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庆年。

他没有其他名号,更不是什么王,而是大周皇族的老怪物,当今周王甚至要称他为二爷爷

即使一个名字,都足以让天心脸色大变,可想而知他的强大

天心曾亲眼见证周庆年和天鼎王三场战斗中的两场。

其中一场,就在一年前。

一如大周和北越之间的许多次战争一样,一开始大周势强,压的北越喘不过气来,但随着北越兵力凝聚,逐渐反压。

当然,这是大周忌惮其他王朝,并没有倾注所有兵力的结果。

泥人尚有三分火,更何况北越是一方王朝

天鼎王欲要一人杀入大周。

天心以为这是天鼎王终于沉不住心性,要和大周彻底撕破脸,直到刚刚突破圣境的他观摩了那一战,才终于明白,什么叫真正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一道虚影破空。

他甚至连周庆年的容貌都没能看清,瞬间三剑,天鼎王败北。

“能挡我三剑不死,你进步很大。”

“希望三年后再见,能有更多惊喜。”

“否则,北越就不只是死寥寥三十万人那么简单了”

三年后再见

惊喜

三十万

天心闻言听出其中话外之音,骇然心惊。

什么意思

三年后周庆年还要和天鼎王一战

是逼战

世人只以为,大周每隔几年就要向北越开战,普通练兵一样规律,死伤无数,可是现在听来

始作俑者是周庆年

他在用王朝之战逼迫天鼎王来战

“并且”

天心心头还在狂震不休,突然感受到,一抹凌冽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瞬间窒息,有种直面死亡的感觉

是周庆年

周庆年发现他了,看了他一眼

“下一次自己来。”

“这些废物,我怕忍不住一剑杀了。”

呼。

说完,周庆年就离开了,撕裂长空,留下一道恐怖剑痕。但是他这一瞥之威,却在天心的灵魂深处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或者说恐怖

这就是周庆年

新晋圣境

一眼诛杀

连北越和大周之间的王朝之战背后都是他的影子

天心无法忘记,那天的天鼎王脸色多么难看,回程的路上何等死寂。

技不如人

这是赤裸裸的差距

而现在

天鼎王说她刚才从李云逸的身上感受到了周庆年的感觉

是不是太夸张了

这时。

气氛的沉默和天心脸上的恐惧,似乎让天鼎王也意识到自己言语的夸大,道:“或许不及。”

“但他能够杀你是肯定的。”

“或是密宝。”

密宝

那或者有可能。

天心狂妄,但是不蠢。事实上见证了周庆年的强大他早已知道,圣境并非强者也会死的。

好不容易压下心头翻滚的对周庆年的恐惧天心脸色阴冷。

“求他”

“他做梦”

“师伯,哪怕这寒冰军咱们不要也不管他。我倒要看看,真要到了灭国那一天他是不是还能向今天一样有骨气”

天心冷漠。

天鼎王没有说话神念锁定李云逸,看着他和林睚回到商队,面色凝重,一丝不解蕴藏。

她也有点气愤李云逸对他们的态度。

三大好处。

说不商量就不商量了

哪怕天心因为自家北越局势忧心态度不好可毕竟是你有求在先就这个态度

如果是其他人,天鼎王早就不理了。

可是。

信仰之力

“他能看破我的心思”

“还是说,他早已掌握这种力量”

想起困扰自己多年的问题,天鼎王忍不住失神,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还有。

李云逸最后离开时的果断。

甚至可以说是决绝了似乎真的要同自家北越“割袍断义”

就像。

就像没了北越的支持,他一样有逆转乾坤的把握

并且。

“等你求我”

李云逸说的实在是太笃定了让她都忍不住心里泛起嘀咕,暗自思索最近北越有什么不正常的,需要借助李云逸的力量。

的确有不正常

“难道那些诡异的波动和他有关”

“不对他分明刚进我北越不久”

天鼎王正在心里思索突然。

远处天边,一股气息的波动传来,立刻把天鼎王惊醒,几乎本能望去,目光凌冽。

天心第一时间注意到天鼎王的异常举动,连忙望去。

“又来”

“走”

天鼎王并不迟疑,一步踏上飞行灵兽宽阔的背部,天心立刻跟上。

下一刻。

飞行灵兽直上九天,很快消失不见。

“走了”

另一边,李云逸和林睚才刚回到商队,就感受到了天鼎王的气息远离,扭头望向天边某处,嘴角勾起,眼底冷光四溢。

这是。

林睚显然还处在刚才之事中无法自拔,有些愧疚地望向李云逸,道:“殿下,我是不是做错了”

