洛垚躲过那人的攻击,翻了个身,滚到了那棵桃树身旁,刺鼻的腥臭味一下冲进他的大脑,他忍着恶心,将匕首和短刀拔了出来,一个转身,又迎了上去。

打斗之间,他步步后退,有意无意地靠近那正在缩小的洞口,那人也注意到了,于是更是步步紧逼,每一招几乎都能掐住洛垚的要害。

突然,洛垚一个转身,手里的短刀又丢了出去,那人反应过来,一个闪身,正此时,洛垚直接抬起脚,在他腰上狠狠一踢。

那人一个不慎,居然直接被洛垚揣进了洞里。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洛垚立刻用匕首再一次在手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对着那渐渐缩小的洞一滴一滴往下落。

地面依旧在摇晃,洛垚手握拳头尽量将血挤出来,刚刚和那人打斗时被踹了几脚,他现在浑身疼,虽然有灵力护体,但总也撑不起他这副普通人的身体。

他紧咬下唇,努力坚持着,只要熬过去,一切都好说!

“洛垚!”梧殳将一团被揍得不省人事的黑雾人直接丢在地上,“你没事吧?”

刚刚洛垚还觉得自己能撑得住,可当梧殳开口之后,洛垚竟萌生出了一丝委屈的感觉。

他被自己会产生这种感觉的行为惊住了,一个大老爷们儿,居然还能产生这样的感觉?!洛垚啊洛垚!你是对梧殳这鬼东西依赖太大了呢还是真的鬼迷心窍没得救了?

几秒后,洞口在洛垚的血液投喂之下完全紧闭,地面也不再如地震般摇晃,看来任务已经完成了!

洛垚长吁一声,一直提着的气突然掉了下来,周围的雾气渐渐地散去了,就连那棵充满腥臭味的桃树也渐渐地在缩小。

不!不只是那棵在阵眼的桃树!整片林子里的桃树也在缩小!

他突然感觉自己腰间一紧,一个熟悉的怀抱紧紧地抱住了他,“你没事吧?”

梧殳那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这让洛垚的神情突然恍惚了一下。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混沌,他顺势靠在梧殳的怀里,摸了摸梧殳那张俊美的脸颊,问出了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问的问题,“你刚刚为什么不阻止我?”

按照自己怕死的属性,如果刚刚梧殳再阻止他一下,他或许真的会停下来好好考虑一下是否要牺牲自己,虽然结果依旧。

梧殳继续用他那磁性又温柔的嗓音道,“答应过要护着你的,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

仿佛在脑子里炸了好几个烟花,洛垚觉得自己的心跳突然停了!

卧槽!卧了个大槽的!

梧殳啊梧殳!小黑啊小黑!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温柔?能不能不要这么贤惠?能不能不要讲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洛垚奋力捂住胸口,尽量平复自己刚刚因为心动而失去原本频率的心跳,更试图用梧殳是个男鬼自己喜欢女人来说服自己。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突然他眼睛一黑,晕了过去。

他是在特殊部门的招待室里醒来的,睁眼看到这陌生的环境,他先是一愣,再看到床边坐着梧殳,他才放下心来,“这是哪儿?”

杨柳推门而入,他手里拿着一个冒着热烟杯子,脸色淡淡的。他将杯子递了过来,以一本正经的神色说出一丝调侃的话,“洛哥,你这身体素质不行啊。”

龚浩的大嗓门如约而至,“瞎说什么呢,咱洛哥是普通人吗?”

洛垚接过杯子一饮而尽,苦涩的液体直接通过他的食道钻进肚子里,惹得他舌根一阵发苦。喝完后,他问,“怎么样?人抓到了吗?”

他话音刚落,几人神色一顿,此时吴瑾刚好进来,“抓到了,按你的吩咐,身上贴了符,在审讯室里待着呢。”

吴瑾欲言又止,将手里的一份报告给他,“我们在那片林子里发现了整整二十几具尸体,其中几个确认是我们失踪的同事。”

洛垚扯了扯嘴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其中十八具尸体中就九具是男性尸体,另九具是女性尸体,分别分布在阴阳两仪附近,对不对?”

“是。”吴瑾点头,“他们都……”

“他们都被分了尸。”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这就是阴阳两仪阵的邪门之处!

“太他妈邪性了!”龚浩忍不住骂道,“那个岳明真他妈是个变态!等他醒了,看我不把他脑袋揍开花!”

洛垚却微微一笑,“恐怕他不能如你所愿了。”

吴瑾蹙眉,“什么意思?”

“带我去见他吧。”

吴瑾将他带进审讯室,岳明正大喇喇地仰在椅背上昏迷不醒,他身上除了贴了符纸之外,还被拷了拷子,看上去插翅难飞。

洛垚顺手撕下了一张符纸,拍了拍岳明的脸,“你到底要装睡到什么时候啊?天一道长?”

话音刚落,审讯室里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不是和岳明丽改了命的岳明吗?怎么会是天一道长?道长明明在自己的道观啊!怎么回事?

