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江荨去云州之前的模样,现在她便是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虽称不上花容月貌,倒也清新可人,虽然才十岁年纪,稚气未脱,却也能瞧出些许往后的风华。在陈远舟的印象中,这样的惊艳是断然不会在江荨身上的,可他见到江荨的这一刻,他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为何挡道”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她的态度便十分明了了。“我我是来找你谈一笔交易的”他嘴唇微张,面对江荨的眼睛时,还有些怯懦。他没有多少底气,至少在江荨面前他是如此。江荨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凭他,还不够格。江荨勾起一抹颇有深意的笑来,说着:“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给你这个机会”江家落败是事实,易京名门也不再有陈家,他妄图挽回,却也得看清自己的实力。他若真有把握,就不会来拦她的马车了,直接去江家与江二爷谈,与永安郡主谈,也未尝不可。江荨的不屑毫不掩饰,陈远舟咬紧牙关,心生愤怒却不敢有所动作。他摸索着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玉佩来,只一眼,江荨便认出了出处。那便是当初永安郡主交予陈家的信物了。他将玉佩高高举起,透过日光,隐约还能看见其间有一个安字。江荨也慢慢收回了笑意,玉佩不假,确是当年信物。没想到陈远舟竟然真的找回来了可退婚一事,已然成了定局,他想耍什么花招江妍在马车上听了片刻,见江荨也没能赶走陈远舟,也下了马车。“我知道永安郡主一直都在找这枚玉佩,想必它对郡主的意义非凡。所以,有这枚玉佩在,你会同意和我交易的”陈远舟是肯定的口吻,他很清楚,江荨一定会妥协。自从江家提出退婚之时,永安郡主就一直在寻找玉佩的下落,他起初认为是不想他们陈家借机纠缠,可后来退婚了,永安郡主却没有停止寻找。那么玉佩的价值,就远远不是退婚那么简单的了。玉佩本就是从陈家流出去的,顺藤摸瓜,也就赶在永安郡主之前找到了。他虽然不知道这枚看似简单的玉佩有何秘密,可他也懂得拿玉佩来换取他想要的。江荨沉默不语,她的确想要回这枚玉佩。上一世,她曾听郡主娘说过,这枚玉佩很重要。她之所以会拿玉佩充当信物,便是以为江荨会顺利嫁到陈家,到时玉佩自然便会到了江荨手中。可她没想到的是,陈家发迹之后不仅翻脸不认人,还将玉佩给弄丢了。她也曾派人找过,却没有半点消息,郡主娘未曾明说玉佩究竟有何秘密,可江荨也知其重要性。现在玉佩就在她眼前,她承认,她心动了。“你想要什么”她大致也能猜出几分,无非就是跟陈家有关,可那也只是她的猜测,还得听陈远舟的意思。陈远舟见她态度转变,便小心翼翼的将玉佩给收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周围,因他们在此僵持,已经有不少人围观了。“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刚好,一旁便有一间茶楼,陈远舟指了指:“进去说话。”这里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江荨随即向陈远舟点了点头。她转头,对着一旁的江妍嘱咐到:“大姐姐,你们去前面等着我,我去去就来。”这玉佩是郡主娘的,郡主娘既然私下在找,那就说明不宜广而告之,支开江妍是最好的选择。江妍蹙眉,她担心的是江荨的安危。当街拦住飞驰的马车,能做出这种事情,足以看出陈远舟有多疯狂。要江荨独自面对这样的疯子,她实在放心不下。“他有求于我,相信他也不会自寻死路的。大姐姐你就放心好了,荨儿自有分寸。”他若真发疯,她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他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傻到自绝后路。江妍想了一下,觉得在理,便没有再坚持了。又重新上了马车,去了前面等她,这里算是闹市,总不能就将马车停靠在街心。“走吧。”陈远舟像是这里的常客,做出一副主人的姿态,江荨轻笑,跟着他进去了。闹市的茶楼与半日闲不同,这里鱼龙混杂,多是市井上的人聚集在此,喧闹非常。找了一个还算安静的角落,江荨便不客气的先坐了下去。“你既然手握玉佩,为何不直接去找我娘细谈”按理说,他与郡主娘交易是要比跟她这个游手好闲的人要强。除非,他是不敢。果然,陈远舟没有回答她。江荨便能猜出来了,郡主娘应该还不知道玉佩就在陈远舟手里,她是先知道的那一个。原因也很简单,陈远舟若是带着玉佩去找永安郡主,说不定到时候连江家的大门都出不去,永安郡主不会让他活着走出江家。重视玉佩的人,只有郡主娘,再或者,就是她。陈远舟不能去江家自投罗网,便将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也无可厚非。不过,他还真是看得起她。“我知道你很聪明,既然你想要拿回玉佩,那我们便做一笔交易,到时候,玉佩我一定双手奉还,绝不食言”他想了很久,既然来找江荨,便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原以为江荨蠢笨如猪,可慢慢的,他发现自己大错特错,江荨一点都不笨,相反,她是他见过最聪慧的女子。连江姒也不是她的对手,还得了清世子青睐,这样的她,又岂会是蠢货扮猪吃老虎,她可怕得很虽然他也不愿相信,江荨小小年纪,竟然心思缜密到了如此程度。可事实摆在他面前,由不得他不信。所以,与她做交易,他不会吃亏。江荨挑眉,说到:“说说看,是什么样的交易我总得知道,这是不是一桩亏本的买卖。”至于他的夸奖,她便受下了。玉佩她是非拿不可,不过若陈远舟借此提出过分的要求,她大可走人,待想出别的法子,再拿回去也不是不行。不择手段这四个字,是他和江姒教给她的。“恢复婚约”陈远舟目光放肆,大着胆子说出这四个字。江荨也不恼,轻蔑一笑:“痴人说梦你当真以为我会为了区区一枚玉佩牺牲自个儿陈公子,即便是白日做梦,也得带着脑子。”她不以为意,陈远舟纯属是想惹怒她,可他打错算盘了,他在想什么,她一眼便能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