哪知,李云逸摇头打断。

“不,你做的很好。”

“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说着,李云逸踏上马车,关上门户,林睚闻言,脸色这才好转了不少,眼底担忧释去。

天鼎王和天心的态度

他不在意。

他在意的只有李云逸而已。

甚至,南楚的局势都要排在后面。因为他知道,南楚或许局势危机,可能有湮灭被摧毁的风险,但是

其中绝对不包括李云逸

“但是”

林睚望了一眼马车内部,眼底露出一抹纠结,但最终还是没有上前打扰。

“殿下,真的要放弃南楚了么”

在林睚看来,今天天鼎王和天心的态度,似乎已经宣告这次北越一行失败了。

至于李云逸说的“等他们来求我”更像是一句气话。

现在是南楚在弱,北越稳定,自己有求于人,怎可能让北越来求自己

“唉。”

林睚暗叹一声,回自己的马车休息暂且不表,今夜难眠的他却不知道

李云逸并没有放弃南楚。

对于这一点,林睚还不如天鼎王敏锐。

“置于死地而后生”

回到马车里,李云逸心里念叨着从老曾等人口中听到的这句话,心里已经暗暗有了决定。

一个,不需要北越的决定。

这也是他敢于直面天心怒声斥责的原因。

外力支援

永远只是第二选择。

唯有自家的强大,才是正道

即使,这样做必然会令整个南楚再次震荡,甚至撼动根基,但以南楚当前的局势,还能更差么

这一天,李云逸沉沉睡去,只是到了第二天一早,他起床很早,叫住了昨天言说天鼎王昔日振国之举却险些灭国之事的那人,只可惜昨天被天鼎王的突然出现打断,没能听得详细。

“公子不知道”

此人惊讶,李云逸随便找了个理由含糊,前者才终于接着说了出来。

三言两语,很是简单,却让李云逸都忍不住心头一震,对昨天才第一次谋面的天鼎王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这娘们,是个狠人”

昔年北越遭大周入境,险些灭国,军队士气一日不如一日,那时候还不是天鼎王的她以摄政王之名下了一个简单的命令

越军整编

不再是以战区整编,而是以地方整编

譬如镇越城附近的军队,全部换成镇越城出去的士兵,以此固守。

显而易见,这是狠招。

身为士兵,你的背后若是普通百姓,或许会无心大战,但是,如果他们全部都是你的亲人兄弟,是家乡故土呢

唯有死战

对于平民也是一样。

前线战紧,如果是其他士兵,他们完全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存亡才是第一位的,但是,当守护你们的是自己的儿子侄子,是自己的兄弟呢

军民合一

这是束缚于血脉之上的军民合一

天鼎王当年正是利用这种办法,使得整个北越进入了军民一体的层面,从此以后,军民一心,众志成城

成效斐然。

但对于北越总体来说是这样,对于某些人来说,就不是如此了。

正如刚才所说,北越兵力是不如大周的,再加上分兵抗争,在当年战争一开始,落败的大多都是北越一方。

败。

就是死

并且死的不是某支军队,更还有他们背后血脉牵连的万千平民

一死一窝

当年北越遍地战火,噩耗无数,不知道多少人跪死在天鼎王殿前,哀求其收回王令。

但最终,天鼎王撑住了。

北越也撑住了。

以四成军队灭亡为代价,也代表着,北越平民锐减了四成

那可是亿万生命

就连李云逸获知了那段历史,都忍不住暗暗咋舌。

是个狠人

但是。

不说对错,单单说天鼎王这王令的结果,确实是值得称道的。虽然李云逸从未去过其他王朝,但是在中神州,他去过得皇朝不少,论民心凝聚,没有一个可以和北越相比。

“军心为民。”

“万民皆军。”

李云逸动心了。

这个模板是可以复制的,并且,此时的南楚正处在和当年北越相仿的局势下,面对强敌的威逼下,民不聊生,兵无战意。

人。

有时候就得被逼一把

甚至一瞬间,李云逸都有把南楚各大家族,各地乡绅直接派至边境的冲动。

他们财力丰厚,生死存亡之际,爆发的力量定然更加惊人

“可以考虑。”

“但不是现在。”

“可以小规模尝试。”

马车里,李云逸坐在桌后,面前摆放着一沓厚纸,手上提墨。

是的。

只是区区一天的思索,他已经决定奉行拿来主义,把天鼎王昔日改变整个北越风貌的铁血手腕搬去南楚了

深夜。

一纸王令由飞鹰直往楚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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