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两人都各自谈清楚了,但他们彼此依旧觉得有些地方可能还没有说清楚,可两人都心照不宣,都没有想要再细说下去的意思。
洛垚再次来到莫教授家,这回是莫教授接待了他们,听说莫教授睡了将近三十个小时,如今生龙活虎的样子,还真是与之前唱戏的样子截然不同。
只是洛垚却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
莫教授稳稳地端起杯子,吹了吹,“听我女儿说,是你们把我从书里救出来的?”
洛垚尽量扯出一丝假笑,“都是凑巧而已,教授你不要放在心上。”
“哼!”杯子被他狠狠的放在桌上,“还真是巧啊!”
洛垚抽了抽嘴角,看莫教授这个架势,好像对自己摆脱灵物控制的事情很不开心啊,然而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中邪?莫教授是出了名的唯物主义者,肯定是不会信的。
那该怎么解释呢?
果然学生和老师之间存在一种天敌的关系,莫教授将脸拉下来瞬间,洛垚突然觉得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你中邪了。”微妙的氛围下,一阵低沉的声音传来,洛垚双目瞪圆,一脸诧异的看着梧殳,示意他赶紧闭嘴。
梧殳并没有懂洛垚的意思,继续冲莫教授道,“你若是继续沉迷其中,总有一日会精气耗尽而亡。”
莫教授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绿了,他豁然起身,指着梧殳的鼻子大骂,“你这臭小子,你说什么呢!”
“你们来了?抱歉抱歉,路上堵了一会儿,来晚了!”
莫淼淼适时的出现,洛垚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慌忙将梧殳拉回座位上,又向莫淼淼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莫淼淼没来之前虽然已经猜到了氛围的剑拔弩张程度,但没想到爸爸会直接站起来指责别人,她慌忙将莫教授扶回座位,小声安抚,“爸爸,您这是怎么了?身体又不舒服了吗?”
“你放开我,我没事!”莫教授死死得盯着梧殳,“我问你,谁让他们随便动我收藏的?”
莫淼淼立刻赔笑,“爸爸,你的脸色好像不大好,我刚刚来的时候已经叫家庭医生了,咱们还是先检查一下身体再说。”
一听到家庭医生,莫教授脸色一沉,“我又没病,叫什么家庭医生?”
“可是爸爸,你脸色实在很差啊。”莫淼淼关心道,“妈妈也很关心你的。”
“你打电话,让她不要来了!我好得很!”莫教授起身,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愤恨地瞪了洛垚和梧殳一眼,“你们给我走着瞧!”
说完他颤颤巍巍地走进书房,用力将门关上,还上了锁。
莫淼淼一脸歉疚地冲洛垚笑笑,“不好意思啊,我爸爸就是这个脾气,过几天就好了,你们别太在意。”
她从包包里拿出了几张纸,“这是答应给你们的报酬,请务必手下。”
洛垚顺势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原来莫淼淼给他的是一张面额不低的支票和三张画展的门票。
莫淼淼道,“这两张是本周末联合画展的门票,届时我的画也会在那里展出,也不知道两位肯不肯赏这个脸?当然了,画展上也不止我一个人的作品,还有著名天才少女,查茹儿的作品。”
洛垚自认对这种高雅艺术造诣确实不深,但对那个天才画家倒是有些耳闻,说是她的一幅名叫《火焰》的作品被估价了好几个亿,这是绵力市少见的极品,当时各大新闻栏目里都纷纷报道过。
只是他实在没兴趣。
他将支票并着门票还给她,“我不懂画,这珍贵的门票给了我也是浪费,不过我眼下倒真是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
“我想请你帮我画一幅肖像画。”
“没问题。”莫淼淼几乎想都没想立刻应了下来,“什么时候要?”
洛垚:“今天可以吗?”
“好。”莫淼淼起身,“不如二位去我的画室吧。”
洛垚以为莫淼淼的画室就在这别墅里,但他没想到,他们居然开了半个小时的车才到。
眼前是一个安全系数极高的小区,门卫除了询问来人的身份证以及人脸识别之外,每个人都还要下车过一次安检。
莫淼淼报以歉意地向他们解释,“两位实在抱歉,这小区里住着的艺术家太多了,为了防止作品流失,进出的安检会十分严格。”
能称得上艺术家的人,作品肯定都很值钱,一副作品被偷,涉及的金额肯定也不少,所以作为保安,神经高度紧张是必然的。
洛垚点头,“这是安保的职责,我理解的。”
莫淼淼带他们进了一栋独栋的三层楼,这房子虽然比莫教授的那个别墅小了点,但比普通人的房子要大的多,洛垚跟着莫淼淼坐上了屋子里的小电梯,看着她在顶楼的按钮上按了下去。
“我喜欢在顶楼画画,所以一楼二楼都是我的仓库。”莫淼淼笑着解释。
洛垚只是笑笑,跟着她进了她的画室,一股浓重的油画味儿扑面而来,莫淼淼笑着给他们带路,“随便坐吧,我先去调一下颜料。”
和大部分艺术家一样,莫淼淼画室里的摆设都非常的复杂且杂乱,洛垚好不容易找了干净的地方站着,实在找不到地方坐。
莫淼淼却埋头摆弄着她的颜料,边调边说,“你是想画半身的还是全身的?”
洛垚愣了愣,终于明白她的意思,她以为他是想让她给他画肖像呢,他尴尬得笑笑,“那个,莫女士,我是想让你帮我画一个女人。”
“女人?”莫淼淼果然惊讶地顿住,她冲他笑笑,“女朋友?”
