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饿了,嬷嬷给奶娘抱过去了。”江二爷难掩眉间的喜意,他现在可算是圆满了。孩子有周嬷嬷和奶娘看着,他们就在郡主娘这儿守着。也没睡多久,郡主娘便醒来了。知道她要看孩子,江荨便让丫鬟去将孩子抱来了。“夫人,辛苦你了”江二爷的眼眸中满是深情,叫他们这些看着的人甚是牙疼。不过江荨和江凌兄妹更多的是高兴,江二爷能痛改前非,实属不易。郡主娘笑着摇头,她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给他生儿育女,她高兴着呢“孩子呢”她正好问了,周嬷嬷便抱着孩子进来了。将孩子放在了永安郡主身边躺着,兴许是吃饱了,他很乖,不哭也不闹。郡主娘替他理了理胎发,目光温柔的不像话。“老爷,他和凌哥儿小时候多像啊,看到他,我好像又看到了凌哥儿小时候。”被点到名字的江凌也好奇的看了一眼,不过他却没看出哪里像了。小孩子皱巴巴的,脸上还有毛,看着倒是像一只猴子这话他没敢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小弟弟。江二爷看了江凌一眼,轻哼,“这孩子可比他懂事多了”江二爷现在是看到江凌就想到了方才的惊险。郡主娘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凌哥儿又怎么招惹老爷了”江二爷摸了摸鼻子,没好意思说。江荨在郡主娘身边坐下,打了圆场,“父亲,弟弟叫什么呢”她可是听说,江二爷为此还特地和老爷子讨论了一天。男孩女孩的名字都有,写了一摞纸。“江绍。”江二爷看了睡得正熟的儿子,把他的名字决定了。众人将他的名字默念了几遍。“绍,继承往复的意思,好名字”江凌说出了释义后,众人都说江二爷这名字起得甚好。喜事一件接着一件,小江绍满月这一天,便有捷报入京。说是谢离到边关后,便重振营中军威,将蒙樾杀回了边界。而后江卓被救出,且蒙樾还选择了化干戈为玉帛,主动提起了和解之事。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赔偿,可还是值得庆贺的。不过,没了蒙樾,还有蒙樾背后虎视眈眈的西陵。以及伺机而动的东苍。边关战事,一颗也不能松懈。这是个名副其实的好消息,谢离在京中百姓的心目中,又重新高大了起来。与此同时,江家也收到了家书。信中和传回来的捷报也差不多,就是多了一句连氏的消息,说是她现在好好的。让他们不用担心,待战事平定了,他们便一起回京。听到这个好消息,江妍也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微笑。虽是小公子满月的喜事,可江家也不敢大肆操办。便只是走了走过场。文选过后,便是安排他们这些有志之士上任。江旭就留在了京中任职,虽然官不大,却有的是机会升迁。前途一片大好。众人都以为,凭借江凌和万宜帝的交情,定能谋得一个好差事,最后的任职令却让他们惊掉了下巴。江凌出任锦州知府,稍作休整后便要即刻前往锦州了。不止是看热闹的人傻眼,江家众人也不理解。室中,江凌挺直了腰杆跪在老爷子跟前。“胡闹陛下的意思分明是让你就留在这京中任职,你倒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要去锦州当那劳什子的知府”江二爷已经气得吹胡子瞪眼了,他是万万没想到江凌竟会有此意愿。他若是早知道,便将他早些歇了心思,也不会是这么个结果了。现在好了,圣旨已下,便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老爷子却没说话,而是凝视着江凌的眼眸。“为何会想去锦州”老爷子沉声问他。江凌不敢不答,“回祖父的话,江凌读的是圣贤书,做官便是不能只贪图享乐,江凌想让百姓安宁的过日子”他的大志便是如此,只看易京可没什么用。人人都想就在易京这繁华之地,可他们却忘了,锦州如今正值水深火热,还有好些同锦州一样的地方,必须有人去救他们“好不愧是我江家子孙”老爷子大手一拍桌,高声赞叹着江凌。江二爷愣住了,没想到老爷子会为江凌说话。“父亲,你怎么也糊涂了那锦州若是那么好治理,早就有人争着要去了,也就是这臭小子拎不清,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臭小子”说着江二爷还打算动手,他们没糊涂,他这个做爹的倒先气糊涂了。江凌也没打算躲,就端跪着动也不动。江二爷扬起的手,又落了下去。还是不忍打儿子,他自小便听话,做的事江二爷都十分认同,从未有过什么出格之事。没想到这长大了,反而还不服管教了起来,不与他这个做爹的商量,便自作主张的选好了要走的路。江二爷心中酸涩不已,他总想着替江凌谋划更好的前途,现在却已然是无可奈何了。没等到一顿打,江凌还有些不可置信。“父亲”江凌看着江二爷红了眼眶,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父亲是什么想法,他这个当儿子一清二楚,可他也有他的坚守,不会因为江二爷不允,便不去做。江二爷闭眼叹了叹气,却打了他自己一巴掌。把老爷子都震惊了。“我这一辈子没什么本事,若不是因为父亲替我谋了一个锦绣前程,我也不会有现在的地位。你这孩子和我不同,你有才干,也有志气,既然你去意已决,那便由你去吧。”这番话,江二爷说的十分费劲。看着江凌坚韧的眼神,他也只能妥协了。江凌喜不自胜,能听到江二爷亲口说出这番话,他既是喜悦,又很感动。对此,老爷子还高看了江二爷一眼。没想到他竟然还有此等觉悟,还真是难得。“祖父,父亲待江凌功成名就之时,再回来拜谢你们”他对着老爷子和江二爷一人磕了三个响头。因为太过实诚,还将头给磕破了。磕完头,江二爷便让他回去准备了。他这马上就要走了,江二爷再看着,便是满满的不舍,徒增伤悲。江凌退了出去,江二爷才跌坐回了椅子上。整个人看着都老了几岁,什么春风得意,都不如他现在心里的惆怅来得凶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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