“岳明”猛然睁开眼睛,一阵诡异的笑声瞬间填满了审讯室,听得在场的所有人毛骨悚然。

“后生可畏啊!”“岳明”佩服地对洛垚点了点头,“你这小子居然能连续几次看出我的法门,确实有点本事。”

洛垚呵呵一笑,“移形换影用过第一次,自然也可以用第二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阴阳两仪阵根本不是为岳明而设的,而是为你自己设的吧?”

“你继续。”天一道长微微一笑。

“这一切还得从三年前岳明涉嫌谋杀岳东云一案开始说起,岳明利用此事成功将自己包装成岳东云的干儿子以及岳氏继承人,但生意上依旧没有太大的起色,你看中他的胆色,所以开始接近利用他,并与此同时在桃林里设下这阴阳两仪阵。”

洛垚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阴阳两仪阵需要有魂魄精元填补,更重要的是,需要用小孩的精元开阵,岳明为了开阵,于是就与吕小美生下一子,那孩子的精元刚好被你拿去献祭。”

所以那孩子发育不完全,只有一个脑袋,连四肢都没有,就是因为精元缺失。

“有了孩子的献祭,岳明的生意果然节节攀升步步升高,所以他对你越来越信任,也相信你可以为他改命。”洛垚冷冷一笑,“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你这么尽心尽力地完成阵法根本不是为了他。”

他顿了顿,“所谓阴阳两仪,自然是有一阴一阳,男人和女人分属阳和阴,所以每回献祭,都是要一男一女同时进阵,才能献祭成功,原本这阵法运转的很好,没想到还是引来了变数――一截断手。”

“在发现了黄康的断手之后,阵法的变数便越来越多,甚至有很多无辜闯阵人白白丢了命,所以你决定提前启动阵法,将岳明的命换到你身上。”

天一道长突然笑了,“后生,你说的这些的确精彩,可我有一个疑问,我乃一介修行者,寿命不与常人比,我为何要将自己的命改成岳明的命?”

洛垚冷笑一声,“这不是得问你吗道长?”

话音刚落,梧殳走上前来,将手抵在了“岳明”的天灵盖上,轻轻一提拉,一条微微泛着黑的魂魄被抽了出来。

这才是天一道长的真正面目!

“道长,你大概不知道,以我多年观察鬼魂的经验,以你这样的颜色,我粗略算算,大概也已经死了十几年了,怎么?是留恋人间不想走吗?”

天一道长想要挣扎,但他被梧殳牢牢的控制住,根本动弹不得,方才那嚣张的气焰完全消失,他又换了一副嘴脸,“后生,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的不大合适吧?”

“有话好好说?”洛垚挑眉,眼底蕴藏着的愤怒一下爆发,“好!那我问你,姚军的魂在哪里!”

天一道长一愣,“你说谁?”

“那个被你用绷带裹住的傀儡!”洛垚几乎咬牙切齿。

天一道长耸了耸肩,“哦,你说那个人啊,他都要死了,拿来给我用一用难道不行?”

洛垚算是明白了,在这种人眼里,除了他自己,所有人的命都不是命,多说无益。

“你生气了,要我送他上路吗?”梧殳死死掐着天一道长的脖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生吞活剥。

天一道长却笑了,“送我上路?这词还真新鲜,这么多年,也有很多不自量力的人想要送我上路,可最终还不是不得好死?后生,你可要想清楚了,真的要送我上路吗?”

天一道长将移形换影运用得如此纯熟,洛垚有理由相信他初见天一道长时那副皮囊的主人另有其人。

只要成功改命一次,他就可以不用被反噬而肆无忌惮得进入并且控制别人的身体,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永生的!

卧槽!卧了个大槽的!

洛垚正在考虑,却听梧殳淡淡的说:“不如试试吧。”

天一道长突然猛烈挣扎起来,虽然他现在是个黑色的魂魄体,但不妨碍他的脸渐渐转变成便秘色,看上去非常痛苦。

“慢着!要是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天一道长咬牙挣扎着,“后生,你不如……不如看看你的手!”

洛垚闻言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十分正常,他冷哼一声,“道长,你这求生的手段,有些低劣啊。”

梧殳又加大了力道,惹得道士浑身痉挛,金色的光晕从他那张牙舞爪奇形怪状的身体里漏了出来,让在场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就连杨柳都不由得低骂了一句,真他妈丑!

“后生!你会后悔的!”说完,审讯室里突然爆出一阵能量波,使众人身子晃了晃,下一刻,梧殳手里空空如也。

天一道长消失了。

兴许是因为那个极为诡异的阴阳两仪阵,改命改得多了,天一道长也丧失了一部分鬼魂的特质,刚刚他的所有行为,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这也是龚浩他们头一回见这么诡异的人,不,应该是魂,所以当天一道长消失之后,审讯室里沉默了许久。

直到杨柳惊呼了一声,众人才从刚刚的震惊里反应过来。

没等龚浩兴师问罪,杨柳一把抓住洛垚的手,“洛哥,你这是哪里沾来的?”

洛垚微微蹙眉,刚刚看的时候,他的手分明是正常的,可现在,他的手掌伤口处,居然开了一朵无比鲜艳又诡异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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