“不是!”梧殳冷冷地丢给他一句。
莫淼淼笑道,“好吧,那麻烦你描述一下女人的样子,我帮你们画。”
“谢谢。”洛垚道了声谢,接着便将家里的那个女鬼的样子详细地描述给她。
莫淼淼到底是个成熟的画家,不过一个小时,就将女鬼的样貌画好了,洛垚看了看,简直是一模一样。
洛垚再次道了谢,然而莫淼淼却犹豫了,她指着画中穿着火红色衣裙的女人问,“你们……认识她吗?”
洛垚摇头,“不认识。”
莫淼淼显得十分诧异,“你们真的不认识她?”
“难道莫女士认识她?”
莫淼淼又从包里拿出那几张门票,“她就是那个天才画家查茹儿啊,三年前在她的二十岁生日会上,我有幸见过她一次,此前她可是从来都不露面的,不过生日会过后,她便再也没露过面了,最近的露面应该就是下周末的联合画展了,我听说这个画展是为了她订婚才办的。”
莫淼淼想了想,“她订婚的对象好像是林氏企业的次子,刚从海外归来的一个高材生。”
洛垚觉得这个林氏企业有点耳熟,但一时没想起是从哪里听说的,他顿了顿,“你的意思是说,她还活着?”
莫淼淼突然笑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查茹儿可是查家最宝贝的独生女儿,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就连一个小感冒查家都会动用最顶级的医疗团队医治,怎么可能会……”
但她笑着笑着笑容突然凝固了,洛垚不是一般人,他这么问,其中肯定有什么事,“不会吧?”
洛垚沉着脸问她,“你能不能设法让我与她见一面?”
“不能。”莫淼淼摇头,“她的订婚宴十分隐秘,我能将你带进画展,但不能将你带进订婚宴现场。”
洛垚不死心,“没有其他的办法?”
“你是不知道查家人对她的保护程度,听说她身边还有很多保镖和替身,就算你能远远看她一眼,也不可能接近她,任何人都不可能接近她。”莫淼淼轻叹一声,“抱歉了,这件事我实在帮不了你们。”
“没事。”洛垚指着画架上的那张肖像画,“你已经很帮我了。”
最终洛垚还是将那几张门票拿了回来,听莫淼淼说,查茹儿的订婚现场就在举办画展的那栋建筑的顶楼,万一能见到也不一定。
拿到肖像画后,他立刻拿回家给家里的女鬼看,女鬼对着画中的女人满是疑惑,“这人我怎么看着这么熟悉?”
“这是你的画像。”洛垚道。
鬼魂是看不见自己的样貌的,就算是拿一面镜子在她面前,她也看不见里面的影象,可无论怎样,她也该记得自己死前的模样才是啊。
女鬼疑惑地指着自己,“我的?”
洛垚扶额,看来她真的是不记得了。
“不过。”女鬼指着这副画道,“这幅画的画工有些粗,眼睛的轮廓和颜料的层次比例下笔有些犹豫。”
洛垚顺着她的话再次观察起了画上的眼睛部位,依旧没看出什么来,“你懂画?”
“不知道,但我觉得我应该懂吧……”女鬼呵呵一笑。
离周末还有几天,这几天洛垚正常上下班,李明自从那回闹了乌龙之后,胆子渐渐大了点,一看到洛垚给他的那张画展的门票,他竟然自告奋勇地值了一天的下半夜的班。
到了周末画展的开展时间,洛垚和梧殳早早就来了,果然如莫淼淼所言,画展真的很严格,就连安检他们就足足过了三道,过了三回案件之后,还有人专门来验他们的门票,经了三个人的手确定门票的真假之后,才让他们进去。
然则,进了大门之后,洛垚才明白刚刚在门口时,那些安保认为为什么会用那样异样的眼光看他了。
这是一场顶级的画展,来来往往的人个个都穿着西装礼服,打扮地十分有逼格,而他,却是一件白衬衫,一件黑裤子,以及一双运动鞋。
他也不是不知道这画展的逼格程度,但是他这身行头已经是他衣柜里最新最有逼格的衣服了。
他正犹豫着,手腕一紧,梧殳不知为何突然用力,将他拖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洛垚正要问他想做什么,却见他做了个要亲他的动作,洛垚顿时扭过头,用手抵住了他的唇,“你干什么?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要精气咱们回家再吸行不行?”
“可你灵力太少,无法施展障眼法。”梧殳无辜地冲他眨巴眨巴着那双清澈大眼睛。
原来他也感觉到了那些人看他们时的神情,他们现在已经没机会换衣服了,那么最快的方法就是障眼法。
洛垚无奈扶额,要给灵气也不用在这种角落吧!于是他将梧殳拉到了最近的厕所的最里面的一个隔间里,顺手锁了门。
锁门的那一刹那,梧殳的唇就顶了上来,可洛垚却总觉得怪怪的,似是有一种偷情的感觉。
几分钟后,洛垚用自己的灵气换了一套行头。
他没见过太多有名的牌子,只记得顾教授的那些行头,所以他脑袋里过了一遍顾教授平日里穿的衣服,给自己换了一声。
对着镜子里理了理衣袖,虽然刚刚好,也很有气质,但他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仿的不错。”
顾教授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厕所里,洛垚猛地循声看过去,却见他靠在厕所门上,正饶有兴致得看着他。
果然是说曹操曹操到,洛垚瞬间想找个地缝钻下去,场面一度有点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