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还活着他成功了”
“谢天谢地”
安世迷迷糊糊的,他真的坚持不住了,这最后的一丝力气也不知道能不能把孩子推上去。
他感到肋下越来越凉,脚上仿佛坠着千斤巨石,让他再也扑腾不动了。
又,又要离开了么他还没和顾晨西告别呢,还有医院,他要去医院
“天呢他受伤了”
“小心点儿,咱们一起使劲儿,一、二、三”
“”
救生艇上,带着氧气罩的青年已经昏迷。
那件蓝色背心勾破了好几处,被血染成了斑驳的黑色,几个救生员正在进行简单的止血包扎。
小女孩被大虎抱在怀里,头上包着毯子,身体一直在发抖。
“他死了吗”她怯生生的开口了。
“你觉得哥哥会死吗”大虎捂着小女孩冰凉的小手,反问道。
“他把气都给了我,”小女孩摇头,又点头,“他他喘不过气来了呜呜呜。”
“不哭,咱们这就送他去医院,他会没事的。”
大虎看了看始终守在那人身边的弟弟小虎,稍稍提高了音量。
岸上的、桥上的、还有救护车里下来的人,早已集结到了渡头。
船一靠岸,众人纷纷让路。
被担架抬下来的不知名青年;与小女孩相拥而泣的父母;龙舟小队的所有队员。
全部按着现场救援人员的指示,坐进了开往中心医院的各种车里。
车队浩浩荡荡的离去,跟随的车辆好像还在不断增加中。
“听说刚才有人下水救孩子,他怎么样了”
姗姗来迟的女记者拿着话筒,挤进人群。
“是个小伙子,好像流了很多血,肚子上缠着绷带,脸上一点儿血色都没了,”人群中有人搭茬儿。
“哦,小伙子,”女记者点点头,赶忙又追问道:
“那有人知道他是谁吗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单位的”
这回众人面面相觑,都摇头了。
“我知道,我知道,这个就是他的外套,他叫安世,你看”
一个游客举着那件蓝色外套走过来,把安世的身份证推到了镜头前。
“安世,好的,感谢您提供线索。”
女记者接过了身份证,转身面对镜头开始播报:
“观众朋友们,这里是新闻零距离,我是姜维。”
“今天下午,不幸被巨龙风筝卷走的小朋友已经获救。”
“在我们赶到现场之前,救人者和小女孩的家属及其相关人员全部送医。”
“我们从现场群众口中了解到,救人者腹部受伤,正在昏迷。”
“据说他只用了两分钟就赶到了江心深水区域,在水流湍急的松平江搜救近二十分钟,才将小女孩托出水面。”
“恩,这是热心群众提供的他的衣物和证件,他的名字是”
“安世,安世,他叫安世”
不等女记者播报完,在场的数千围观群众已经迫不及待地喊出了安世的名字。
“好的,好的,我们新闻零距离摄制组将马上前往中心医院,请您守在电视机前关注后续报道。”
安世累极了,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活着,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他在漆黑的深水中,追着一个白点儿不断下潜,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穿着白裙子的小女孩被水流困在了废弃的铁网中,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就那么漂着。
网口太小,安世钻到一半就被卡住了,他伸手一点一点把她拉过来。
给她空气,救醒她,然后捂住她的口鼻,冲她摇头,拍着自己的心口,示意她别害怕。
女孩很听话,可他却动不了了。
铁钩已经刺进他的皮肉,越挣扎伤口越大。
怎么办没有氧气,孩子坚持不了多久的
不行,不能硬拼,如果强行退出去,铁钩扎穿内脏是小,到时他失血过多丧失意识,孩子就完了。
怎么办要是有工具掰弯铁钩就好了。
工具对工具,他有工具,就是那把开礼包用的多功能刀,就在储物间里
凭借着那把刀上的小扳手,安世终于脱困了,天呢那上面居然还有睫毛刷,二手系统果然
他没时间想了,护住孩子就往上游,眼前越来越亮,可他的速度却越来越慢。
直到最后一口气用尽,他将孩子奋力向上一推,便栽了下去。
他害怕极了,怕孩子呛水,怕顾晨西为他伤心,怕王雪花又会晕倒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被很多双手托着,放进了一个温暖的箱子里,眼前好像又有光亮了。
“孩子快”
病床上的安世突然坐了起来,抓住眼前人歇斯底里的大吼。
“孩子呢”
“没事了,她已经没事了,”一个苍老而熟悉的男声响起。
安世晃了晃脑袋,终于看清了说话的人,依然是脑外科王主任
“那王副导呢她怎么样了”安世想起这老头好像也是王雪花的哥哥,急切道。
“大雪也没事。”
王主任脸上闪过一丝讶异,愣愣地看着面前刚刚捡回一条命的小伙子。
“难道滨江市就一家医院吗呜呜呜中心医院就没有别的大夫了吗嗷呜呜”
劫后余生的安世叔叔,心中大石骤然落地,抱住“亲人”王主任开启了放声大哭模式。
他此时还不知道,那嚎哭之声跟着电视直播的信号传遍了整座滨江城。
江畔咖啡厅里,顾晨西和王长江握手落坐了。
外面一阵闹闹哄哄的人声,并没分散两人的注意。
“王总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您来之前恐怕是没看新闻吧,”顾晨西抿了一口咖啡,慢条斯理道。
“落井下石的事我见多了,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
王长江从公事包里拿出一个薄册子,推过了桌子的中线。
“这是”顾晨西扫向桌面。
“是我这个光杆司令来找你的底气,”王长江把那十来页的打印纸又往对面推了推。
“金牌作家夏立新的收山之作,你先看看吧,不长,这只是缩略版。”
“看完之后,你再决定,是否要听我接下来的说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