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回：是大爷的。

“我发现……”神崎绘理子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了眼沢田麻理，用气音回答坂田秋，“我可以直接回到身体里。”

“正常。”坂田秋轻哼一声，他侧过头，用口型对绘理子说：因为是你的身体。

最契合的永远都是原本的灵魂。

绘理子明了，她的视线在沢田麻理空荡荡的手腕上掠过，然后上前一步，关切地问：“沢田先生没问题吧？”

“纲吉？”五条悟揉了揉沢田纲吉的头发。

“没、没事……”沢田纲吉离开了五条悟的怀抱，一手捂着头一手借着五条悟的搀扶站了起来，他看上去不太好，脸色和唇色都因为失温而发白，因生理性泪水而湿漉漉的眼中还有一丝茫然无助，“抱歉……刚才突然头痛……”

“没事没事～难道是刚才吓到了？”

五条悟扶着他的肩膀，表情看起来似乎是有点懊恼。

“抱歉，是我的错。”沢田麻理握紧了拳头，手心被修剪整齐的指甲掐出了印子。

看着这样的纲吉，绘理子的眼睫颤了颤，她伸出手，搭在了纲吉的肩膀上。

“失礼了。”

白色的雾气一样的咒力从绘理子和纲吉接触的地方丝丝缕缕的进入纲吉的体内，又顺着体内的经络蔓延上纲吉的大脑，和缓地安抚着他的神经。

咒力在他的体内循环一个周回之后，沢田纲吉就感觉自己好了很多，好像连一直以来的训练导致的伤痛都没了。

“这是什么……？”他摸了摸自己已经恢复了温度的脸，然后朝绘理子道谢，“谢谢，神崎桑。”

“这是治疗用的反转术式哦～”五条悟摸着下巴说，“……神崎小姐真的不认识棉花糖君吗？那心累君呢？”

“后面的那个我认识。”绘理子说，然后勾了勾唇，搭在纲吉肩膀上的手向上移动，去理了理纲吉乱糟糟的刘海，“怎么，不叫姐姐了？”

“欸、”纲吉看着绘理子漂亮的脸，整个人都要红透了，“还、还是算了吧……”

总感觉这样叫哪里怪怪的……

“真遗憾。”

绘理子顶着沢田麻理审视的目光收回手。

不过她已经决定了，还是改天去暴打白兰杰索一顿好了！

绘理子开始想之后要怎么从神崎修一那里溜号。

噫～不愧是小混蛋。

齐木楠雄在内心槽了一句。他在纲吉缓过来的时候就起身后退了一步，手上的手电筒和手机的摄像都安定地运作着。

“唔……纲吉要提前退场吗？”五条悟瘪着嘴，“可是今天不解决的话会变得很糟糕的样子呢……”

“要终止探险吗？”坂田秋问，冷冰冰的语气中带着点失望。

『那大概就只剩五条一个人了。』齐木楠雄说。

沢田纲吉要是打算离开的话，那么就跟原地解散差不多了，毕竟在这么晚的时间段要从空座町空座町回到并盛町，如果放任纲吉一个人回去，那是绝对放心不下的——而且纲吉走了，沢田麻理绝对也会走，坂田秋出于担忧大概率也会跟着，那么由他邀请来的绘理子也同样会离开……

那就确实只剩五条悟一个人了，因为仅剩的齐木楠雄是巴不得立刻撤离的。手机端的另外两人不在现场，毫无氛围感，五条悟的兴致也会完全败光。

本来眼睛一亮想说不如直接回家的纲吉整张脸都变得委屈巴巴起来。

“那……那就继续吧……我没事的。”

“阿纲真是温柔呀！”五条悟一秒变脸，高兴地拍着纲吉的肩膀，“さ、探索再开了！”

之后他们层层递进，盘踞在公寓中的咒灵等级都不怎么高，五条悟没怎么管它们，他像是在找什么一样弄开了每一个房间的门，然后顺便借此来给众人制造惊吓。

然而除了一惊一乍的纲吉，也只有沢田麻理很给面子的表现出了一些害怕。

不过在场最淡定的还是超能力者，因为无论是幽灵恶灵还是咒灵，他什么都看不见，反而四平八稳地举着手电筒提供光源和手机摄像。

——不过他的淡定很快就没有了。

本来心如止水的坂田秋被五条悟挑拨得开始热衷于给齐木楠雄制造惊吓，由于超能力者听不到坂田秋的心声，所以他淡定的表情也开始屡屡破功了。

更别说还有一个同样跃跃欲试的神崎绘理子了。

于是超能力者变成了纲吉的难兄难弟。

在作弄超能力者之余，绘理子看着最前方的五条悟，轻微地叹了口气。

她想了想，很干脆地放出自己的看起来黑色的咒力，这些咒力从她的身后开始沿着地面平铺扩散。低沉的黑雾扩散着，覆盖了所有经过的地方，遇到柱子和墙甚至会攀爬而上，然后这些没有散发出任何气息痕迹的咒力就将概括在内的所有诅咒全部吞噬，化作了黑雾的一部分，然后回到绘理子的身上。

就算她的伪装再完美，也改变不了她是特级以上的咒灵的事实。

绘理子经过的地方再也没有一只咒灵能够留存下来，只剩下一些因为体系不同而被放过的幽灵们挤在角落瑟瑟发抖。

那是……黑发绿瞳的恶魔！

之后的幽灵们口口相传着，最终在空座町出现了一个新的恶魔传说，比死神或者虚都要来得恐怖，也更让幽灵们惧怕。

最后五条悟带着众人走遍了整座公寓，然后回到了大堂。除了收获一个哭唧唧瑟瑟发抖的纲吉小天使、一个满脸写着心累的超能力者，以及一个恐惧逐渐加深的沢田麻理之外，他什么收获都没有。

试胆大会在回到大堂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玩得很开心的五条悟在宣布结束之后就立刻进入了工作状态。

这让沢田麻理得以对这个来历不明的超级池面一窥究竟。

“真是奇怪啊……明明报告说是在这里的，而且也没有离开的痕迹……”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墨镜下的六眼仔仔细细地看着周围的景色。

介于这里的咒灵都被绘理子悄无声息地“吃掉”了，失去了杂乱的咒力干扰，不用浪费脑力去演算没用的咒力流动的五条悟就省事了很多。

他的视线顺着残余的咒力流向移动着，最后停留在了地面之下。

“悟在找什么吗？”

正在疑惑自己除了角落里的幽灵就再也见不到“咒灵”的沢田麻理出声提问了，她按了按手腕的位置，发现自己还是看不到诅咒。

她的眼睛眨了下，快速地瞥了眼自己的手腕，眼中满是困惑。

屏蔽器和增幅器都没坏啊？难道是她的天赋「假作真时真亦假」失效了？

“特级——完全看不到呢。”五条悟不满地拖长了声音，他摸了下自己的口袋，发现他已经把带来的糖全部吃掉了，“这里的全是杂鱼，最高也就是一级咒灵，能被称为特级的根本就没有！”

他看着地面，仅剩的咒力的残秽就消失在这里。

“怎么感觉……好像看不到了？”纲吉眨眨眼，开心起来，“太好了呜呜呜……”

“不是看不见了，是没有了。”五条悟随口说，然后随手一指指向绘理子，“是被神崎小姐干掉的。”

准确说是被她的咒力“吃掉”的。

绘理子在被注视着的时候点了下头，认可了五条悟的说辞。

“好厉害……”纲吉惊叹了一声，“不愧是坂田先生邀请来的专家。”

听到诅咒只是被消灭了所以她才看不到的沢田麻理在一旁放松了下来。

“底下还有个停车场。”绘理子对五条悟说，“要下去吗？”

“当然！”

五条悟立刻往楼梯间走去准备下楼，一直抓着他的手的纲吉也被带着走了。

虽然停车场也没有特级就是了，绘理子唯一能够感应到的特级在更下面的迷之空间里。

或许是同为咒灵的原因，绘理子能够非常清晰地感应到那只咒灵的活动。只不过，那只咒灵好像并没有发现她。

五条悟走得太快，沢田麻理在哥哥跟着动之后也放下思绪跟了上去。

负责照明和摄像的齐木楠雄叹了口气，也迅速地跟上，途中经过绘理子的时候，他侧头朝绘理子比划了一下，然后一个物品就被瞬间转移到了绘理子的手上。

绘理子低头看了眼，是一台手机。

款式和颜色都非常的眼熟，而且和沢田麻理使用的那一台一模一样。

好家伙，她明白了。

绘理子将手机收入袖中，然后踩着木屐跟上去。

“坂田，你有带糖吗？”绘理子问坂田秋。

“有，你要吃？”

坂田秋打开他自备的手电筒，一束强光瞬间照亮了他前面的路。

绘理子摇了摇头：“给悟，他现在很需要。”

坂田秋明白了：“脑力消耗导致的缺糖？”他点了点头，“我等下给他吧。”

“多谢。”

绘理子和他并肩走下停车场。

停车场内没有其他东西在，只是分四个方向的盘踞着四个咒灵，而且绘理子判断出它们都是接近了特级的一级咒灵。

“不是——！”五条悟有点不耐烦了，“再接近那也不是特级！尽是些杂鱼！难道是伊地知的报告搞错了？”

还是不要为难伊地知先生比较好……六眼不能透视，所以看不到底下更深的地方的咒力流动吗？不……应该是底下的空间可以削弱咒灵的反应……

她能发现也是因为自己的特殊性……

绘理子的手指动了动，展开了术式的空间。

她用自己的术式将所保存的那一根宿傩手指，在不远处的地方的空间，泄露出了气息。

好在麻理之前为了方便找宿傩聊天，早就把手指从封印盒中拿了出来，直接扔进术式里。

现在刚好可以用来引诱数十米之下的那只咒灵。

“这个是……”五条悟的眼睛瞬间看向那块空间，“……特级咒物？”

他歪了歪头：“嗯？”